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點開圖片。
漆黑巷子里的抓拍,拍照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忽地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自己瞎了。
拍得很模糊。
巷子的盡頭是寬闊平坦的道路,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照進了巷子里,畫面里有好些個人,或躺或倒,就一個男人站在中央。側著身,露出大半張臉,被模糊的輪廓卻讓白朮一眼辨別出來了。
紀遠。
白朮看了幾秒,第一時間撥通對方電話。
——給她發消息的,是刀臉。
「你在哪兒看到的?」白朮直入主題。
刀臉說:「火鍋店附近。路過。」
「人呢?」
「走了。」
「那邊什麼情況?」
「有個人被圍堵,被那個男人救了。」刀臉答得言簡意賅。
他就是單純路過,當了一回看客。
前段時間,白朮在E國攔截一個人的事,他也知道一二,見到過那人的照片。方才注意到見義勇為那男人跟照片上的有幾分像,所以才順手拍了照發給白朮,但沒有去攔截那人。
白朮稍作停頓,很快就做出決定:「你把地址給我,我過來一趟。」
掛斷電話后,白朮站起身。
「去哪兒?」即墨詔起身給她讓位,隨口問了一句。
「消食。」
白朮敷衍完,順手拿起桌上一瓶酸奶。
即墨詔:「……」糊弄人也要認真一點好吧。
然而,艾倫敏銳地發現了什麼,從椅子上跳起來,積極地說:「我跟你一起。」
他這邊話音剛落,即墨詔就隨之響應:「……那我也一起。」
白朮默然地看了他們倆一眼。
不過,也沒說反對的話。
於是,這一頓火鍋吃到一半,三個客人都消失了。
路過的服務員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趕緊通報經理「有人吃霸王餐」的事。
……
白朮一行三人順著刀臉給的地址,順利找到那一條幽暗狹窄的小巷。
「這邊。」刀臉在巷口等他們。
即墨詔認出了他,扭頭看向白朮,詫異:「他不是……」
白朮幫他補充:「火鍋店老闆。」
即墨詔一下沒反應過來:「你們認識?」
「嗯。」
「……」
既然認識,怎麼在火鍋店裡遇見時,裝得跟陌生人一樣?
即墨詔莫名其妙。
當然,更讓他莫名其妙的是——這哪裡是在散步消食,搞這種暗地裡接頭的場面,說他們在搞底下犯罪都不為過啊。
這是想做什麼?
刀臉領著他們仨往裡邊走:「拍完照我就離開了,剛剛折回來,發現人都不在了。」
巷子里很黑。
刀臉能適應,白朮不能,第一時間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隨後一晃,大致掃了一眼「案發現場」,空蕩蕩的,並沒有發現現場有什麼痕迹殘留。
某一刻,燈光打落地面折射出一抹光,白朮頓了一下,仔細去瞧,爾後走近將地上的紙盒撥弄開。
一條黑色的手鏈落在地上。
她覺得有些眼熟,將手鏈撿了起來。
她拎起來,捏住一端,手鏈垂落,在她跟前一搖一晃的。
驀地——
「你們怎麼在這裡?」
他們身後響起一道冷冽漠然的聲音。
四人聞聲,齊刷刷回頭。
是安迪。
他站在不遠處,眉宇緊緊皺著,警惕又狐疑地盯著他們,每一根神經都透露著對他們的揣測。
白朮緩緩站起身,視線停在安迪身上,即刻想到那張模糊照片上的背景人物——
確實有那麼一個人,衣服跟安迪的一模一樣。
只是當時白朮的注意力都被「疑似紀遠」的人吸引,壓根沒有注意到那些充當背景板的閑雜人等。
所以說,那些打架鬧事的人,其實都是沖著安迪來的?
「你的?」白朮歪了下頭,手指勾住手鏈的一段,長長的鏈條在空中晃悠。
安迪眸色冷了又冷,立即向前跨了兩步,把手鏈一把奪過:「那些人是你找來的?」
白朮眨了下眼。
——平白就被扣了一個黑鍋。
她不想背鍋,說:「我剛來。」
「你若跟他們沒關係,來這裡做什麼?」安迪冷冷一笑,字字帶刺。
儼然在安迪心裡,白朮十有八九是「始作俑者」了。
不然,白朮來得太巧了。
本來都在火鍋店吃飯就已是莫大巧合了。現在,他前腳剛被圍堵毆打,他們後腳就趕到了,就像是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特地趕來查看結果的一樣。
何況——
條件也吻合。
即墨詔看不下去了,無語道:「你倒是說說,你有哪裡值得我們針對的地方?」
安迪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比賽這個理由還不夠?」
「……」
即墨詔一噎。
差點忘了這一茬。
「公平公正」的比賽,在任何行業里,都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存在。
這次漫畫比賽,將組委會和比賽平台進行分割,盡量維持「公平公正」,但那不能徹底根除「作弊」的可能。
拿電競比賽來說,在遊戲里都能開外掛,遊戲之外,整人的辦法更是數不勝數……
「你的意思是,」白朮眯縫了一下眼,「那些人沖著你來,是為了影響你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