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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珠光寶妻 - 第224章 故舊的照片字體大小: A+
     

    陳曉蓉打了一輛車,絕塵而去。嚴綰有剎那的恍惚,她們早在前世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絕決的邊緣。走進門來,發現劉離仍然站在窗前,似乎並無去意。

    “那種女人,不必對她太客氣。”劉離冷冷地撇嘴。

    嚴綰淡笑:“既然已經不以她爲友,也就沒有什麼無謂的氣憤。要贏,我自然會在設計上贏得她沒有翻身之力。”

    閆亦心則坐在沙發上,指尖輕輕地敲着玻璃茶几,彷彿在想着什麼。神情有些奇怪,皺着眉,抿着脣。

    “我們可不可以從這塊寶石上找到突破口?”嚴綰問,“如果是巴西的話,應該有可能查到一點線索的。”

    “品質好而顆粒大的藍晶石並不多見,這顆原石應該在八十克拉以上,該不會名不見經傳。我想請巴西的朋友代爲打聽,應該能查到下落。”閆亦心對嚴綰的提議毫不意外,想必是早已有了打算。

    劉離伸了一個懶腰:“你有印象而記不住的,大概是極小的時候看到的。

    那時候,我們來往的也就這麼幾個世家。”

    閆亦心的神情彷彿有些恍惚,卻只是隨口應了一聲。嚴綰有點意外,和劉離面面相覷。

    “好吧,我會去探明這顆寶石的下落,今天算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雖然一時半會沒有找到幕後的主使,至少我們有了線索,早晚會找出真相的。”

    閆亦心說着,把餘下的冷咖啡一飲而盡。

    “好吧,等你的消息,我們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劉離聳了聳肩,“以後這麼好玩的事可不要漏了我,包吃……包不包住啊!”

    “沒有空房間了。”嚴綰瞪他。

    “我到底是比不上某人的。”劉離笑着眨了眨眼,“我也該回去了,你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做運動。”

    劉離卻一笑而去,留下嚴綰紅着臉不敢看向閆亦心。

    “我們的關係,誰還不知道?”閆亦心倒不以爲然,“今天晚了,我們就睡了吧。”

    “現在……還只有十點鐘,再看一本媽媽的日記,好嗎?要不,你就先睡吧,我坐在你旁邊看,好不好?”

    “明知道我只是怕你睡得太晚……”閆亦心無奈地苦笑,“好吧,再翻看一本,不過越往前越難找到線索,不用每一篇都細看。”

    嚴綰反駁:“那可不一定,如果是熱戀時候的呢?”

    “那我們看一本。”閆亦心立刻從善如流。

    嚴綰把日記重新按照日期編排,雖然母親用度儉省,可是每一本日記本,卻都很精美。讓他們失望的是,時間最早的一本日記,也已經是在a市定居。

    “以前的日記本難道沒有帶來嗎?”嚴綰喃喃自語,“不過媽媽寫這些文字真是用心,才短短几年,就記了十二大本。每一天的日記都要寫上幾頁紙,要不是後來因病,五年時間只記了一本,數量應該會更加可觀。”

    “而且語言流暢,如果投稿的話,說不定倒可以換到不少稿費。”閆亦心也慨嘆。

    他們昨天看的那本日記,因爲已經是病中,心心念念全是爲了嚴綰打算。字裏行間,憂思無限,每一天記的,不過幾行文字。

    而這一本日記,每一篇都洋洋灑灑,似乎有無數的事要訴諸筆端。哪怕是窗前一枝臘梅開了,也能寫成大段的文字。

    嚴綰越看越奇,越看越迷。原來不過是想查找線索,漸漸地卻被母親的文字吸引,竟是一篇篇地認真讀下去。

    “我這個中文系,讀得有點慚愧了。”嚴綰看完一篇,忍不住苦笑。

    “你的母親,是個感情十分豐沛的女人,簡直是才氣逼人啊!如果不是機緣不夠,也許能夠成了一個名作家呢!”

    嚴綰又翻了下一篇:“咦,這裏說的是錢塘江!”

    “那也是浙江的。”

    這一次,嚴綰只是匆匆翻閱,這些錦口繡心的文字,可以留待以後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杯香茗一冊簿子。

    “還有這裏,提到的是義烏。”說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

    閆亦心的腦袋並在她的臉側,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還有其他的地名,不過母親似乎對義氣很熟。”嚴綰皺着眉頭,冥思苦想,“張泰威也是義烏人吧?”

    “不錯,不過他們張家原來不是義烏的,事實上生意做得也很大,在溫州、杭州都有相當大的實力。”

    “這些地名,也常常出現啊!至少,我媽媽應該在浙江生活過很久。你看她到了a市,可是懷念的還是浙江的山山水水。”嚴綰又翻了好幾頁,“應該是初到a市,人生地不熟,所以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浙江的風物上了。”

    “對這些花草樹木有這樣的感情,如果不是故鄉,至少也生活了很多年。”閆亦心看到她把日記簿翻到了最後一頁,“我找凌梓威打聽一下,他人頭熟,也許能夠得到一些線索。看你母親下筆,應該稱得上是個才女吧?你把你媽媽的照片給一份我,應該不是很難找到。”

    嚴綰於是把紙箱裏拿影集,閆亦心伸出手,幫她把日記簿都抱了起來,到書架下面的櫃子裏,像書一樣豎着擺好。

    “媽媽的照片似乎很少。”嚴綰嘆息,“我們的生活並不寬裕,但是媽媽卻總是隔一段時間就帶我去公園照相。那時候還是膠捲的呢,一年裏頭,總要拍掉三五卷的。”

    閆亦心翻開一本,原來是嚴綰小時候玩木馬、爬假山的照片。角度選得極好,而她似乎確實開心,在陽光下,笑容比太陽還要燦爛。

    他側首看向嚴綰:“似乎我從來沒有看到你笑得這麼開懷,一點沒有負擔,把天上的陽光都聚攏到了你的脣畔。”

    “啊,那時候還小,少年不知愁知味。”嚴綰郝然,“什麼都不懂,媽媽也還很健康。儘管生活裏少了一個父親,可是有媽媽,就什麼都不缺了。”

    “真希望你能永遠不識愁滋味。”閆亦心嘆息,“有些愁,就讓我來替你擔着吧。”

    “可是,我也希望能夠看到你的笑容啊!”嚴綰說着,把影集換了一本,“媽媽真的很少拍照,這一張還是有個攝影師拍的呢,當時想用這張照片參加什麼攝影展。可是媽媽沒有同意,那個攝影師很遺憾,後來把照片洗出來寄給我們。”

    “拍得很好。”閆亦心看着照片裏淺笑盈盈的女子,“你媽媽很美麗,歲月在她的臉上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反倒有了一種優雅的凝重。”

    嚴綰心神俱碎,思念原來就是一種極其傷感的情緒。母親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可是終於還是滿懷着痛苦去了。

    忽然手上一暖,閆亦心的掌心已經覆上了她的手背。

    “就這張吧。”嚴綰嘆息着又看了一眼,“如果有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就更容易找到人了。”

    “以前的照片都沒有嗎?”

    嚴綰搖頭:“如果不是記憶裏那麼深刻,我根本不知道在a市以前還有什麼樣的生活。媽媽的身邊,我從來沒有發現以前的東西。就好像我們一直都在a市,以前的生活只是我的幻想。”

    “你母親和過去劃得很徹底,如果不是傷透了心……”閆亦心說着,就覺得掌心裏的那隻小手,微微痙攣了一下。

    “只是我的猜測,也許還有別的可能。”

    嚴綰擡起頭,看到他幽深的雙眸,隱隱寫着擔憂,忍不住低聲一嘆,“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所以纔會一直不敢打開媽媽的故事。如果那個男人……”

    她咬着脣,沒有再稱呼“父親”。

    “那是他的損失。”閆亦心很理直氣壯地回答,“而我不會重蹈覆轍。”

    嚴綰皺着的眉漸漸鬆展開來,終於露出了一個笑靨:“你……說什麼呢!”

    “我想,你的父親應該是愛極你母親的,只是由於某種原因……我有一種直覺,似乎像是外力。所以她纔會甘於清貧,纔會對生活沒有怨恨。你看這張照片,她的眼睛應該是在看着你,但是神態安祥,充滿了母性,絕不是一個棄婦的樣子。”

    “那也是因爲他不夠愛她!”嚴綰總是毫無條件和理由地站在母親的一邊。儘管那個男人,也是與她血緣相連的親人。

    “也許這中間別有隱情,等我們找出真相,應該就會明白了。”

    “如果真是愛她的,媽媽不會在臨終都不願意告訴我身世。所以,至少媽媽對他沒有信心。”嚴綰固執地搖頭。

    “好吧,是我信心太充足了。”閆亦心看着她固執的神氣,只能攤開雙手,“這張照片給我吧,我明天就傳給凌梓威。”

    “嗯。”嚴綰小心翼翼地從影集裏拿出照片,還不忘囑咐,“小心別弄丟了,我媽媽留下的照片很少,這張最美。”

    “咦,照片後面還有字!”閆亦心把照片翻轉給她看。

    “眷戀是一件很美麗的事,感情就要因爲懂得節制,纔會細水長流。”嚴綰輕輕地讀着,有點惘然,“怎麼像是一首哲理詩?聽起來,有一種了悟以後的平靜和傷感?”

    “我也有這種感覺。你媽媽的字也寫得很好,清秀雋永,應該有很好的國學功底。”

    “感覺對她的傷害應該很大。”嚴綰推斷。

    “不,恰恰相反,我覺得那段感情應該是彌足珍貴。她這段話的語氣,並不是怨恨,而是淡淡的懷念與感傷。也許是因爲年輕,他們愛得礦業熱烈,所以纔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如果能夠淡上一分,或者不至於這樣的結局?我看來,是一種遺憾。”

    嚴綰只是把文字又讀了一遍,才搖頭嘆息:“不管怎麼說,先把真相找出來吧。至於那個男人是愛是恨,那都是媽媽的感情,而不是我的。”

    “你的親人。”

    嚴綰毫不領情:“他算是我哪門子的親人?不過是貢獻了一個精子,提供了在我記事以前一部分的物質基礎,就可以冒充我的親人了嗎?我覺得孤兒這個身份也未嘗不好!”

    閆亦心只能苦笑:“好,你不認他,不認就是了。”

    “我只是……”嚴綰對自己激烈的語氣有所收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不是針對你的啊,只不過覺得男人們處理感情問題,有些一致性。”

    閆亦心把照片收好,才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你這是什麼意思?怕我以後這樣對你嗎?先不論我有沒有這樣的手段,你就肯善罷甘休?”

    嚴綰認真地說:“我肯的,潑婦的行徑我也做不來。肯定是像我的媽媽一樣,只要你說不愛兩個字,就會乖乖地收拾鋪蓋滾蛋。”

    “你呀……”閆亦心無奈地看着她,“放心吧,我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是爲了維護你,我也不會輕易地說出這兩個字。傷心是一輩子的,生死卻只是一瞬間。”

    嚴綰不由動容:“亦心!”

    “所以,你只要擔心被我連累,不用擔心有一天我會變了心,那是不可能的。”閆亦心乾脆把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掌心。然後,另一隻手也合了上去。

    “嗯!”嚴綰笑着凝睇着他,然後不好意思地偏頭,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還看嗎?”閆亦心溫和地問。

    “嗯,我再翻一下。”嚴綰說着,抽出了手,把剩下的日記都隨意翻了一翻。字亦永遠都是工整的,每一個字珠圓玉潤,很難想像母親有那麼絕決的樣子。

    人家都說字如其人,嚴綰覺得,母親的字應該是那種飛揚得要飄起來的感覺。

    “因爲你的母親,從小的家教很嚴格。學的字都是正統的楷書,所以即使是私人的日記,隨手寫來,也自然有一種從容。”

    嚴綰點頭,“以後有時間慢慢看吧,今天也不早了,我們先睡吧。”

    “好。”

    “今天留下嗎?”

    “嗯,明天是週五,我先把照片給凌梓威傳過去,把眼線撒下去。免得他忙着和魯湘淡情說愛,誤了我們的正事。”

    射在閆亦心的臂彎裏,嚴綰覺得心情安寧。聽着他綿長的呼吸,儘管心如潮動,慢慢地竟也安靜了下來,漸漸地閉上眼睛睡去。

    夢裏卻是水鄉澤國,綿延的山體下,水質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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