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章傾訴

陽蘭格格笑着，清脆的笑聲在林間不停的傳揚開來。她舒服的抱着常玉的頸項，對上他溫柔的笑容，不由湊過去，在他的臉上“叭唧”了一下。親了他一個口水印後，她歡喜的笑着跳下了木然的常玉的懷抱，飛快的衝一旁臉色鐵青的麗姬做了一個鬼臉！

直到看到她這個鬼臉，常玉才從怔忡的歡喜之情中清醒過來：這小丫頭，她是在故意氣麗姬呢。

這個事實，讓他的心好一陣懊喪，那沉甸甸的失落，向下沉去，一直沉到他的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常玉對依然臉色發青的麗姬和蹦跳不已的陽蘭說道：“走快點吧。”

說罷，面無表情的大步向外走去。

山間的夜晚，是寧靜的。三人走到月上中梢，才找到了一戶農家安頓下來。麗姬經過白天的奔波和排毒，一捱到牀就沉沉的睡去。而陽蘭的精力一直有點過剩，她開心的跑到了院子外面，身子趴在那用籬笆圍起來的菜園上，看着月光下的菜葉子。

一個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陽蘭格格笑道：“常玉，你不累嗎？”

常玉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不累，這陣子天天奔波，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今天好不容易恢復了功夫，卻一點也不想睡覺了。”

他走到陽蘭旁邊，學着陽蘭的樣子趴在籬笆上看着菜葉。

陽蘭側頭打量着她，輕輕的問道：“這陣子你過得很苦吧？聽說你被人抓走了，我就一直想要來救你出來呢。”

常玉一聽這話，便低聲的笑了起來。他的笑聲，惱得陽蘭嗔怪的說道：“笑什麼？我本事很大的。真的很大的！”

常玉轉頭看向閃着大眼睛，一臉期待的向自己證明的陽蘭，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

陽蘭提到他的肯定，不由格格一笑，大眼睛眯成了一線。小胸脯更是挺得老高。

常玉看到她開心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頭髮，慢慢的沿着她的頭髮來到她的眉睛之間。他的動作溫柔而充滿眷戀。這種表情讓陽蘭不由一呆，怔忡的看着他半天不語。

常玉的手停在她的臉上，他一邊用掌心的厚繭摩擦着她的小臉，一邊溫柔的說道：“蘭蘭，你知道嗎，這陣子我和麗姬可吃了不少苦呢。”

陽蘭大眼睛撲閃着，認真的看着他，常玉啞然失笑：“你還記得嗎？我和你有一次到客棧吃飯時，遇到過的思玉仙子，就是那個，那個男扮女裝的思玉仙子，那次我還中了他的毒，你還記得那人嗎？”

陽蘭大大的點了幾下頭，認真的說道：“我記得的。”她皺起眉頭：“那人好醜！”

常玉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你知道嗎？他死了，爲了救我，他死了。”

陽蘭張大着小嘴看着他。這時常玉忽然伸手，把她抱入懷中。他把頭放在她的頭髮上，輕輕的說道：“他有很大的勢力，也有很多的幫衆。卻爲了救我，以全幫之力與敵人相抗。最後，還是爲我送了這條命。陽蘭，我欠了他的情，這輩子還不清了。”

陽蘭嗯了一聲，忽然說道：“下輩子也不好還啊，他這麼醜。要不，下輩子時你們結爲兄弟吧。”

常玉本來頗爲傷感的話，被她這麼一說，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輕笑道：“嗯，下輩子做兄弟還情還是可以的。做夫妻嘛，要是他變成了女子，也不無不可。”

笑過之後，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臉在陽蘭的頭髮上摩擦了幾下，輕輕的低沉的說道：“我一直沒有想到，他會願意爲我犧牲那麼多。哎，這事舅，他們也沒有想到，全宋國隱藏的勢力，爲了我常玉，居然都調動了起來。那一戰，那一戰，真是不堪回首。”

他又是一陣沉默，直到陽蘭以爲他睡着了，他的聲音才響起：“就是那一戰中，我身受重傷，要不是有了你的藥，我這輩子，可能也完了，怕是明年的江湖英傑榜上，就沒有我常玉的名字了。不過，幸好遇到了你。陽蘭，遇到你的時候，我總是開心，爲什麼我會這麼開心呢？”

他說到這裏，聲音低沉起來。有一種壓抑的悲傷。陽蘭滿是不解：明明說遇到我開心，可這哪裏是開心了？

常玉又低低的說道：“大家在這一戰中，都損失很大。我雖然被舅舅救出來了，卻經脈受損，功力大失，那些人也算是達到了一部份目的。而思玉仙子爲了救我，更是與他們激戰了三天三夜，一派中的高手精英，全部損失殆盡。哼！那些人，那些傷我圍我的人有二夥，他們的人也損失得差不多了。巫盅教的教主長老，都被殺死了一大半。”

說到這裏，他沉默起來。過了一會又嘆道：“算了，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不想說了。陽蘭，這次死裏逃生，生中求死好幾次，我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那時老是想着，要是能看到你，天天對着你的笑臉，那人世間的快樂幸福之事，怕也盡在其中了。”

他這句話說得深情無比，饒是陽蘭在感情上的遲鈍，在這一刻，也只感到驚心動魄！在她的感覺中，常玉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他是那種縱是有最多的煩惱痛苦，也會埋在心中的人。

也直到這一刻，陽蘭忽然正面感覺到：難道說，他喜歡我，他愛我？

這種想法，讓陽蘭的心砰砰的跳得飛快，似乎萬千思緒，都在這一刻涌上心頭。

感覺到陽蘭的顫抖，常玉擁抱得她更緊了，同時，他抱着陽蘭的身子，也在輕輕的顫抖着。

這種強烈的感情衝擊，陽蘭經歷得並不少。可是不管是龍自在，還是常林，他們的感情最濃郁，陽蘭總是認爲，那是因爲他們把自己當作了楊蘭的替身。

可常玉不一樣，他不認識楊蘭，他還恨着楊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