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火辣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地表氣溫偏高，走上一段路，身上便汗涔涔的，汗水濕透了衣服。

食堂里。

畢竟要招待各國學生，不能過於苛刻，所以沒有因學生評級問題對他們的食物品級分類，而是專門給他們劃分出一層樓做自助餐，裡面是各國的特色美食，雖然味道並不一定多好，但供吃不來異國食物的學生們有一個挑選的機會。

白朮等人幾乎清一色選擇了中餐。

「吃完去哪兒？」顧野將一隻雞腿放到白朮碗里。

「圖書館。」

「怎麼總去圖書館？」

「一般通過漫畫學校的圖書館，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行業現狀。」白朮套上一隻手套，抓起雞腿，咬了一口，說，「流行元素、當紅作品、類型衰敗、時代走向。」

「評級A才能有參賽資格，你現在評級為D。距離參賽不到十天。」顧野將她的現狀娓娓道來，爾後勾唇輕笑，「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白朮挑挑眉：「不是有你嗎？」

「少打一點我的主意。」

顧野斜了她一眼，爾後抬眸，看向在這一樓吃飯的學生。

兩極分化。

東國漫畫家都在優哉游哉選擇美食，落座后都會低聲聊天，狀態很放鬆。

但是，其他幾個國家的漫畫家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隨便端一點吃的，坐下后一句話都不說，低頭往嘴裡扒飯，吃完就走人。

他和白朮剛吃幾口，已經有學生吃完飯，匆匆離開了。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顧野驀地扭頭，問白朮：「離開教室的時候，你注意到了嗎？」

「什麼？」

白朮拿起一杯豆漿，把吸管穿透紙杯蓋，低頭喝了兩口。

顧野道：「韓子碩找老師拿電腦房的鑰匙。」

「看到了。」

「他們已經在備戰狀態了。」

「嗯。」

「我們呢？」顧野眯眼。

「沒睡醒唄。」白朮咬著吸管，漫不經心地說，「環境造成的，態度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不過，」白朮頓了一下，「會改的。」

「這麼有信心？」

「我們只是被寬鬆的市場環境慣壞了，一個非專業的漫畫家，只靠打擦邊球、嘩眾取寵就能嶄露頭角，你覺得漫畫家會有多努力呢？」白朮說，「如果不親眼見證別人世界的殘酷，我們就不會清醒。可人一旦清醒了，就停不下來了。」

顧野笑笑，不予評價。

白朮倒是看得比誰都清醒。

——漫畫生存有多殘酷呢？

——他們很快就要見證了。

*

吃過飯後，白朮和顧野結伴去了一趟圖書館。出乎意料的，他們在二樓見到即墨詔、墨川二人，於是四人便乾脆一起逛圖書館，直至下午快上課時才一同離開。

「怎麼沒看到其他國家的參賽漫畫家？」即墨詔從圖書館走出來，想到這一事，有些詫異，「都去宿舍午睡了嗎？」

墨川微微擰眉。

午睡？

不大像。

在食堂里遇到他們，他們個頂個的嚴肅緊張，好像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沒一點放鬆的意思。

白朮沒有回應即墨詔的問題，而是問：「去教室嗎？」

「現在？」即墨詔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教室開門了嗎？」

「走過去都要十分鐘。」

「……去吧。」

即墨詔想了想，感覺沒別的去處，便點頭答應了。

只有上午是理論課，他們會在普通教室里上課。下午和晚上，他們都要進電腦房的。不過，畢竟電腦房裡擺放著電腦和數位屏，價格不菲，所以教室在非上課時間一般都是關著的，以免損壞。

即墨詔前往教室時，以為會碰到緊閉著的門，結果——

大門敞開。

教室里鴉雀無聲，可視線往裡一探，卻能見到幾十個人坐在電腦前，神情專註認真地利用數位屏做項目訓練，每一個人都極其專心。四個人抵達教室門口時，沒有一道眼神掃過來。

「上課了？」即墨詔愣怔了下。

他聲音並不大。

但是，他的話影響到前排一個學生，對方略有不爽地看了他一眼。

即墨詔倒是沒閑心搭理這個眼神，因為他看了看教室，又看了看時間，確定現在應該還是午休，驚訝讓他一時沒心思思考其它。

「沒上課。」

白朮懶懶地接過話。她沒有進教室，而是站在走廊里，身後倚著牆。

即墨詔被教室里的氛圍驚到，琢磨了片刻后，把踏進去的一隻腳收回來，重新退回到走廊。

「什麼情況？」他皺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楚逍遙、簡以楠、顧影都走了過來，見到教室里別國漫畫家刻苦的狀態，表現跟即墨詔一致，爾後都默默地退了出來。

「他們在加練嗎？」簡以楠難掩神情驚訝，但旋即覆上眉目的是緊迫和擔憂。

別國漫畫家在加練！

他們在做什麼？！

簡以楠簡單一對比，心裡就升起了危機感。

「長了眼睛都能看得出來吧，」白朮淡淡地說，「午休加練。」

「他們上午的理論課不是很放鬆嗎？」顧影皺了皺眉。

「因為他們都學過。」白朮說，「他們踏入這一行之前，起碼有十年的基本功。該學的都學了。理論、實踐，學習上不敢鬆懈，十年如一日的堅持，才能有出道的機會。為了一個出道，他們就要打得頭破血流。我們學的理論，他們或許沒法拿滿分，但哪怕不聽，拿個及格分是沒問題的。」

楚逍遙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聽到白朮的介紹，略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一個出道需要這麼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