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掀起一陣輕風。
顧野額前的髮絲一起一落,暴露在外的肌膚感觸到風吹過的殘留。
白朮不噴香水,但身上殘留著沐浴露的香味,乾淨清爽,味道若有若無。
隨手抓了個抱枕到懷裡,白朮往後靠著,開始講述:「十五年前——」
「這麼久?」顧野打斷她。
「你聽不聽?」白朮白了他一眼。
「……聽。」
你說什麼是什麼。
白朮:「十五年前,網路還不算髮達,我們還將上網稱之為衝浪……」
顧野:「你五歲就會衝浪了嗎?」
「……」白朮冷漠臉,「你別逼我。」
「我不說話。」顧野識趣閉嘴。
「那時候有人在貼吧發了一個帖子,說有這樣一幅受到詛咒的畫……收藏它的家庭,小孩都會被詛咒。重則失去性命,輕則精神失常,也有畸形、殘廢、生病之類的。不過,也會有些特列,比如小孩忽然變得聰慧,擁有在某些領域的天賦……」
「……你信嗎?」顧野不合時宜地潑冷水,「類似的故事我聽說過一打。」
「……」
白朮沉默地看了他三秒。
起身就走。
「哎!」
顧野眉眼染了笑,抬手拽住白朮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他展開那那一幅畫,問:「不會正好是這一幅吧?」
「……」白朮睇了他一眼,看著他的笑臉消了氣,說,「我看到的就是這一幅。但是,是不是原畫就不知道了。」
「這麼巧?」顧野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意外。
多年前的貼吧論壇,總是為引人注目,發表一些「都市傳說」。有的是從國外傳進來的,有的是自己瞎編亂造的。早些年信息流通不便,一些未開慧的人還會信,但現在都拿這些當笑話聽了。
「嗯。」白朮點頭,「這畫是我媽離開白家時留下的,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在網上搜了下那個傳聞,資料很少……當時的帖子都被刪光了。」
「你想讓我查?」顧野明了。
「對。」
白朮一點都不含蓄。
白朮查起來倒也不費勁,不過,有顧野在這裡「幹活」,她一句話就能解決,又何必自己費心呢?
「等等。」
顧野看了她一眼,從茶几上拿起個筆記本,打開。
不消五分鐘,顧野就利用一點技術手段,將「都市傳說」的完整版本查了出來,他將筆記本遞給白朮。
白朮迅速瀏覽。
跟白朮記憶中的差不多,但是,資料更加詳細——
比如收藏者的小孩從班內吊車尾一躍成為班級第一,最後十幾歲就被某知名大學錄取;
比如收藏者的小孩陡然從一運動健將變成殘廢,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
比如收藏者的小孩在一個月後忽然暴斃,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屬於自然死亡;
……
「你不覺得有些過於詳細嗎?」白朮手指摩挲著下頜,擰著眉問一側的顧野。
「……是有點奇怪。」
「這幅畫叫——」白朮頓了下,「《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翻譯的吧?文縐縐的。」
顧野移動了下頁面,道:「英文是潘多拉魔盒。」
白朮:「最早的傳聞是在……唔,五十年前。」
顧野:「那時你媽都沒出生。」
「她為什麼要收藏這幅畫呢?」白朮不解。
「你不覺得……」顧野語調一頓。
「嗯?」
白朮偏了下頭。
二人湊在一起看筆記本,不知何時,距離又拉得極近。白朮這麼一偏頭,清淺的呼吸落到顧野頸側,顧野微怔,適時地往後拉開點距離。
定了定心神,顧野瞧了眼白朮白凈的臉,淡淡道:「跟人體實驗很像么?」
「……」
白朮一驚。
顧野繼續道:「改造成功,就是天才;改造失敗,就有後遺症。」
「但……」
白朮抿了下唇,覺得時間對不上。
「可能你媽知道這個都市傳說,見到這幅畫后,覺得有意思就收藏了。」顧野手指輕輕蜷著,口吻雲淡風輕地分析道,「要不就是,你媽的品味確實很奇怪,對這幅畫一見鍾情。」
「……」
白朮眉眼一耷拉,感覺他分析得挺有道理的。
一幅畫而已。
跟人體實驗能有什麼關係?
「這幅畫就到此為止。」白朮拍了拍手,結束了這個話題。
「嗯。」
顧野頷首。
二人將白青梧的遺物收起來,然後,不約而同地去找別的事做,直至午飯擺上桌后才出現在同一空間。
*
白青梧放在白家的遺物,白朮沒有研究個什麼出來。
白朮在白家的那一番行徑,也沒有被傳播出來。
白朮就當這事沒發生過,把其拋諸腦後,專心致志地在水雲間里玩遊戲,同戰隊另外三人打配合。
BUG春季賽一天天臨近。
而,牧雲河給白朮約的看催眠師的時間,也到了。
牧雲河親自來接白朮。
「又請假?」白陽捂著心臟,眼神哀怨地看著白朮,但嘴上卻說著心口不一的話,「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嗯。」
白朮擺擺手,洒脫離開。
來到樓下,白朮瞥見牧雲河的車,徑直走了過去。
她坐上副駕駛。
牧雲河斜眼看過來,張口:「這位置——」
「嗯?」
白朮莫名地看他。
「……你坐吧。」牧雲河緩了口氣。
「……」
白朮將安全帶扣好,在聽到「噠」地一聲響后,她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眼眸一眯。
「你不會想說,這是你女朋友專座吧?」白朮陰惻惻地看向牧雲河。
「……」
牧雲河打了個冷顫,不發一言,默默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