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頓完整的飯，到底多困難？
芊默完全不敢相信她經歷了神馬。
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嚇一跳。
好好地花前月下，郎情妾意，你儂我儂，你一口我一口地享用大餐，褲衩一下，天降活人——哦，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就這麼掉下來個人。
要不是小黑練過，直覺過人，芊默覺得自己現在小命都保不住了。
於昶默上前查看，掉下來的是個女人，長髮像海藻一樣攤開，就砸在芊默原本坐的那個位置上，金屬椅子都給砸變形了，芊默那小細胳膊小細腿的肯定沒有金屬硬，她要是坐在那估計不被砸斷氣也得斷胳膊斷腿。
於昶默把手放在對方鼻子下試探了下，“叫救護車。”
還有氣。
但是很弱了。
女人倒下來的位置還有一大灘血，芊默暈血不能多看就交給小黑處理。
在等救護車到來的這個階段，於昶默和芊默都沒碰那個女人，保留了第一現場的完整。
倆人推斷人是從8樓掉下來的，這種情況非專業人士不能瞎挪動，隨便挪動也許會造成反效果。
邊上就有大型醫院，醫生沒用5分鐘就過來，人上了擔架，警察也過來了。
於昶默發現這女人竟然就是超市裏見過的那個促銷員，想不到她就是樓上的住戶。
作爲案發現場的第一目擊證人，芊默和小黑也得到警局做筆錄，很巧的是，給他們做筆錄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高空墜物後跟着芊默一起找真兇的警察。
內警察對芊默印象深刻，這麼多天都忘不了，一看到報警人是芊默，直覺不可思議。
“師妹，怎麼又是你們？這也太巧了吧？”
芊默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種巧合給你，你要不要啊？”
再也不會有比她和小黑更倒黴的情侶了吧？
上次小黑被一袋不可描述的情那什麼趣用品給砸了，這次倆人剛確立戀愛關係，想來個浪漫的燭光晚餐，結果浪大了，空中掉下個人來。
那個剛被芊默誇過的陽臺也不能用了，那女人的血都留在那，幾個刑警各種拍。
師兄尷尬地笑，“這個巧合我怕是承受不來...師妹，你們倆是不是從名偵探柯南現場穿越過來的？”
於昶默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廢話怎麼那麼多？”
別以爲他聽不懂！漫畫書他母親有好幾櫃子，他是從小看到大的好麼！
這小子竟然敢嘲諷他和芊默是跟柯南一樣的掃把星，走到哪兒哪兒就是案發現場！
雖然事實，的確是...嗯嗯嗯。
經過搶救，那女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是，她摔到了腦子，醫生說可能不會醒過來，也就是說...
可能會成植物人了。
如果芊默和小黑不在下面玩浪漫，這女人怕是連命都撿不回來。
芊默終於明白，爲什麼前世小黑會賣房子了。
以及這個小區的二手房始終賣不過周圍幾個小區的原因也知道了，這，這尼瑪是凶宅啊啊啊！
腦子裏一條看似不相干的信息也被想起來了。
芊默前世有個獄友，曾經做過家政，出入各大高檔小區，後來因爲盜竊入獄，內個獄友特別能嘮叨，總是會講起她在外面的奇聞異事，其中有一段好像就是說，本市某高檔小區發生過一起懸案。
某女從高處墜入到一個沒人的民宅裏，剛好掉到人家的陽臺裏，因爲掉下來的那家長期沒人，所以屍體被發現都有味兒了。
內個獄友還特別強調，說她所在的那個家政公司在案發後受僱於屋主，大肆清理，尤其是陽臺這塊的處理，家政公司收了很多錢，感覺屋主財大氣粗...且倒黴。
當時大家還當成笑話聽，說這個屋主多倒黴，好好的一個房子放在這，沒招誰沒惹誰的，褲衩掉下來個人，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死自家了，死多少天才被發現，豪宅變凶宅，房子掉價不說，關鍵是從心裏往外膈應啊。
芊默沒想到，自己新晉級的男友...就是內個傳說中的財大氣粗企且倒黴的屋主。
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已經很晚了，芊默揉着太陽穴，於昶默繃着一張臉。
“我們算不算救人一命？”芊默自嘲。
如果她和小黑沒有臨時起意，跑過來吃他燒的菜，玩什麼燭光夜景晚餐，那房子還是空閒狀態，那麼大個人掉到家裏，摔死都沒人知道。
“兇手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女人的丈夫？”於昶默已經把在超市遇到的那一幕如實反映給警方了。
芊默想了想，搖頭。
“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還是要等法醫鑑定結果出來再說。”
可惜她現在的身份還不能直接辦案，但她也把自己的想法講給警方聽了。
想要弄清楚女人爲什麼會摔下來，就得搞清楚七樓的住戶是誰，受害人爲什麼會在七樓出現。
女人的丈夫在超市鬧事又很多人親眼看着了，但芊默卻覺得這種細膩又殘忍的作案手法，不是內個情緒狂躁男人會做出來的。
具體只能等那邊調查，調監控還是採集現場證據，那都是警方的事。
這件事給芊默和小黑第一次正式約會帶來了沉重的陰影，芊默覺得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會再想吃牛排了。
小黑開車給她送回家，在她下車前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別怕。”
本想給她一個很好的回憶，沒想到弄出個恐怖結局，於昶默很擔心她會失眠做惡夢。
芊默擡頭，在他的脣角輕輕啄了一下，“該說這句話的是我。”
他這樣摟着她，說着安撫的話，這得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壓下恐懼症不發作？
於昶默坐在車裏摸着嘴角，看着她翩然離去的背影，滿眼深邃。
遇到這麼大的事，她真的不怕嗎，好想摟着她，替她遮擋一切噩夢。
大概是執念太深，夢想成真了，就在於昶默決定發動車離開時，小姨穿着睡衣肉嘟嘟的身影從院裏出來了。
“哎，小於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