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正在白朮的房門前徘徊。
正在他下定決心按門鈴時,忽而聽到隔壁有開門動靜,他側首望去,赫然見到白朮走了出來。
顧野挑了下眉。
恍惚間看到了頭頂的綠帽。
「啊。」白朮做作極了,見到顧野后就往後退了半步,一副佯裝緊張心虛但僅有半桶水演技的樣子,「我跟他什麼都沒有發生。」
顧野冷漠著一張臉:「我信嗎?」
白朮辯解:「我們是清白的。」
顧野:「……」
「你們倆有完沒完!」段子航聽到聲音了,無語地探出頭,「我不要名聲的?!」
白朮涼颼颼睇了他一眼:「進去。」
「……」
段子航麻利兒把腦袋縮了回去,同時將門給合上了。
白朮被段子航掃了興,沒有繼續演戲的心情,嘆了口氣,規規矩矩走到顧野跟前。
「剛開始投票就是第二,你慚愧嗎?」白朮仰頭責問顧野。
「第一不是你偶像嗎?咱不爭第一,讓讓他。」顧野將這話題繞過去,隨後朝門口看了一眼,「開門。」
白朮從兜里摸出一張房卡,塞到他手裏。
顧野將門打開,拎着她進了門。
「你要喝水嗎?」白朮一進門,就狀似無意地問。
她往裏走。
可是,顧野把房卡扔進卡槽里,下一刻,伸手拎住她的后衣領,把她往後一拉,重新拉到跟前。
「你知道我找你是要做什麼。」顧野低下頭,黝黑的眼睛注視着她,語氣是低緩溫柔的,「聊聊?」
白朮打了個哈欠,困得很:「我一周沒好好睡覺了。」
顧野皺眉:「你不是從晚上十點睡到早上十點嗎?」
「……是的。」
白朮怔了一瞬,順着他的話講了下來。
睡眠不足,她大腦反應慢一拍,差點就擱顧野面前露餡了。
白大的事情,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找到個合適的時機跟顧野坦白。到最近,白朮反而不想說了——最好公開的時候嚇他一跳。
顧野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慢半拍的反應被顧野敏銳捕捉到了。
不過,顧野卻沒想到白大那兒去,只以為白朮是手疼得睡不着。他皺了皺眉,鬆開白朮的后領,覷向白朮的手腕:「你用左手了吧?」
「……」
這一點沒錯,白朮沒有否認。
「凈會吹牛,不是右手很神嗎?」顧野牽着她走向沙發,將她手心的藥瓶拿走了,「段子航怎麼說的?」
「沒傷到骨頭,不會有大問題。」白朮將話說得半真半假的,「先好好休養,別的他會想辦法。」
「他能行嗎?」
「他繼承的是岐黃一脈的醫術。而且所學只是皮毛。」
「嗯?」
「意思是,比他厲害的民間中醫,還有很多。」白朮輕描淡寫地說,「只是他積攢了些名氣,才得了個神醫之稱。」
「那岐黃一脈……」
「避世不出。」白朮聳了一下肩,「段子航治療不好再說吧。」
「嗯。」
見白朮將話說得有模有樣的,不像是假話,顧野漸漸放下了心。
顧野拎着那個小藥瓶,晃了晃,問白朮:「怎麼用?」
白朮說:「直接抹就行。」
顧野下頜指了指沙發:「你坐好,我給你抹。」
「哦。」
白朮規矩地坐下。
顧野就在她身邊坐好,打開小藥品,用棉簽沾了一些藥膏,小心翼翼地給白朮塗抹著。
連續一周休息得都不怎樣,白朮這會兒其實挺困了,但見到顧野如此謹慎、緊張地對待她的手,她的困意又消散了一些。
她喊:「顧野。」
「疼?」
顧野立即將棉簽移開,抬頭擔憂地望着白朮。
白朮緩緩開口:「去年,你問過我,是不是想當漫畫家。」
「嗯。」
顧野想起這回事。
當時跟白朮重新相遇,得知白朮第二專業選的是漫畫,所以就做了這樣的猜測。
白朮沉吟了下,說:「我的理想不是漫畫家。所以,手是否受傷,以後能否畫漫畫,對我而言,影響都不大。」
「你開三個賬號比賽,只是為了玩?」顧野輕輕皺眉。
白朮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
白朮說:「為了影響力。」
顧野怔然。
「我必須要全球第一的影響力。」白朮又說,「多準備幾個賬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原因呢?」
「東國漫畫沉寂太久了,這是個一鳴驚人的好時機。」白朮語調不起波瀾,很平靜地跟他討論,「這也是一個促進文化交流的好時機。東國需要一個機會進行文化輸出,世界需要了解東國……準確來說,世界各國都需要互相了解。」
顧野說:「那你也用不着你犧牲……」
「我還希望那些在為這個世界做貢獻的人,被世界看到。」白朮認真地說,「我跟你說過,威懾可以壓制他們。可是,那總歸是一時的。真正的心甘情願,是付出得到了回報。」
顧野忽然就沒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