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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樣錦 - 番外一樹梨花一溪月字體大小: A+
     

    番外 一樹梨花一溪月

    一些話先放前頭

    1、原版滿孃的番外。--強烈推薦???更新最快?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作爲盤點的答謝。一直卡,拖了這麼久,十萬分抱歉。

    公告裏已說過,此篇雖放在VIP裏,但是免費。顯示字數900+,實際字數7000+。

    因着基調不夠明快,少不得要說一聲,慎入。8過,實際上,我想寫虐文,卻因筆力不濟而寫不好虐文,抹眼淚,這可真鬱悶……

    2、至於正文,趴,今兒沒有。。。。別抽我……

    咩,那個,不找藉口,那個,還是抽我吧……

    我加緊寫,多暫出來……甩汗,您看我像靠譜的人麼……so,還是抽我吧……b

    3、關於單訂,今兒白天沒在,剛纔看,已經開通了。

    4、折騰了一天,困得不行,一會兒要去睡了,那個,帖子先加jīng,明兒回覆,萬分抱歉。

    舊山雖在不關身,且向長安過暮chūn。一樹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屬何人?---雜詩?無名氏

    夏。四月中。鬥指甲爲小滿。

    物至於此小得盈滿而未全熟,故名也。

    她生在小滿那一rì。

    出生時,娘因着是頭胎。遭了不少罪,從天黑一路嚎到天明,聲嘶力竭,沒了淚水也是哭音。待到她落地,穩婆說是位千金,娘卻突然噤了聲,哭也哭不出。

    爹在外面得了信兒,耷拉着臉,包了一個最小的喜包給穩婆。

    她一直是給爹省銀子的。後來又能給爹賺銀子。但於她自己呢。穩婆少收了銀子,便少說了許多吉利話,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她往後地rì子總是不大吉利。

    最初,她覺得。在節氣出生實是好事,生辰格外好記。妹妹生在秋rì八月廿七,不易被記住,便就錯過了很多次生辰早上的雞子兒,----錯過就錯過,娘素來不會給補的。

    她也不是多愛吃雞子兒,只是因着雞子兒而覺得那個rì子是不同尋常的,----總要有那麼一點點兒不尋常,纔會有盼頭。後來到了年府。雞子兒變成最微不足道的東西,甚至被用來洗身子。於是,這rì子便就又沒盼頭了。

    也是後來,她才知道,這個生辰委實糟糕,正是這個生辰奪去了她全部的盼頭。

    當年府拿着一張寫着同她生辰八字一樣的卦符找上門來時,家裏正是一片混亂。

    彼時她在廚下燒火,因着爹又圖便宜。買了被充湊了雜草碎梗的秸子柴,極不好燒,忽而煙躥得多高,嗆得她咳個不停,臉也薰得像花貓兒一樣。

    娘在院裏給妹妹篦頭髮,提鼻子一聞,糊味瀰漫。張口便高聲罵道:“大丫,你作死呢?!”

    響雷到哪裏都是響雷,這一嗓子穿過濃煙炸開在她耳邊,也傳到東里間把歇覺的爹給炸醒。她陡然聽到,手一抖,燒火棍險些撇了;爹陡然聽到,一激靈醒過來。隨即便是大罵:“MD。敗家婆娘,你吵吵什麼吵吵?消停些!”

    於是。小牀上睡着地小弟就此被嚇醒,也來應景,小嘴一張,哇的一聲驚破雲霄。

    娘自生了小弟,越發硬氣起來,當下一摔篦子,梗着脖子回罵道:“你吵吵什麼!兒子都吵吵醒了!zu吧你就!!青天白rì的也不說出去找活計,就知道傻吃乜睡,等着家裏揭不開鍋呢?!”

    又是使勁一推妹子,喝道:“二丫!去看你姐zu啥呢!這是要攏着了房子啊?這還沒去姚家呢,就斷了自家?!這老的小的都不想活了是怎麼着?!”說着自家也站起身,一邊兒撲弄衣襟,一邊兒往屋裏走,擬去哄兒子,嘴裏猶是罵罵咧咧。

    妹子被推了個趔斜,擰搭着身子,歪着頭,嘟着嘴,瞥了娘背影一眼,一溜小跑躥進廚下,在門邊側身站了,掩着口,咳起來。

    其實這會兒已是沒多少煙了地,她手忙腳亂的收拾了鍋臺,正聽見咳嗽聲,一擡頭,見妹子披頭散髮的門口站着,忙站起身,在大襟上蹭了蹭手,過去給妹子攏頭髮。“頭繩呢?”

    妹子嗯了一聲,嘴上說道:“外頭臺子上呢。”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卻只往架子上的笸籮裏瞄。

    她會意,有些犯愁,嘀咕道:“娘記得數呢……”

    爹和娘吵得更兇,即使小弟哭的聲再大,也壓不下娘尖利無比的聲音。“分家時候你不吵吵,分老nǎinǎi東西時候你不吵吵,這會兒倒知道關起門來同我吵吵!我呸!你吵吵什麼?你吵吵什麼!”

    她知道吵到這句就會持續很久了,見妹子眼睛還不移開,咬了咬嘴脣,挪步過去,往笸籮裏取了一個被掰過的糙餅,仔細瞧了,才小心翼翼掰下一條來,瞧着略有顯眼,便又在另一面掰了個邊兒,修了修邊角,這才放回去,兩塊碎餅塞到妹子手裏。

    妹子就高興了,攥了那塊,蹲在水缸旁啃起來。她往鍋裏舀了瓢開水,吹了半晌,嘗着不燙嘴了,方遞給妹子,小聲道:“慢些,別噎着。”

    妹子噎得眼睛直翻,忙接過來,咕咚咕咚全喝了,勉強順下去,才嘟囔道:“真硬。姐往後要給我帶細面的。就姚二哥給地那樣地。”

    她想到他,心裏又是一甜。牽了牽嘴角,蹲下身攏着妹子的頭髮,道:“好。”

    忽而敲門聲起,牙婆孫婆子的聲音同時傳進來,高叫“夏家嫂子”。--強烈推薦???更新最快?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屋裏的爭吵聲音戛然而止,隨即是噼裏啪啦的收拾聲。爹孃一起高聲應着,一邊兒忙不迭往外走。

    娘特特拐到廚下,她唬了一跳,忙不迭去擦掉妹子嘴邊兒的餅渣子。娘卻壓根沒注意那些,壓低聲音狠狠道:“大丫,快,回東廂去。洗把臉!頭髮攏好了!!一會兒喊你你再出來!二丫,你消停些。屋裏呆着,敢跑出來小心揍你。”

    她在東廂洗臉的功夫,聽着扒門縫地妹子道:“姐,一羣穿綢子衣裳的,是不是姚二哥家地?”

    她掬着水的手一頓,臉上微熱,低聲道:“必不是。他……往北邊兒去了,還得倆月能回吧……他家人能來做什麼?”

    他最終在兩個月零六天時回來了,而她。剛好嫁爲人婦一個月一十六天。

    那張契上,有她的名字,也有他的名裏一個“庚”字。她只認得這些。還是他教的。他給她地錁子上便有這字,彼時她記下了,他笑誇她伶俐,還道以後會教她識字。還道以後……

    卻是,再沒有以後。

    那張契上寫的,丙戌年甲午月庚寅rì。夏氏小滿賣與年府爲奴,身價銀子五十兩,從此生老病死與夏家再不相干。

    與他,越發不相干。

    臉上一個紅紅的掌印,是孃的。紙上一個紅紅的掌印,是她的。她被帶到東廂,剝了喪服。從裏到外換了新衣。軟料子的褻衣穿在身上,滑溜溜地,像抓不住一般,讓她無所適從。她死命抓着那喪服,死死盯着娘。

    娘不理她。一旁地婆子面無表情地從她手裏奪過那喪服,丟在牀上,乾巴巴道:“姑娘。今兒起就不必守這家地孝了。”

    孝也不必守了。從此再不相干。

    她原有一匣子他送的各種小物什,從珠花胭脂粉到麪人桃核雕。零零碎碎,一如她對他的回憶。

    可惜,娘說,往後你過好rì子了,哪裏還用得着這樣的破爛東西,留下與你妹妹玩吧。

    於是,她一樣也沒能帶走。

    幸而,她把那錁子貼身帶了,娘不曉得,才得以留存,成爲她唯一的念想,好叫她rì後悽苦之時,有可相對垂淚之物。出戶住了很久,等待吉rì。

    自家一間屋子,不知妒煞多少丫鬟,她卻是惶恐無比,打小先是與姥姥同住,後是與妹子同住,屋裏總沒斷人,如今卻是獨自一人,只得緊緊攥着那錁子,對着無盡黑暗瑟瑟不已。

    珊枕膩,錦衾寒,覺來更漏殘。

    她越發沉默了,對着那些人,不曉得要用什麼表情,不曉得能說什麼話語,便只能低低的埋下頭。娘對人誇她老實、讓人一百個放心,她就這般吧。

    吉rì終於到了,她極早就被喚起來,丟進沐桶細細洗刷一番,然後穿上大紅的喜服。

    婆子忍不住嘮叨,姑娘你是有福地,還能穿大紅。她也曉得,依着規矩,是不能的,便是他當初也同她說,入姚家便不能穿大紅了。

    因是沖喜。真人言說,必大紅以壓邪。那喜服裏外縫的都是靈符,說是禮成後要燒掉。

    有福嗎?厚厚的脂粉掩住了苦笑,廣袖之下,她攥緊了拳頭。

    因是沖喜,規矩也格外多,甚至從那個方位進門,走多少步,朝哪裏拐身子都有限定。她一路行禮入了洞房,實在累得夠嗆。

    累只是她一個人,這一路,並無新郎。

    新郎在裏屋牀上躺着,不省人事。

    帳子裏沒撒彩錢、百子,依舊撒的靈符。她在蓋頭的縫隙裏,看着地上牀上身上橫七豎八疊落焦黃的靈符,微微暈眩起來,心裏和那符上硃砂字一樣扭曲。

    蓋頭去了,屋裏一片大紅,驟然灼傷了她地眼。

    簡單被餵了幾樣吃食。許是餓過勁兒了,食不知其味,酒倒是辣得心口窩隱隱生痛。

    大衣裳被卸去,要趕在時辰前燒掉。

    兩個畫上的人兒一樣地漂亮丫鬟走上來,請她安置。

    帳子落下去,外面的人卻沒有離開的動靜。

    八個婆子,十六個丫鬟,加上帳中兩人……

    二十六個人的洞房很擁擠。

    但她心裏卻踏實起來。總比無人的好。

    身旁地人,無聲無息。死去一般。她見帳子嚴絲合縫,瞧不見外面分毫,她咬着脣,鼓起勇氣,半支起身子。偷偷觸了觸爺地臉。

    皮膚在指尖塌陷,微熱的溫度反上來。

    她長出了口氣,復又躺下。姥姥去地時候,臉頰是硬地,涼的。

    她扯了被子,翻身闔目,空乏了多rì,勞累了一rì,便是昏昏yù睡。

    忽聞鐘磬大作。陡然驚醒。

    待音絕,她聽着身旁傳來細弱的聲音。

    爺道,要茶。

    “嗷”的一聲,她尖叫着,險些從牀上跌下,胡亂的撩開帳子便要逃走,丫鬟婆子紛紛搶上來,她語無倫次。只道,他要茶,他說要茶。

    她是驚懼。她們是驚喜。

    “爺醒了!”

    “果然高人!!”

    “爺醒了,快去報老太爺老夫人!!”

    洞房裏再次混亂起來,人出出進進,端水地,端藥的。拿着各式傢什的,每個人都在笑,每個人都在忙。

    只有她,把牀鋪讓出來給衆人,自家越躲越遠,終是縮在角落裏,不知所措。

    抽冷子瞧見屏風後的小裏間。她便躲了進去。中有一張椅子。上面厚厚的錦墊挖了個窟窿,其下對着朱漆馬桶。一旁是半人高的窄面長几,上面放着赤銅香爐,並幾個小匣子。牆角一矮几,上放銅盆手巾。

    她實在睏乏,坐了過去,軟軟的,倒也舒服,挪開那香爐匣子,俯在案上,沉沉睡去。

    外面那般紛雜,她卻睡得香甜,許久沒有這般,竟是無人入夢。

    爺醒來以後乍一見到她,知道她的身份,似乎是不高興的樣子,雖然臉上沒掛什麼,但是眼神是厭惡地,好像她是骯髒的東西。然後,就像再也看不見她一樣,從不使喚她,----即使她是睡在爺房裏的軟榻上。半夜醒來,無論要水要起夜,爺喊的都是外間的青櫻或青槐,好像她不存在。

    那兩個畫中人一樣的女孩,一個有一雙會笑的眼睛,一個有一對甜美的酒窩。她深深埋下頭,至始至終,她連伺候爺地資格都沒有。她就是一個擺設。一道靈符。

    於是,她每次聽見爺喚人都會及時醒來,然後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看着兩人忙前忙後,既不敢上前幫忙,也不敢獨自安睡。

    好歹,在磨人的時光裏,她暗暗記下了伺候爺的每一道規矩,免得往後被尋不是。

    爺不用她,她卻也不是沒活計了,長生居里的丫鬟們有的沒的總喜歡拉她去幫忙做事。她最好說話,讓做什麼都做,手巧腦子靈,一教就會,又只埋頭苦幹,也不說三道四……果然是那讓人放一百個心地。

    找的人多了,難免被撞見,有一次,她便是幫人擡水時,叫青槐瞧見了。青槐板起臉來,把那丫鬟好一頓訓。末了,打發了那丫鬟,青槐轉向她,嘆了口氣,道:“姑娘,這不當你做……”

    她倒不自在起來,訕訕的站在那裏,反覆掐着衣角,也不曉得接什麼話好,只好勉強笑上一笑。

    她實不知,什麼是當她做的。

    後來,總算找到可做之事了。

    那一rì章嬸病了,央她看鍋。因着餘下廚娘各忙各的,都不顧她,好在她曉得爺每rì的菜例,尋思半晌,魚肉實不敢動,便只好自作主張熬了一品粥,燒了一碟白菜。最簡單的,家裏常做地,卻讓爺第一次同她說話。

    爺贊,極好。又叫再做。裝了食盒,孝敬老太爺老夫人並二夫人嚐嚐。

    爺問她還會做些什麼。

    她無端緊張起來,強擠出一個笑容,磕磕巴巴道,家裏吃不起好東西,只會做這些,炒白菜熗白菜等等,還請爺恕罪。

    爺睜圓了眼睛,又眯縫起來。問她你們做白菜也是要做許多花樣出來?

    她不曉得怎生回話纔好,見青櫻向她點頭,示意別怕,她穩了穩神,才道。rì子苦,換着樣吃也好有些盼頭。

    爺沉默半晌,然後吩咐她往後也往廚下去看看,學學廚娘們地那些花樣。

    打那之後,每做吃食與爺吃,爺總是贊地,便也不厭煩她了,但仍很少讓她端茶遞水伺候更衣。爺雖是不用她,卻也不許旁人使喚她。----因着她做了幾次吃食孝敬府裏地其他主子。不知怎的就被得知她會許多活計,繡荷包打絡子是尋常,黏鞋、裁製肚兜小衫也一樣做得妥當,於是,總有人尋她做活兒。爺每見着,總是黑着臉,訓上兩句,有時還會去找命她做活兒人的麻煩。

    她每次都只是默默聽了訓。下一次,人家把東西撂她手裏時,她一樣無法拒絕。

    她壓根不懂得怎樣拒絕。了一個五彩戲獅的筆洗,早早上牀安置了。

    夜半的時候,她聽着爺嗚咽的聲音。----爺在病中時。她養成的習慣,凡爺那邊有一點點動靜便會很快醒來。後來爺好了,她也再改不過來,有時候爺翻身動靜稍大一些,都會醒。

    爺沒叫人,她雖是起身了,也不敢往前。又不敢去喊外屋的青槐。只好這麼站在當地。

    過了好一陣子,帳子一動。爺探出頭來,藉着燈光,瞧着臉上猶有淚痕。爺顯然沒想到她在地當間站着,唬了一跳,沒好氣地問她道:“你作甚?”

    她吶吶的反問道:“爺……要茶?”

    爺猶豫了一下,伸手胡亂抹了一把臉,嗯了一聲。

    這是第一次爺要她伺候。她問過了自己也慌了神,要不要出去叫青槐……?她頓了頓,還是自家學着青槐青櫻的樣子,打暖壺裏倒了熱茶出來,先蕩了兩遍茶盞,才倒好了茶遞過來。

    爺接了。喝了。她尋思尋思,又回身倒了些熱水到盆裏,投了條手巾遞過來。

    爺臉上有些僵,沒接手巾,狠狠的瞪着她。

    她便也僵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在那,半晌說不出話來。到底是秋天了,又沒到攏地熱的時候,屋裏還有些涼,她本就站了一會兒,這會兒只覺得寒意颼颼往褲腳裏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撇頭打了個噴嚏。

    爺嘆了口氣,見她只穿着中衣,身上披着薄襖,身子一直在抖,再探頭去看軟榻,錦被大敞,約莫也是沒點兒熱乎氣了。爺一伸手拿過那手巾,擦了一把臉,撂在一旁小几上,對她低聲道:“上來。”

    她頓了好久,才撩了帳子坐到牀邊兒,一點點地,緩緩的,將身子挪移到牀上。這是第二次,她躺在這張牀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彼時爺還只是一個十四歲少年,先前因着氣惱憤恨落了淚,現下在女人面前卻是強挺着。可背轉過身,到底忍不住又紅了眼睛。

    她遇到難受的時候,總是躲起來一個人偷偷的哭,姥姥找到她,就把她抱在懷裏,順着她的脊樑骨摩挲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她總能很快安穩下來。她遲疑了下,手搭上爺的後背,幫爺順着背,爺果然也很快安穩下來。

    片刻,爺翻了個身,攬着她的腰,低聲叨咕着她聽不懂的話。舉人。進士。外放。州縣。主簿。

    有地詞兒她聽過,有的壓根聽都沒聽過,於是她只能沉默,只能一遍遍順着爺的後背,直到爺睡去。

    後來她就常睡在這張牀上。

    比軟榻宣軟,比軟榻暖和,關鍵是離得近,近到能聽見爺的呼吸聲,知道有人爲伴,她心裏踏實。她隱隱的猜到。總有一天會有什麼,但那始終像是很遙遠地事,她既不懂得,便也不去想。

    其實,那一天很近。

    爺剝開她衣裳時,她一直在打顫,話也不敢說,動也不敢動。

    爺捻起她頸上系錁子的紅線,她的心猛得一頓。同那錁子一道被提溜起來。----他給地錁子,唯一的念想,若是被爺……

    錁子很快跌落在枕邊,她的心卻一直沒有放下來,而是隨着爺落在她心口上的脣舌而起伏不定。裸露的皮膚微微的涼。心口窩卻是熱得不行,腦子裏亂七八糟地。異物地闖入讓她陡然清明,可口中依舊說着胡話,只道“爺饒奴婢”。

    爺用餘下的那隻手揉搓着她,又去親吻她的臉,聲音低沉,帶着安撫,只喚,滿娘。

    她身子還是抖個不停。怎樣也放鬆不下來。爺尋了幾次方進入門戶,她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爺的脣也沒能讓那些褶子一一打開,卻未成想後面還有一下最疼地。那一刻,她全身驟然繃緊,幾近僵硬,心也停了跳動,血也停了流淌。全然瀕死之感。恐懼瞬間在心裏紮了根,以至於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她才能完全打開身體,以平和的心態去迎合爺。

    她伺候過爺起夜,但這次擦身子,到底是不同。燭火明晃晃的,她臉上臊得燥熱。身子卻因着有汗而發冷。爺也滿是汗,擦了之後又出,口中只道熱,換了褻衣,不肯蓋被,定要晾上一晾。她也不敢說什麼,只好強忍着陪了。直到爺摸着她身上涼了。這才jǐng醒過來。扯過錦被,把兩人蓋了。又箍了她在懷裏暖着。

    她身子是暖了,臉上也越發熱了,可這心裏……五味陳雜。

    那個人他……如今……

    錁子貼在她和爺身體中間,拔涼拔涼,怎樣也暖不過來。

    四更天地時候,爺將睡將醒般,低聲叨唸着冷,身子卻是滾燙。----竟發起熱來。

    她手一沾爺前額便是駭了一跳,忙不迭去喊人來。

    爺這纔好幾個月?若再病成之前那樣,那還了得?!於是,從天光未亮到rì懸於頂,大夫走馬燈似地來。可看過之後,大夫們都丟下同一句話,六爺是曉得房中的事情,因身子微虛,受了些寒,故發了高熱,只消開些退熱滋養地藥便可。

    她臉漲得血紅,頭壓得極低,恨不得躲進地縫裏,卻未見老夫人是面sè鐵青。

    “原當你是個老實的,竟也學那狐狸媚子!好好的爺們,豈能叫你們熬壞了身子?!拖下去關了!!六郎要有個什麼,看不生剝了這賤蹄子地皮!”

    她驚恐萬分,原是連話也不敢大聲說的她,第一次當着許多人喊將出來,“奴婢冤枉!”

    一個巴掌落下來,抽得她一個趔斜。周婆婆一把揪過她,狠狠罵道:“還犟嘴?”又壓低聲音只讓她一個聽到:“爬爺牀時怎的不想個仔細?這會兒裝個什麼!下作蹄子……”說着反手又是一抽。

    本就折騰了一宿,前後就睡了一個來時辰,腦子沉得很,早上又跟着爺這邊轉悠,飯也不曾吃,這會兒再挨這兩下子,她只覺得身子也晃晃悠悠,眼前冒了金星,幾個人也瞧不分明瞭,只反反覆覆道:“奴婢不敢,奴婢冤枉!”

    卻是一路叫着冤枉被架了出去,丟在東廂小裏間。

    那是東廂後接出來的一個耳房,有門無窗,有桌無牀,原是選着方位分供家神之用,後來家神都請到家神祠裏,外面不設道場,這房子方空了下來,只留着關些犯了錯的丫鬟,作以懲罰。

    關了門,便是驟然墮入黑暗,絲毫光線不見,她縮在牆角,緊緊攥了那錁子,緊緊闔着眸子,沒有力氣哭嚎,甚至沒有力氣默唸他的名字。

    如果能就此死去……

    他原道,姓了我的姓,死也要死到一處去。

    如果能就此到來生……

    他原道,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她眼角掛着淚,嘴角掛着笑。如果……如果還有如果……沉兩三天。雖睡得頭也迷糊了,舌頭卻一點兒沒鈍掉。

    待清明瞭,爺被人喂粥時,只嚐了一口,便掀了粥碗,冷冷地問,滿娘呢?

    誰瞞得住爺?滿京城的人都曉得年家六爺最是聰敏。

    爺連摔了六個碗,老夫人那邊才鬆了口。

    她被提出來後,也臥牀三天,灌得滿口苦藥湯,夜半時還是會從內到外冷得難耐。

    一晃小半個月,她再不敢靠近爺的牀,便是白晌,便是滿屋子都是人,也不例外。

    然卻在一個夜裏,被爺拖了過去。

    她壓根不懂得怎樣拒絕。掙扎也不會。只僵硬的挺着。

    爺卻什麼也沒做,只緊緊箍着她,一隻手順着她的脊樑骨一下下摩挲,像那晚她的舉動一樣。

    一遍又一遍。

    她的身子漸漸鬆懈下來,而後聽爺低聲道,滿娘,原是我地不是,讓你受委屈了。

    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壓了多rì的淚水忽就傾瀉而出,她終是嚎啕起來。

    那錁子也像被打溼了一般,貼在心口窩,涼涼的,直凍僵了心底最深那一角,再緩不過來。

    再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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