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常軍把話說得很直接，話里話外仍是維護紀依凡的意思。

他看得很清楚。

跟白朮的關係走到這地步，已經沒有修復的餘地了。

與其眼巴巴湊到白朮面前受罪，索性不如認清立場，扶持還有一線希望的紀依凡。

自白朮在東亞賽爆出NO.1的賬號，又到後面奪得電競世界冠軍，以及爆出問鼎賬號到現在，只要紀常軍一公開跟白朮的關係，就會有無數資源送上來。

不過，紀常軍看得很清楚，一旦他真的這樣做，白朮肯定會公開跟他劃清界限。

白家、顧家也務必不會放過他。

所以他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紀依凡了。

——索性紀依凡有出息，並不比白朮要差。

「紀遠呢？」白朮的目的很直接，問得也很直接。

紀常軍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只要你好好表現，等畫展結束后，我就告訴你。」

「我等著。」

白朮淡淡地接過話，說完就要轉身。

紀常軍忽的又喊：「白朮！」

白朮駐足。

紀常軍視線緊緊盯著她，嘆了口氣，說：「你要早說你是NO.1，我對你何至於此。」

語氣里還裹挾了點怨氣。

似乎白朮對NO.1避而不談，是白朮的過錯。

可歸根結底就一個意思——只要白朮證明了她的利用價值，紀常軍絕不會如此對她。

「你看著吧。」白朮張狂一笑，將帽檐輕輕往上一抵，眼神輕蔑且囂張，「我可不止如此。」

紀常軍面色微僵。

白朮拉著顧野離開了。

紀常軍神情很不爽，但對白朮的話，並未放在心上。

說破天，白朮頂多在漫畫總決賽里奪下「前三」，之後在漫畫事業上順風順水罷了。

他確信，紀依凡的作品可以在畫展里一舉成名。以紀依凡的年齡和潛力，如果能藉此機會搭上BW這一順風車的話，今後的造詣絕對不會比白朮要低！

何況，一個漫畫家，一個畫家，誰的檔次高低，一目了然。

歸根到底，白朮還是個不入流的。

*

走出一段距離，顧野側首看著白朮，說：「他不一定知道紀遠的下落。」

「我知道。」白朮早就瞭然，不緊不慢地分析說，「我都辦不到的事，他怎麼能辦到。無非就是唬我，讓我別在紀依凡作品做展覽時搗亂罷了。」

「她的作品怎麼選進來的？」

顧野雖然不擅長美術，但最基本的鑒賞水平還是有的。當時紀依凡在學校開設畫展，他大致掃了一眼，清楚紀依凡的水平。

跟簡以楠比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又怎能登上國際舞台？

白朮斜了他一眼：「作弊。」

顧野一頓，眼帘微微垂著，神情若有所思。

「作弊」，也得有個方向。

紀常軍在美術界混了幾十年，都沒把頭銜混明白，只能寄希望於白朮。等白朮放棄美術后，紀常軍又將希望放到紀依凡身上。

紀家……除了白朮有能耐，還有誰能出現在畫展？

動動腳趾也能猜到。

「要揭穿嗎？」顧野問。

「先看吧。」白朮一臉無所謂，「反正掀不起什麼風浪。」

她手上又沒證據，無法錘死紀依凡。

何況，白朮來畫展在意的事很多，事情一件比一件重要，紀依凡和紀常軍這種小螞蚱，再怎麼蹦躂也入不了她眼。不過，如果他們倆真的到了「礙眼」的地步，就另說了。

「他們爺孫倆也挺有意思的。」顧野評價，「紀依凡一次次摔倒，還能一次次爬起來。紀常軍明明可以在你身上押寶，可每一次都選擇了紀依凡。」

白朮坦白地說：「他也沒辦法，我不好掌控。」

顧野故作訝然：「你嘴硬心軟，還不好掌控？」

「……」

白朮白了他一眼。

隨後，白朮一本正經地說：「可能還有一點。他可以對紀依凡很好，真情流露那種。對我只是當工具。我曾懷疑我跟他不是親爺孫。不過後來，我覺得紀遠和紀常軍不是親父子。畢竟以我和紀遠的智商，不該是基因突變的結果。」

「……」

顧野為白朮這一番邏輯震驚，不明覺厲。

於是，顧野估摸著白朮一直想找紀遠，不止是因紀遠偷走了她的小金庫，還因為她想知道紀遠到底是不是紀常軍親生的……

事實上，他也好奇。

*

遠離了紀常軍，空氣都清醒不少。

但是，「白朮爺爺也來畫展了」的事，似乎被不少人知道了，有人前來要簽名時，還會提上一句紀常軍。

白朮簽名簽到一半，聽到「紀常軍」的名字，差點沒把名字給塗了。

好在顧野比她顧全大局，推了她一下，待她簽完后立即接過紙筆，自己也簽了一份，然後將粉絲打發了。

博物館很大，加上隔一段就有休閑區，提供瓜果點心以及飲料，白朮和顧野逛完一大圈后都到中午了。他們晃悠著來到最後幾個區域。

好巧不巧的——

這次直播正好拍到紀依凡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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