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我有點難過。」白朮輕聲說著,抬起一隻手,抓住他的衣袖,仰頭直視著他,「你親我一下。」
她還是那麼平靜且坦蕩。
清澈明亮的眼睛,見不到丁點雜質,乾乾淨淨的,看得人心慌。
顧野吐出一口煙。
微微側首,他避開白朮的視線,投向窗外。可在幾秒后,他忽的將煙蒂一擰,爾後將白朮一把拽過來,發狠地咬住她的唇。
很疼的一個吻。
混雜著煙味。
他兇狠地咬她、吮她,沒有一點溫柔可言,像是要將她一口吞掉,每個動作都充斥著野蠻和殘暴。
藥效未退的情況下,白朮的痛閥還沒恢復正常,痛感異常明顯,可她卻配合著顧野。
那雙純粹的貓眼睜著,眼尾不知何時紅了。
粗糲溫熱的手指落到她眼角,將她滑落的生理淚水抹去。卻,依舊沒有收斂力道,他掃蕩著唇舌每一處,留下的痛感令她銘刻。他緊緊摟著她,彷彿想將她柔軟的身軀納入自己體內。
良久,他才停。
呼吸交纏,氣息滾燙,他親吻著她發紅的眼角。
「顧野。」
白朮吸了口氣,聲音帶著顫音。
她鬆開顧野,從他熾熱的懷抱里脫離,退開一步。
她的眼睛是紅的,唇也是紅的,唇上有傷,被咬的。
「你是對的,我不正常,骨子裡就在追尋危險和刺激。」緩了幾秒后,白朮的聲音恢復平靜,注視著顧野情緒複雜的雙眸,她語調近乎冷漠地說,「人自一出生,就在追逐死亡,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顧野眸如潑墨,暗得更濃了。
窗外傳來轟隆的聲音。
由遠及近,靠近基地。
白朮往外看了一眼,隨後淡淡地收回,「我要走了。」
她轉身就走。
顧野注視著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門口,都沒有開口挽留。
直到直升機的轟隆聲遠去,徹底消失不見,顧野似乎才回過神。
他往外看了一眼。
天不知何時已經黑了。
濃郁的黑暗,遍布在這片荒蕪的天地。
*
白朮不想在路上顛簸,才讓直升機來接的。
速度很快。
直升機將她送到機場,她順利登機,兩個小時后,她回到長寧市。
「白妹妹,你的租房提前清掃過了,白猊也讓人去接了,應該比你早一點到。」來接機的是雲河燒烤的夥計,很熱情開朗一小夥子,平時把白朮當妹妹看。
「嗯。」
白朮不咸不淡地應聲。
她的視線落到窗外,見到路燈和樟樹飛速後退,一晃而過。
夥計跟白朮絮叨了一陣,見白朮興緻不高,識趣地閉上嘴。後面的一路,他都保持安靜。
將車停在樓下,夥計聽到白朮開門動靜,趕緊喊了聲「等等」,然後把一把鑰匙和一個手機遞給白朮。
他道:「這是牧哥讓我給你準備的新手機。」
「哦。」
白朮將兩樣物品接過。
她去第三基地時,什麼都沒帶,全都放到段子航那裡了。
現在回到長寧市,沒法去段子航那裡取東西,所以讓牧雲河準備了新手機。
近兩個月未歸,白朮一打開房門,就見一巨物狂奔過來。
「汪。」
白猊直接撲到白朮懷裡。
白朮扶住他的兩隻前爪,緩緩蹲下來,伸手捋它的毛。
看來被杜警官照顧得不錯,白猊身上乾乾淨淨的。因為距離上一次洗澡沒多久,還能聞到它身上的皂香。
「我餓了。」白朮拍拍白猊的腦袋,問,「家裡還有泡麵嗎?」
白猊聞聲,趕緊往廚房跑,沒一會兒,就聽到它「汪汪」兩聲。
等白朮走到廚房門口時,白猊已經叼著一桶泡麵跑過來。
白朮接過泡麵。
兩月未見,白猊異常熱情,圍著白朮團團轉,連燒個熱水都要步步跟隨。
燒水期間,白朮找到一包牛肉乾,撕開后,先給白猊吃了兩根,然後盤腿坐在沙發上,將新手機開機。
滿電,該有的軟體都安裝了,電話卡也有。
她打開外賣軟體,翻來翻去,沒有點外賣,而是在某超市下了個單。
剛支付成功,手機就一陣振動,是牧雲河的電話打過來了。
「到了嗎?」牧雲河溫潤的聲音入耳。
「嗯。」
「哥哥今年過年回不去了,他們這邊事兒多。」牧雲河頓了下,「要不,你帶著白猊來京城過年?」
「不了。」
「你又不會做飯,過年吃什麼都不知道,也沒什麼人陪你。」牧雲河身為哥哥,卻操著一顆當爹的心,「過來吧,人多熱鬧,段子航他們都在京城過年。他們雖然嘴上嫌你,但都挺疼你的。」
「我想除夕去給紀常軍放鞭炮。」白朮慢吞吞地說。
「……」
牧雲河被白朮的又一創意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良久,他輕咳一聲,說:「那你注意一點,別讓我除夕那天接到派出所電話,讓我坐飛的去撈你。」
「……你倒是想。」
「……」
牧雲河被噎死。
白朮把電話掐了。
「汪。」
白猊提醒白朮熱水已經燒好了。
白朮拿了熱水泡麵,一通操作吃完后,嗅到身上的味兒,皺了皺眉。
——她幾天沒好好洗個澡了。
——哪怕每天都有簡單清潔,但還是黏糊糊的,有點味兒。
白朮受不了,趕緊去卧室洗澡。白猊跟她分開太久,洗個澡都要黏著她,她跟白猊談了兩分鐘,白猊才眼巴巴蹲在浴室門口,依依不捨地放她進去。
等白朮洗了澡出來,卻沒有發現它。
她走出卧室。
見到白猊叼著一個外賣袋,從門口跑過來,然後停在她面前。
她接過,打開外賣袋,從裡面拿出一盒煙。
——顧野常抽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