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剛才那位姐姐臨時有事走了，我馬上替你們弄鍋底。

真對不起了……」華可多忙完那桌趕緊過去對滿臉橫肉的客人連連陪笑道歉，忙不迭解釋，手上動作麻利地忙碌著。

柳旭東扭著頭，一塊麻辣肥牛肉嚼在嘴裡，卻硬是沒嚼出滋味來。

老闆魏中閑也親自過來賠罪：「真對不起，剛才那位服務員臨時有事走了，我忙著接電話，沒來得及安排。

加之小店剛走了幾位服務員，人手不太夠，這確實是我們的問題。我們會儘快設法解決的。」

服務員走的原因就是這個店生意太好，工作時間長，服務任務重。

大多數日子的晚上十點，別的店早已經準備打烊了，民俗火鍋還人頭攢動。

「服務員，這兒摻點水！」

「好，我馬上來！」

「服務員，這兒餐巾紙沒有了！」

「好，我馬上送來！」

「多多，你去把雅間6收拾一下。」

「知道了。我馬上去收拾。」

……

華可多苗條的身形在大廳里和雅間里忙碌穿梭，其實她乾的只不過是一個服務員最普通的工作而已。

忙是忙了點，好在小妞兒手腳麻利、小嘴兒還倍兒甜，這份工作她做得並不吃力。

但柳旭東這頓火鍋卻吃得很難受。

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去跟隨華可多的身形移動，他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受華可多的言行影響。

華可多再沒看他一眼，也沒到他身前來提供服務。

因為他壓根兒沒吃什麼。

「柳總，你吃好了么？」直到柳旭東起身走時，華可多才面無表情地詢問一聲。

「我去結賬。」

「那我去把貝貝牽出來。」華可多跑出大廳，去裡屋將貝貝牽了出來，遞到已經買單的柳旭東手中。

就在這時候，柳旭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汗味兒。

除了汗味兒，柳旭東還嗅到一股洗髮水的味兒。

不是他家裡的那種洗髮水。

「柳總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華可多眸色平和，額頭和鼻尖都冒著細汗，轉身進了喧鬧的大廳。

汪汪汪——

二哈似乎捨不得華可多，朝著大廳方向吠叫了幾聲。

牽著二哈貝貝出了民俗火鍋，柳旭東就接到高一美女隋佳苑的電話，「學長，有部商業大片挺好看的，要陪我去么？」

「沒空。」柳旭東皺了皺眉頭，直接掛了電話。

……

剛掛了電話，手機又響了，是蔣美丹的電話。「旭東，我在雲霞購物中心，我看中一個限量版的包，可以給我優惠價么？」

「對不起，一切按店裡的規矩辦。我現在沒管店裡的事。」柳旭東冷冷地說。

他突然對這些拿自己當冤大頭的女生感到無比嫌惡，他也開始質疑起華可多離開后這一段時間以來那個無比放縱的自己。

他想起那個飄雪的夜晚，華可多到店裡買羽絨服，自己想送華可多名牌羽絨服，而華可多卻被嚇得跑出大門，自己緊追出大門，看見華可多在風雪裡飛奔……

「我勸你最好別去招惹多多，如果你不是想跟她走得更遠的話。這個真的是造孽！

咱們做生意講究個等價交換，那些圖你錢的，你給她錢，她給你樂子，這個算是各取所需。

但多多的情，你支付不起的！

她這次如果要走，你就當是做做好事，放人家走。」夏鵬飛的勸告在柳旭東耳畔迴響起來。

柳旭東站在路邊看著閃爍的霓虹燈發獃。

查南在別的快餐館吃了碗面出來，見柳旭東站在路邊盯著城市的燈火發獃。

「旭東，這麼快就吃過了？怎麼沒給我電話呢。」

柳旭東沒有回話。

查南見柳旭東有些把魂不守舍的樣子，猜想他可能是因為看見華可多打工受了刺激。

「你等我，我去提車——」查南將車從地下車庫開出來，開到民俗火鍋大門前。

柳旭東上了副駕后，突然問查南，「查哥——」

「嗯？……旭東，把安全帶繫上。」

柳旭東抬手繫上按安全帶，執拗的眼神看向查南，「你告訴我，我對多多是不是有點過分？」

查南心底一股無名火燒得很旺，看多多受委屈他看得就跟自家妹子受委屈一樣難受，但表面上他卻只是雲淡風輕地反問了一句，「對多多怎麼樣，你心裡沒有數嗎？」

查南打轉向燈開始調轉車頭，看著前面的路面問旭東，「是要回去還是要去別的地方轉轉？」

「我想在這裡等多多，我想跟多多好好談談。」

「……旭東，多多好不容易活過來了，你又何必再去招惹她？」查南終於忍無可忍，衝口說出一句帶火藥味的話來。

柳旭東不但不怪查南，反而很誠懇地向查南請教，「查哥，看到多多現在的樣子，我就很想抽我自己，我知道我很混賬，我想補償多多。」

查南將車重新靠邊停好，然後熄火對柳旭東說：「補償？你還是習慣用錢解決問題，你信不信，憑我對多多的了解，多多一分錢也不會收。」

「那我該怎麼辦？」平常腦子好用的柳旭東這一刻變成了一團漿糊。

「你離她遠遠的就行。」查南想起了華可多在風雨里痛哭的情形。

看著柳旭東痛苦的樣子，查南很想把多多進醫院的事告訴柳旭東，但想著多多曾苦求自己不要告訴柳旭東和冷絲雨，終於還是沒說出來。

「查哥，你替我想想辦法吧，我現在腦子裡好亂——」柳旭東央求查南，從來沒有這樣好脾氣過。

「你為什麼不去問夏總？我感覺他肯定有辦法。」

「好好，你把車開往鳳凰小區。」

……

「絕殺了。」

賈蓬山市奕來樂棋牌會所，夏正陽和莫高翔在有觀眾看棋的情況下很認真地下了兩盤棋。

「剛才馬擒單士，你走到一個局面時，七步就可以拿下的。」夏正陽竟然跟莫高翔討論起象棋來。

「是不是哦？上次我跟老孫走棋，我走了八十步也沒拿下他。」莫高翔演技在線，憑空編出一個不存在的故事來。

「首先，有馬一方的老帥必須控制中路。

然後，馬士將在二路成一線的局面下，」夏正陽的右手在棋盤上忙碌，把棋形擺到所描述的局面，「就是在這種局面下，有馬的紅方可以在七步以內拿下黑方單士——」

「那你教教我，下次我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就不會鬧笑話了。」

「現在這局面走紅馬四退五，黑將只能進一步，如果黑將退一步的話，紅馬五進七立即捉雙，兩步就拿下戰局了。」

「進將以後呢？」莫高翔看向不明身份的觀眾，「你會這個么？」

觀眾的興頭也被挑起來了，「這個我還真不會，我也想學學。」

「接下來，紅棋走馬五進三，記住，必須是馬五進三，別的著法都不能快速擒士……」戰神夏正陽熱炒熱賣進行時，動作嫻熟、講解自然，把一個入門級的水平演繹出了大佬的派頭。

「當前局面我是退士還是上士呢？」莫高翔繼續配合偽大佬的表演。

「無論你退士還是上士，結局都一樣，我第三步都走馬三退四……」

接下來，夏正陽把才學會的單馬七步擒士的著法教會了莫高翔，也教會了一旁的觀眾。

這位華國武力值一流的戰神，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為推進華國象棋藝術立下汗馬功勞。

他慶幸自己此前向林婉如請教了菜鳥快速入門的訣竅。

憑著超一流的智商、悟性和學習能力，夏正陽僅用最短的時間，就學會了基本殺法、還學會了一些例勝例和的行棋要領。

不僅這樣，他還收了一個徒弟，那就是莫高翔。

如果沒有這些行棋準備，他們在這個地方的行動很容易受到質疑。

試想一下，兩個根本不懂象棋的人長時期坐在棋牌會所下棋，會被看作是普通人嗎？

一旁的觀眾離開了棋桌，夏正陽就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剛打燃火機，就有服務員過來提醒夏正陽，「對不起先生，我們這兒禁止吸煙。」

帥氣大叔居然施展魅功，朝美麗的服務員拋了個媚眼，「小妹，煙癮發作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這個……」服務員瞬間被夏正陽英挺的形象、魅惑的聲音給弄得五迷三道的，她低頭悄悄指了一個房間，「別說是我說的……好些人上那兒解決煙癮……」

「你就在這裡，不要走動。」服務員走後，夏正陽低聲對莫高翔說，「我過去看看。」

「小心——」

「我有分寸！」夏鵬飛站起身，一路裝著不經意地查看各半開放式雅間的動靜，慢慢走向服務員所指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