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遙正在附近的街區里閑逛，距離得不算遠，步行一刻鐘即可到。

白朮跟顧野、埃米爾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先吃，然後頗為不爽地離開了烤肉店，按照楚逍遙給的地址，慢吞吞地趕了過去。

——楚逍遙最好被老闆揍一頓。

走到店門口，白朮止步，視線往裡探。可是，還沒等她巡睃完一圈，就見一個極其顯眼的身影舉著手招呼她，「白朮術~」

當即，店裡多數視線，都轉移到白朮身上。

白朮：「……」

她就不該來這一趟。

走向楚逍遙，白朮看了眼對面的攝像師，發現攝像師還在舉著器材拍攝，頓時默了一秒。

白朮蹙眉，問楚逍遙，「怎麼還在直播？」

「說是要拍到晚餐結束。」楚逍遙擺擺手，「我這不一直沒付款嘛。」

「……你就不會找他借錢？」

「他不給。」

「為什麼？」

雖然攝像師的工作就是拍攝，但是，他們都是人，一般都挺通情達理的。就借個錢而已，又不是讓對方請客，有這麼困難？

楚逍遙摸摸鼻子，「我上午說了他兩句，他記仇。」

「……」

白朮頓時瞭然。

人家能到「記仇」的地步，怎麼會是楚逍遙說的「說了他兩句」那麼簡單。估計把人得罪得不輕。

「喏。」

白朮掏出一支筆，以及一張紙，拍在楚逍遙跟前。

「怎麼了？」楚逍遙仰頭看她，神情雀躍，眼裡閃著光，「你要我的簽名嗎？我可以不簽紙上嗎，我想簽你T恤上。」

「……」白朮嘴角微抽，忍無可忍，一巴掌把楚逍遙腦袋按在桌面，「我讓你寫借條。」

「……哦。」楚逍遙半張臉都變形了，她掙扎著說，「你鬆開一點，我這姿勢不好發揮。」

「……」

白朮無語地將手鬆開。

結果，一扭頭，看到了攝像師一臉「大快人心」的表情。

白朮扶額。

從某個角度來講，楚逍遙是個非常做作的人。就寫個借條而已，她非得把桌面清理乾淨了，用紙巾擦拭兩遍，然後把紙張往桌面一放，再慢悠悠地將衣袖給挽起來……

白朮看著暴脾氣上來了，抬手一指她，「你再給我耽誤一秒，我馬上就走！」

「好嘞！」

楚逍遙一秒卸下做作的姿態，飛速拿起筆，刷刷地開始寫字。

但是，跟「狗爬」似的寫完「借條」二字之後，她抬起頭，眨巴著眼一臉可憐相地望著白朮，「那什麼，白老師，借條是怎麼寫的？」

白朮：「……」

殺了你的心都有了。

直播間：

【卧槽，卧槽，卧槽！因為這是唯一一個正在直播的漫畫家，我才摸過來的，結果看到了一出大戲！小噴子不是挺能的嗎，怎麼被這位治住了？哈哈哈看著白小術黑臉我真是死而無憾。】

【我以為白朮讓楚逍遙寫借條就夠瘋狂的了，結果楚逍遙更瘋批……她絕對把白朮氣到了！】

【白小術你不挺能嗎，你不挺拽嗎，你打她呀！打呀！】

【打！我的jio都舉起來了！白小術，你要不把她往死里打，我都瞧不起你！】

【楚逍遙作了一天了，從早到晚她就沒閑著，惹了攝像師又惹漫畫家，後面遇到的運動員、教練以及路人，她挨個惹了一遍。這要不是法治社會，她早被大街上按著打死了。本來以為她找白朮肯定栽了，結果白朮都栽在她手裡！這人是氣人精投胎嗎，怎麼就這麼氣人呢？】

……

白朮當然沒有打楚逍遙。

但也沒心思教楚逍遙怎麼寫借條。

她讓楚逍遙自己用手機找借條模板，然後出門買了兩個冰激凌，一個給攝像師，一個給自己，然後就坐在楚逍遙對面吃。

「你不是給我買的啊？」楚逍遙眼巴巴地盯著她。

白朮面無表情，「想得挺美。」

楚逍遙指著攝像師，「他都有！」

攝像師品嘗著冰激凌，心情超級好，給白朮拍了個大大的、美麗的特寫。

白朮說：「他看著比你順眼。」

「……我的美背不比他要順眼？你昨天還讓我脫，今天就不負責了？！」楚逍遙死皮賴臉。

「……」

白朮沒有搭理她，咬了一口冰激凌，然後在楚逍遙以為她啞口無言之際，從兜里掏出了一卷膠帶，拍在了桌上。

楚逍遙眼皮一跳。

白朮冷冷道：「要麼給我閉嘴寫借條，要麼我幫你閉上嘴。」

「……」

楚逍遙看了眼白朮，又看了眼膠帶。

然後，乖乖把手機往紙張旁挪了挪，低頭認真地寫借條。

規矩了。

直播間：

【哈哈，反擊了！反擊了！我押白朮！】

【小噴子有點手段，第一次看到楚逍遙吃癟。】

【不是，就我關注她們倆是室友，又看了美背的事嗎？】

【我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

網友們線上吃瓜，摩拳擦掌。

而，白朮盯著楚逍遙把借條寫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格式沒錯，具有法律效應后，才將借條收起來。

她吃完最後一口冰激凌，去前台給楚逍遙結賬。

攝像師自覺跟上白朮的步伐。

楚逍遙綴在後面，發現攝像師的狗腿，憤憤不平道：「你是我的攝像師，幹嘛跟拍她？」

攝像師：「我樂意。」

楚逍遙：「……」

於是，直播間成了白朮的主場。

原本結完賬，直播就可以結束了，但攝像師下意識跟著白朮，就忘了關直播，一直跟在白朮身後。

白朮走出飯店，想去找顧野和埃米爾。

可——

楚逍遙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又幹嘛？」白朮輕輕皺眉。

楚逍遙坦誠地說：「我沒錢回去……」

白朮冷血無情地回：「簡單啊，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