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章生離別

陽蘭看到他的大手不停的顫抖着，手伸了伸，想要握着他的手，卻終是不能。無力的放下手，陽蘭輕輕的說道：“我當時很傷心，看到龍自在要死了，我十分的傷心。也不知爲什麼，頭中就劇烈的痛了起來。然後，以前的事就都出現在記憶中了。”

常玉看着她,接着說道：“因此，你在確定我平安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陽蘭嗯了一聲。

常玉苦澀的笑了起來，說道：“本來，我以爲要跟你說的事，多少會讓你心裏不舒服。現在想來，倒是我多情了。想來你初次見到我，之所以對我與衆不同，一定是這副臉在作怪吧？”

他的聲音中，帶着深深的自我嫌惡。

陽蘭急急的搖頭，說道：“不，不是的。”見常玉轉過頭。她跑到常玉的面前，對着他的臉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淚水脫眶而出，陽蘭輕輕的說道：“我，我後來也想了許多。每次有什麼事，我總是想到你，想着你的樣子。我，我弄不清，我弄不清！”

說到這裏，她蹲了下來。半蹲在地上，她看着地上的草叢，喃喃的說道：“我居然弄不清，我以前明明是愛着常林的，可是，我又想着你。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聽到她聲音中的迷惑和痛苦，常玉苦澀的一笑，他伸出手，準備拉她起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他看着陽蘭，緩緩的說道：“你記起來了，自然再好不過。我今天要跟你說的也是這一件事。”

別開雙眼，不敢看陽蘭的眼睛，常玉眼望着青山，說道：“我舅舅，他很愛你，愛得很深，很無助。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失去你。所以，請你回到舅舅的身邊，一心一意的對他！”

陽蘭顫抖着雙脣，一言不發。常玉自顧自的說道：“你應該知道，像他那樣的人，因爲愛你，要承擔多少的風險的驚嚇。他這十年來，過得很苦很苦。以前我見到他對你思念不已時，總是想着，要是我見到了那個楊蘭，我非得痛罵她一頓不可。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見到你時，你卻忘記了你自己。你化身成另外一個人，還是那麼的沒心沒肺。“嘴角的苦笑越來越深。常玉閉了閉眼，還是沒有看向陽蘭。

只聽他繼續說道：“我舅舅說過，你曾經唱過：“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他現在，可以對你生死相許了。這一次你平安救出，我舅舅的婚事已經昭告了天下。你，你回去後，就直接與他成婚吧。”

他轉頭看向陽蘭，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意來。他緩緩的說道：“至於我，至於我，”雙眼透過陽蘭，看着遙遠的天邊。常玉慢慢的說道：“至於我，你們不用擔心。我纔多大？二十都不到，就在你的幫助下，擁有了世人望塵莫及的功夫，我這陣子有一種感覺，好像要突破什麼了，也許，過不了幾年，我會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先天高手。到那個時候，我又是另外一個天地的人了。”

他匆匆看了陽蘭一眼，說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舅舅不問，我也不想問。在我們的心中，你是人是妖，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我鄭重的向你請求，請你不管怎麼樣，都要留在他的身邊。他愛你太深，如果失去了你，我不敢想象那後果。”

他緊緊的閉着眼睛，嘴角卻露出一個笑容來。忽然，陽蘭看到他眼角流出一滴淚水來。就在這裏，常玉別過頭去，背對着她。

只聽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又說道：“陽蘭，這次見到你，感覺你長大了許多。也許是記憶的回覆，讓你懂得了很多事情。這樣，我就不用多說了。你以前心性天真浪漫，不知世間愁苦。這不是錯。可是，你無視別人的心意，行事只求一已歡愉，卻末免太過殘忍。

我知道，你對舅舅有情，而且那情，很深。只是你以前不自覺而已。現在，你可以靜下心來，仔細看一下，自己的心裏到底要的是什麼。珍惜你所擁有的，纔不枉活這一回。

我這次送你回去後，就不會出現了。我也許會與飄影一起流浪天涯，也許會到軍營，也許會去求仙訪道。總之，我會離你們遠遠的，遠遠的。“

陽蘭只覺得心中悶得慌，她心裏又是痛又是慌，卻什麼也不能說，不能做。沉思了一會，她從芥子中取出一些東西來。

走到常玉的身前，把那些東西一一放到他手裏。陽蘭指着那一粒綠果說道：“這果子，你用過兩粒，應該知道它的效果了。它可以提高你的內功。不過，你已經服過兩粒，功夫又這麼高了，可能作用不大。只是，萬一你經絡受損，它還是大有用處的。”她把綠果放到玉盒裏裝好，塞到常玉的手中。

在那谷中，總共得到五粒綠果，其中三粒，就都給了常玉了。陽蘭的手中，只剩下兩粒。

指着另外一個玉盒，陽蘭打了開來，裏面是一朵白色的小花。陽蘭輕輕的說道：“這是玉顏花，是駐顏用的。常人服了它，會不容易老。如果，如果你以後遇到心上人，可以給她使用。”她的聲音，這時有點顫抖。

又拿出四粒萬毒果來，陽蘭把它們裝在玉盒中，輕輕的說道：“這個，是萬毒果，不管多重的毒，你只要服下一粒，就不會有什麼事。你行走江湖時，一定要帶着它。”

想了想，她又拿出一瓶藥丹來。指着金色的丹藥，陽蘭繼續說道：“這個，是療傷聖藥。功效與你吃過的銀魚差一點，但是世上，很少有比得上它的了。你帶着，受了傷馬上服用。”

她緊緊的皺着眉頭，尋思了一會，擡頭問常玉道：“還有什麼，是你需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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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深深的看着她，緩緩的搖了搖頭。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中。過了一會，常玉說道：“我帶你回常府吧，我這樣把你劫走，舅舅一定很擔心了。”

剛說到這裏，他苦澀的一笑，說道：“似乎不用了。他來了。”

陽蘭一愣，順着他的眼睛望處，只見遠處煙塵滾滾，似乎有數騎急馳而來。

這時，常玉說道：“陽蘭？”陽蘭轉頭看向他，只見常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緩緩退後一步，輕輕的說道：“我要走了，陽蘭，希望你與舅舅好好的過日子。”說罷，他手一揚，就向遠方走去。

陽蘭一愣，追了上去，才追幾步，就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常玉身後。那女子卻是媚狐麗姬。麗姬向陽蘭看了一眼，張了張嘴，沒有發聲的說了一句話。陽蘭看得分明，她說的是：“你不要追了，他是我的。”

說完之後，麗姬轉身向常玉遠走的方向追去。陽蘭愣愣的看着一前一後兩道人影，越走越遠，直到再也不看清楚。

她淚流滿面，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臂伸了過來。陽蘭緊緊的偎了過去。她轉過身來，投入來人的懷抱，同時大聲的哭泣道：“常林，他說他不想再見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