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的那一撥人,已經探查地形很久了,是有組織有規劃的。
他們守在那裡,是想碰一個倒霉鬼,錘一個是一個。
但,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等到的卻是一條大魚——埃米爾。
保安們很快趕到,將他們一一制服,送往了警局。同一時間,埃米爾被送上救護車,白朮和顧野陪同,一起前往醫院。
埃米爾躺在病床上疼得直喘氣,但嘴裡罵罵咧咧的,簡直都要氣炸了。
「閉嘴!」白朮被他吵得腦闊疼,「斷了一隻手都縫不上你的嘴?」
被她這麼一呵斥,埃米爾怔了怔,他眨著無辜的眼睛,難以置信地問:「我都斷了一隻手了,還不能罵上兩句?」
「吵到我耳朵了。」
「……哦。」
埃米爾委屈唧唧。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埃米爾被打」的事,不到半個小時,就被駐守在體育中心的記者知曉,然後編輯成新聞發布到網上。
這個風口浪尖,任何風吹草動都是爆炸性的。
何況是這樣一件絕對算不上是「小」的事。
【打得好!怎麼不直接打死呢?反正他命都不要了,送他一程,算是幫幫忙。】
【活該。他要死一個人去死好了,幹嘛要大張旗鼓的表演?號召別人跟他一起去死,不等同草菅人命么!這些年他帶火了極限運動,不知道間接害死了多少人,他這個殺人兇手早就該死了。】
【仁慈一點、清醒一點吧,你們這是在推崇暴行!他熱愛極限運動,有什麼錯?】
【LSbiss。你是他孝子吧?】
【他賺足了金錢、名聲,你們這些孝子有什麼?少操這個心了。】
【可惜了,本來還祈禱他在落幕儀式上出意外的直接死了,現在可惜了,他只是住院,估計過一段時間又會出來作妖。】
……
醫院裡。
在等待埃米爾包紮時,白朮站在走廊上,刷著剛跳出來的新聞。一條條失了智一樣的評論,看得她直皺眉。
「別看了。」
顧野走過來,瞧了眼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看什麼,一把將她的手機奪過去。
「人云亦云,被帶節奏。」白朮冷冷地罵,「都不長腦子。」
「你不是早看清了嗎?」顧野無奈道。
白朮斜了他一眼,「我想罵。」
「行,罵罵罵。」顧野往她手裡塞了一瓶水,「喝點水,慢慢罵,省得對嗓子不好。」
「……」
白朮仰頭咕咚咕咚幹掉半瓶水。
爾後,她偏頭看著顧野,眼睛水潤潤的,有點小無辜。
「氣消了?」顧野問。接過她手裡的水,把瓶蓋擰緊。
白朮:「喝撐了。」
「……」
顧野忍了兩秒,沒忍住,扭過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白朮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
顧野笑了一陣,回過身時,眼裡的笑意尚未散去。
往後倚靠著牆,白朮歪著頭,靜靜地瞧著他,說:「我是要拿諾貝爾和平獎的。」
「嗯?」
顧野一怔,不知她為何忽然起這個話茬。
「打壓這一群暴民,算是維護世界和平嗎?」白朮捏了捏她的左手腕,眼瞼抬了抬,眼神安靜卻又力量。
顧野愣了。
?
「讓讓——讓讓——」
倏地,有醫護人員推著一渾身是血的人跑過,走廊的人紛紛避讓,有小孩看了一眼,被家長及時護在眼裡,可小孩還是被嚇得哇哇大哭。
「這是被砍了多少刀,黑澀會火拚嗎?」
「現在的年輕人啊。」
「那是個運動員!好像是玩跳傘的,在街上散步,就被一群人砍了。倒霉得很。」
「極限運動嗎?那難怪!這都是報應哦!」
……
幾句議論聲落到耳里,白朮抬眼,看著那人被推進手術室,眸光漸冷。
忽的,身側的人靠近,聲音貼近右耳,「你在徵求我的意見嗎?」
「我……」
白朮回過頭。
眼皮一跳,她怕顧野不應,想否認。可,就在這一瞬,她聽到顧野說:「可以哦。」
「啊?」
白朮眼睛一眨。
勾唇一笑,顧野又站直了,靠著牆,頭往後一抵,爾後側首看過來。
「一起吧。」顧野不疾不徐地說,平靜的語調里裹著遊刃有餘的自信,「以我們的默契,配合應該沒問題。」
?
沒料到顧野是這反應,白朮還處於對顧野的固有印象里,於是問:「你不怕死嗎?」
顧野掀著眼皮,「你沒信心?」
「……」
白朮不假思索地搖頭。
顧野問:「那是對我沒信心?」
「……」
想了想,白朮又一次搖頭。
於是,顧野拿出白朮傲慢的腔調,悠悠然問:「百分百成功的事,又何談對失敗的預料?」
「……」
白朮眼睛又是一眨。
抿唇輕笑,她朝顧野勾了勾手指。
顧野只手拎著礦泉水,另一隻手揣兜里。看著她的動作,懶懶地朝她的方向一靠,傾著身。
二人之間還隔著一點距離。
「嗯?」
「……」
白朮沒說話,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眉毛輕挑,顧野頓了下,再次配合地朝她挪了挪,催促道:「說話。」
「顧野,我喜歡你。」白朮貼近他,在他耳邊說著。
聲音雖輕,但腔調肯定。
「……」
心兒一顫,顧野跟見鬼似的盯了她一眼,可對上她赤裸裸的目光,胸腔不自覺燃了一團火,迅速燒到耳根,他迅速往後挪了一點。
半刻后,他才壓著那抹情緒。
喜歡有什麼用呢?
有那一層障礙擋在那裡,他們倆的關係,永遠都無法再進一步。
冷靜下來,顧野佯裝漫不經意地接話,「嗯,我知道。」
「可你太擰巴了。」表白完臉都不帶紅的白朮,輕輕地皺了下眉。
「……」
等了半晌,沒等到顧野說話,白朮推了下他的手,問:「你接受批評嗎?」
她這語氣跟長輩似的。
顧野輕抿唇,配合地說:「接受。」
白朮挑刺,「這麼理直氣壯?」
「……」顧野無語,舉著礦泉水朝她的臉貼過去,「蹬鼻子上眼了是吧?」
手指貼著顧野的手腕,白朮將他的手推開,挑釁的視線掃過去,「你說誰?」
「我。」
顧野縱容地接過話。
二人在走廊里打鬧,剛處理好傷勢的埃米爾,吊著手、一瘸一拐走過來,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臟都抽著疼,「我以為你們待在這裡,是在為我的遭遇哀悼,為極限運動風評受損而傷心,原來你們壓根就沒放心上?」
白朮說:「……我沒心。」
顧野接話:「我也沒有。」
埃米爾:「……」你們快閉嘴,我看出來了!
埃米爾氣得眼睛通紅。
「不就一個落幕儀式么,」白朮將手伸過去,拍了拍埃米爾的肩膀,說,「用不著哭吧?」
「我沒哭!」
埃米爾跳腳。
他純粹被他們倆氣的。
「你眼睛都這樣了,還不哭嗎?」白朮打量著他的雙眼。
「我不哭!」
埃米爾要氣死了。
「那好吧。」白朮將手收回來,還挺惋惜的。她看了眼埃米爾,「通知主辦方取消落幕儀式了嗎?」
「馬上!」埃米爾氣呼呼地說。
「那不用去了。」
「你們背著我提前通知了?」埃米爾已經被氣得智商狂掉線了。
「沒有,」白朮笑眼看他,雲淡風輕地說,「這一場落幕儀式,我和顧野接手了。」
「……」
埃米爾原地啞巴。
然後,他的嘴巴一點點張大,視線落到白朮身上,又落到顧野身上,如此反覆后,他終於爆發出一句,「你們倆?!」
「嗯。」
白朮點頭。
埃米爾怔了好半天,然後冒死問出一句,「死了算誰的?」
「……」
「……」
白朮和顧野都給了他一拳,疼得他滋兒哇滋兒哇地叫了半天。
……
這一晚,埃米爾受傷的事,幾乎被所有關注「極限運動盛會」的人知曉。
他們都在等待官方通知「閉幕儀式取消」的消息。
可——
直至晚上八點,他們沒有等到「取消通知」,卻等來一個「閉幕儀式換人通知」。
網友:沃日,誰踏馬這麼頭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