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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彷彿隱形了一般的侍女們,魚貫而入,給每一張几案上,都放了一個小巧精緻的酒壺,壺裡盛著的,是應景的菊花酒。
李雲心看著几案上的酒壺,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愉快的微笑。
這菊花酒,也是她在於青梅的酒坊里研究出來的新品之一。
這酒壺,釉質純白、晶瑩剔透,還精雕細刻地繪製了菊花圖案和一句菊花詩「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恰好也是李梅的瓷窯里,新近燒制出來的新品。
有那麼一瞬間,李雲心突然感覺受到了啟發。
若是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世人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自己的「發明創造」,都有自己帶來的變化,一步一步,看似不經意一般,將自己的痕迹,一點一滴地融入這個時代,想必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看著李雲心瞅著那酒壺出了神,距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娘子忍不住出言取笑道:
「李娘子可是看迷了?
這是市面上最新出的菊花酒,只在醉仙樓和歡喜糖果鋪有賣。
這樣小小的一壺,就要一兩三錢銀子呢!」
李雲心認真地看了那小娘子一眼,這位穿了件銀紅色薄衫、蔥綠色的挑線裙子、外頭還披了件長長的象牙色披帛。
整個人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卻打扮得濃妝艷抹、珠光寶氣,若是單看這配色,倒是比盛丹霞和於青梅,都更要鮮艷幾分。
李雲心不記得這位小娘子姓甚名誰了,見她主動跟自己說話,便微微一笑,回應道:
「是嗎?這麼貴的酒,那我今兒個可要好好嘗嘗。」
她回頭看了一眼於青梅。
於青梅用手指點了點她,無奈地笑了。
盛丹霞在一旁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就釋然了。這小丫頭日日跟在於青梅身邊巴結,於青梅也樂得寵她,想必是已經在於青梅那裡,喝過這菊花酒了。
哼,既然你要多喝點,我就成全你。
玩擊鼓傳花,最容易操控,只要讓你多得幾次花兒便是了。
看我今兒個不把你灌成個醉貓!
盛丹霞笑著開口對站在她身側的一個穿淺藍衣裳的侍女安排道:
「還不快讓他們把那鼓搬上來!」
侍女盈盈施禮,轉身去安排。
片刻后,小娘子們坐著的几案就都被挪動了個位置,大家圍成了個橢圓形狀。盛丹霞手握一朵大紅的菊花,讓之前自己身邊那個淡藍衣裳的侍女擊鼓。
同樣是以一炷香為限。規則倒是十分簡單。
一炷香內,侍女擊鼓,眾人傳花。鼓聲停了的時候,手中的花還在的人,便要起身說個笑話,唱個小曲兒,或者表演一些其它才藝。
總之,必須得新鮮有趣,服務大眾。
若是不願表演,或者雖然表演了大家卻說不好,便要罰酒。
盛丹霞今兒個定的規矩,是要罰酒三杯。
李雲心知道這擊鼓傳花必有蹊蹺,但想一想,表演個節目之類的,自己也不怵。實在不行就講個笑話,不信逗不笑這幫人。
不過,哪怕真的被罰酒,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自己上輩子酒量就不錯,之前鑽研釀酒技術的時候,為了對比配方和溫度的效果,自己還親口喝了不少原漿,這輩子的酒量,十有八九也已經穩了。
再者說,畢竟還有於青梅在呢。
她也不可能在一邊兒傻愣愣地看著,任憑自己一直喝個沒完沒了吧。
鼓點剛開始響的又亮堂又慢,但眾人將手中的那朵花傳了一圈兒之後,這鼓點就變得又猛烈又密集起來。
李雲心剛剛第三次接過了那朵大紅色的菊花,鼓點就突然一下子停了。
嘿嘿,果然來了。
眾人都起鬨道:「來一個,來一個!」
李雲心笑著站了起來,想了想道:
「我來說個笑話兒吧。」
李雲心正搜腸刮肚地想要說個能把這些小娘子們逗笑的笑話。剛剛那個距離李雲心最近的一身鮮艷配色的小娘子,便扯著嗓子喊道:
「得能逗笑我們才算你過關!」
李雲心忍不住盯著她看了兩眼,心想這位到底是真的愛熱鬧?還是個事先安排好的托兒,故意來針對自己的?
那小娘子見李雲心認真地打量著自己,不知為何,就有幾分惱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她抬手摸了摸頭上的金髮箍,沖著李雲心翻了個白眼:
「這些好東西,你這一輩子都沒機會摸一摸,碰一碰!」
李雲心微微蹙了蹙眉。
全場都瞬間寂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李雲心緩緩地環視了一圈兒,發現每個小娘子都在關注自己的反應。
而於青梅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盛丹霞作為主人,卻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一絲一毫要勸和或者制止的意思。
看來,這次衝突不是偶發事件了。
李雲心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對著那位出言不遜的小娘子,緩緩地綻開一個燦爛的、甜甜的笑臉。
那小娘子被她笑得一愣,緊接著就被潑了一頭一臉的菊花酒。
李雲心動作飛快,潑完了自己几案上那一壺,又快步搶上前去,將那小娘子面前那一壺也拿了起來,兜頭蓋臉地澆在那位小娘子身上。
小娘子不敢置信地看著李雲心,就在此時,李雲心再次對著她緩緩地綻開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那小娘子頂著一身濕淋淋的衣裳和一腦袋濕頭髮,在菊花酒那清冽甘美的氣息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小娘子的哭聲打破了之前那短暫的寂靜。
距離她們最近的兩個小娘子急忙沖了過去,一個對著那被潑了兩壺菊花酒的小娘子柔聲安慰,另一個則對李雲心發起了譴責:
「你這是誰家的小娘子,怎地這樣粗鄙?小娘子們聚在一處玩樂,口角兩句,多大點兒事兒?何必動手動腳地,失了風度?」
李雲心好奇地眨巴著大眼睛,滿臉求知慾地問道:
「這位姐姐,請問風度是什麼意思呀?我是不是誤會了?剛剛那位姐姐說我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其實是在好心地誇獎我很有風度嗎?」
「你!少在這裡牙尖嘴利,你攪和了好好的菊花宴,還浪費了這一兩三錢銀子一壺的菊花酒,不該跟主家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