「平時不是你自己帶嗎？」郭湘問。

「是我媽在帶，我們平時工作忙也沒時間。」家長有點不好意思。

「以前呢，也常流鼻血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林醫生問。

「我聽我媽說最近經常流，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燥了上火……」家長回答。

上火也不可能這麼嚴重。

郭湘看向孩子，「寶貝，告訴阿姨，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想了想換個詞，可能孩子不知道具體什麼是不舒服，便說道：「有哪兒疼嗎？」

「腿疼！」孩子指了指腿，「可疼可疼了！」

郭湘和林醫生對視一眼，林醫生蹲下身體把孩子的褲腳擼上去，只見孩子腿上青青紫紫一大片。

大家都大吃一驚，孩子爸爸忙問孩子，「寶兒，是誰打你了嗎？幼兒園的小朋友欺負你了？」

孩子搖搖頭，「沒有。」

「那是你自己摔的？」家長又問。

郭湘有點無語，自己摔的會摔成這樣？

「都這樣了，你這個當家長的怎麼會不知道？」郭湘問，又不是一處兩處，起碼有十幾處啊。

「我……」孩子爸爸臉一紅，「我離婚了，平時工作又忙，孩子沒人帶，都是在我媽家。」

「這麼熱的天，孩子還穿著長褲，你不覺得奇怪嗎？」郭湘問。

孩子家長臉一下白了，「不會是我媽打的吧？」

郭湘翻了個白眼，「不是，可能你母親覺得不好看就給孩子穿長褲了，你也不問問。」

「我沒想那麼多！」孩子爸爸臉色漲紅。

「孩子很可能有血液方面的疾病。」郭湘說道，「不然不會有這麼多淤痕。」

「啊？」孩子爸爸大吃一驚，「不會是白血病吧？」

「那也不一定，要檢查過才知道。」郭湘說道。

「那、那您說要做什麼檢查？馬上查！」孩子爸爸慌忙說道。

郭湘帶著孩子去檢查，趁這空檔孩子爸爸打了個電話給母親，問她孩子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孩子奶奶說她也不知道，她害怕別人說她打孩子才給孩子穿的長褲，可她根本沒有動過孩子。孩子是她的孫子，她疼還來不及呢，怎麼捨得打？

郭湘給孩子做了血常規還有血凝功能，結果真的有問題。

「怎麼會這樣？」孩子爸爸懵了。

「發生這種情況有三種可能。一是家族有這種遺傳病。」郭湘說道。

「沒有，絕對沒有，我爸是因為心臟病去世的，我媽也沒這種病。我前妻那邊，據我所知也沒有人得這種病。」孩子爸爸搖頭。

「第二種可能是孩子先天就缺一種凝血因子，所以流血止不住。如果是這樣，就要吃藥，可能要吃一輩子。」郭湘接著說道。

「那怎麼辦？」孩子爸爸大驚失色，孩子還這麼小要是要吃一輩子葯那不毀了，以後還怎麼找對象？

「剛才不是查過了嗎？沒查到嗎？」孩子爸爸問。

「剛才只是查出了有凝血障礙，但是不是缺乏某種凝血因子還查不出來，還要化驗凝血因子。這個沒這麼快。」

「不過，還有第三種可能。孩子有沒有誤食老鼠藥？」郭湘說道。

「老鼠藥？我不知道啊！」孩子爸爸震驚，忙又去打電話，問了幼兒園說他們那根本沒有滅鼠，沒有放過老鼠藥。

問母親，她說小區里的確有滅過鼠放過老鼠藥，就是放在那些角落裡，誘老鼠吃的。但她根本不知道孩子有沒有吃過。

郭湘一聽，覺得很有可能。

現在的老鼠藥是那種小顆粒的綠色的，有點像小糖豆，孩子會不會以為是糖誤食了？

郭湘看向孩子，蹲下身體，「寶貝，告訴阿姨，有沒有在地上撿過糖豆吃？」

孩子撅著嘴，搖頭，不肯回答，也不知道到底吃沒吃。

「寶兒，告訴爸爸，爸爸絕不打你，是不是撿了地上的糖豆吃了？」孩子爸爸也俯下身體問孩子。

孩子有些煩躁起來，哇一聲哭了，「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郭湘有些無奈，孩子太小根本問不出什麼。

大人這麼一問害怕了，就是有也不敢說。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你不是說你父親以前有心臟病嗎？平時有吃藥嗎？心臟病的葯有抗血栓的，就有抗凝成份，孩子是不是誤吃了那個葯？」郭湘說道。

「不能吧？我父親都走了挺久了，那葯不會還留著吧？」孩子爸爸說道。

不過也說不定，母親那種節省的人，可能還捨不得扔呢。

男人第三次打電話問母親，他母親說葯是還有也沒扔，但孩子吃沒吃過她不知道，她也沒數過瓶里的葯有幾粒。

郭湘有些無奈，還是覺得老鼠藥的可能性大。

孩子還小，而且這年紀又是比較貪吃的年紀，有可能撿到類似糖豆的老鼠藥就吃了，只不過吃的少沒有一下中毒，但還是對身體有了損傷。

「再查血吧，化驗血裡面有沒有鼠藥成份。」郭湘說道。

然後又是抽血，送到化驗室。

郭湘說加急，也等了幾個小時才出來。

結果一出，郭湘拿到化驗報告，竟真的檢查到了鼠藥成份，就是鼠藥中毒，只不過不是那麼嚴重。

有了結果，也就有了治療方案。

打維生素K。是屁股針，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鬼哭狼嚎。

孩子爸爸雖然心疼也硬著心腸抓住孩子讓護士打，不治不行啊。

同時心裡很自責，自己沒有好好看著孩子，光讓母親帶根本不行，母親年紀大了，不能時時刻刻跟在孩子身邊。

這次只是吃了一點點，要是吃多一點不就沒命了？

「這個葯隔一天就要打一次，然後每次查一查凝血因子，一直到凝血因子升到正常值為止。」郭湘說道。

「那要打多久？」孩子爸爸問。

「可能要打兩三個月。」郭湘看著他，「開始隔一天一針，後面兩三天一針，再一周一針就行，之後半個月到一個月才打一針，直到凝血因子正常就不用打了，不然孩子還會天天流鼻血。」

「好吧！」孩子爸爸點頭，還好這個醫院的醫生看出來了，不然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還算是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