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跟在顧野後面，張口就喊：「爸。」

「……」

「……」

「……」

涼風吹過，萬籟寂靜。

一臉平靜的白朮，在短暫停頓后，意識到什麼，於是面不改色地改口：「伯伯。」

但是，不等尷尬徹底消融，白朮就無所謂道：「不過沒關係，遲早會喊『爸』的。」

顧野：「……」小祖宗你消停點兒！

「咳咳。」

顧天馳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僵硬。

而，反應過來的顧雨姝，擰著眉頭站出來，盯著白朮奚落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在這兒耍什麼心機？就算紀依凡跟顧野退婚了，還有大堆人排著隊。就你這個小地方來的私生女，也配？」

「紀依凡配嗎？」白朮反問。

「她當然！」顧雨姝冷笑，進而嘲諷，「你拿什麼跟她比？」

白朮聳肩，「她配，我就配。」

「你個不要臉的賤——」

顧雨姝張口就要罵。

顧野眸色一冷。

顧天馳及時喝道：「顧雨姝！」

「……」

被顧天馳一喝，顧雨姝瑟縮了下，想到現在的情況，輕輕抿唇，把罵人的話都咽下去。

「你先回去。」顧天馳皺著眉，跟顧雨姝道，「我跟你哥聊聊。」

「……」

顧雨姝哼了一聲，將鏟子扔到地上，扭頭跑了。

她轉身就跑。

看著她跑開的背影，顧天馳嘆了口氣。

也不知怎麼回事，顧雨姝就是不親顧野這個親哥哥，並且還處處針對。有血緣關係的，倒是不如沒血緣的了。

將視線收回來，顧天馳和顧野、白朮道：「外面冷，你們倆進屋吧。」

他領著顧野、白朮進了書房，裡面暖如春天。顧天馳讓他們坐下，泡了幾杯茶。

「你們倆……」

顧天馳別有深意地看著二人。

先前就見識過白朮的果斷直接，只是沒得到顧野的表態，他只將白朮當做一個顧野的追求者。唯一讓他有點在意的是，白朮跟段子航關係不錯。

但，顧天馳遵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對所謂神醫的看法倒是很淡然，所以不會過分巴結討好段子航。

於是印象也僅於此了。

「朋友。」顧野輕描淡寫地說。

白朮補充：「暫時。」

「……」

顧野扶額。

顧天馳：「……」小姑娘可真有自信。

不過，見顧野沒有在白朮跟前「低人一等」，顧天馳心裡鬆了口氣。他有點怕顧野有求於段子航，所以會對段子航及白朮做出違他心意的妥協。

「你奶奶的病好多了，現在精神好得很。」顧天馳跟顧野道，「你有空去見見她。」

顧野皺皺眉，想拒絕。

這時，白朮忽的開口：「一起吧。」

顧野覦她。

白朮裝沒看到。

顧野無言，不知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半晌后，顧野「嗯」了聲，算是同意了白朮。

「白小姐也通曉醫術嗎？」顧天馳問。

白朮：「一竅不通。」

「……」

顧天馳的話題就此被掐死了。

有白朮這個「話題終結者」在場，顧天馳跟他們的閑聊，時不時陷入尷尬中。不過，白朮和顧野都不太在意，唯一尷尬的，就只有顧天馳了。

談話間，顧天馳提到讓顧野回來管公司的事。

「什麼都是慢慢學的，你可以先試著管一下分公司。你又不是一個傻子，只是沒接觸過而已，我也會找幾個靠譜的人輔佐你……」顧天馳苦口婆心。

「我不合適。」

顧野拒絕了。

「那你就想遊手好閒一輩子嗎？」顧天馳火氣上來了，反問一句。說完后，他又有些後悔，停頓片刻后聲音緩和了些，「你要真去當教授，可以。但你又跑來參加什麼漫畫比賽……以前玩遊戲也是。你要是能專心做一件事，家裡也不會這麼說你。」

像顧野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誰能說他一句好？

而且，顧野從不跟家裡的人親近。

白朮喝著茶，隨口接過話：「可他隨便做一件事，取得的成就都高過多數人一輩子啊。」

「……」

跟顧野苦口婆心的顧天馳，冷不丁聽到白朮插話，皺了皺眉。

他扭頭看向白朮。

「這話沒錯。」顧野贊同地看了白朮一眼，倒是一點都不謙虛。

顧天馳：「……」我真是聊不下去了。

原本久未見到親兒子的顧天馳，還想跟親兒子好好敘敘舊的。但，這接二連三的冷場，導致顧天馳挫敗感直線上升，只能擺擺手表示——你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吧，順便把你未來女友領走。

Get到他這意思的顧野，當即一秒都沒有停留，跟白朮走了。

顧天馳：「……」這兒子沒法要了。

*

顧野並沒有帶白朮去見老太太。

而是先帶白朮去了一間客房。

「你住這兒。」顧野領著白朮進門，隨後道，「先待會兒，我有點事。」

「……行。」

白朮猶豫了下，點頭，也沒問顧野要去做什麼。

「別惹事啊。」

臨走前，顧野又叮囑了一句。

白朮聳肩：「知道。」

她又不是惹事精，怎麼可能一會兒就給顧野惹事。

顧野不太放心地離開了。

他去見了顧爺爺。

「來了？」顧爺爺正在下棋，見到顧野，眉頭微動。

「來了。」

顧爺爺手指點了點棋盤，「我棋友剛走，正好缺一個。」

「不會，」顧野看都沒看一眼，直接道，「我要知道陸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