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不守規矩」的事情,跟「爆破狂魔」一樣,都被上層領導重視。
那晚的會議上,半數教官到場,商討這兩件事宜。
他們吵得熱火朝天。
「白朮不守規矩,哪怕她確實有能力,也會給BW帶來麻煩!這樣的人不能要!」
「但教官們確實沒有什麼能超越她的。」
「如果她九門都能過關,以後就是BW的招牌。」
「難道就這麼縱容她嗎?!你們這些教官都是吃乾飯的,沒一個能約束得了她?!」
「沒有。她都可以當我們的教官了。」
「或許可以換一種思考方式:能不能讓她趕緊畢業滾蛋?!我們可以給她好評,只求她能離開。」
「指導員溝通過了,但她說來之前請了一個多月的假,暫時沒有其他的安排,想待在這裡再待一會兒。」
「聽說她是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才跑第三基地避難的。這會兒就算想轟她走,估計也轟不走吧。要不誰費心查一下,她在外面得罪了誰?我們幫她把這個事擺平?」
時正:「她得罪了成千上萬的網友和整個漫畫圈的大佬。」
「……」
「……」
「……」
對不起,告辭了。
會議討論長達三個小時,其中兩個小時都在討論白朮。
勉強商討出的結果是——
【忍忍吧,看她後續的表現。】
*
每周一次的考核如期而至。
白朮終於消停了。
第一天的筆試,白朮用三分之一的時間答題,另外三分之一都在睡覺。
因為上周白朮成績剛剛及格,兩位監考教官以為她自暴自棄,結果晚上她的成績出來后,又一次被她的成績驚住。
九門,滿分。
「……」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教官們,被集體逼瘋了。
「實測就算了,勉強相信她以前練出來的。就這個理論,她天天作妖不背書,怎麼做到滿分的?!」
「作弊了吧!能不能查監控?!」
「查個屁的眼睛,當我們監考的瞎呢?」
「沒道理啊,哪有成天惡作劇還能拿滿分的?被保送的學生應試能力這麼牛的嗎?」
「鬼知道,我又沒被保送過。」
同樣沒被保送過的其他教官:「……」
於是,他們對白朮的疑惑又多了一點——
「學霸做試卷每門拿滿分這事算正常嗎?」
*
在用九門滿分擾亂一干教官心神,讓他們失眠一整夜后,第二天,白朮又用「九門第一」的實測成績,再度亮瞎教官們的狗眼。
「要寫一張紅榜張貼我的成績嗎?」
考完后,白朮抹了一把汗,跟圍觀的教官們發問。
教官們:「……」見鬼的紅榜,你還沒「騷」夠嗎?!
「你們不會寫毛筆字也沒關係,」白朮晃了晃作訓帽,跟他們露出友好的笑容,「我可以替代。」
「……」巫教官僵著一張臉,「不用了,你去吃飯吧。」
白朮一點都不客氣,跟他們擺手:「有需要隨時找我啊。我的字寫得很漂亮。」
教官們:「……」趕緊滾吧。
白朮其實挺想再觀賞一下他們難堪的臉色的,不過,看在他們隨時能原地爆炸的模樣,感覺這一把火不能燒得太過了,於是拍了拍手,不緊不慢地離開了。
眾教官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牙痒痒。
教官A:「我懷疑她是機器做的,只要改程序就行。」
教官B:「可她的血是紅色的。」
教官C:「顏料也是紅色的呢。」
「……」
「咳,」陳教官越聽越覺得他們有可能被刺激瘋了,主動咳嗽一聲吸引注意,「先這樣吧。中午誰寫紅榜?」
「我忙,沒空。」
「我忽然想到我還有點事要做。」
「哎,字丑啊,么得辦法。」
……
教官們頓時化作鳥獸散。
笑話。
他們給白朮寫紅榜?!
哪天白朮弄個倒數第一,他們肯定搶著來!
陳教官看著同事們在推辭學上出神入化的造詣,咬了咬后槽牙,心想他要是會寫毛筆字就自己上了。
不過——
有一個人竟然留下了。
「我來吧。」顧野走過來,主動攬下這個任務。
「你來?」陳教官訝然。
他對「陸野」的印象很奇怪,說不好相處吧,其實跟每個人關係都行,說好相處吧,卻也說不上,很少跟他們談論私事,永遠保持著一點距離。
當然,「陸野」從未主動攬過任務。
「正好學過一點書法。」顧野極淺地勾了下唇,還別有深意地補充道,「可能比她寫的還漂亮一點。」
「勞煩你了。」
陳教官頓時領悟到顧野的深層含義,差點就握住「陸野」的手來表示認可了。
不管在什麼方面,只要能打擊到白朮,都對提高教官和學員的士氣有很大作用。
於是——
下午,白朮午睡后出來溜達,赫然見到教學樓張貼了一紅榜,引得諸多學員停駐。
?
她腦袋上掛了個問號。
自從她每天張貼紅榜以來,教官和學員都是對紅榜避而遠之,就跟看一眼紅榜能得針眼似的。今兒個他們怎麼轉性了?
稍作思考,白朮便走過去。
但,卻沒聽到他們在談論成績——
「陸教官這一手字寫得好看。」
「先前白某寫的簪花小楷算什麼,秀氣而已,又不大氣。一看就是個格局小的。」
「陸教官優秀啊,長得帥,專業強,還多才多藝,瞧這一手字……嘖嘖嘖,拿出去賣都行了。」
……
一水兒地都在誇字好看。
中間,忽然有個愣頭青,不會看氛圍,冒出一句:「……會不會本末倒置了?此情此景,字的內容不是更震撼嗎?」
「……」
集體沉默。
片刻后,有人提了句「好像要上課了」,然後所有人都保持著默契,不約而同地散開了。
紅榜前,只剩下愣頭青和白朮。
不過,愣頭青只晚了兩秒,在見到白朮后,也趕緊跑了。
白朮聳了下肩。
她站在紅榜前,微微仰著頭,在她的各科成績下面,見到了三個字,視線一頓。
——「陸野留」。
「……」
白朮不僅沒生氣,反而彎了一下唇。
若說顧野故意跟她顯擺書法,她是不信的。
無非是——
教官寫的紅榜可以不被撕毀。
他滿足一下她罷了。
白朮神清氣爽,看了半刻,想去找點別的事做。
可,剛走了兩步,她倏地一停。
——不對。
——她為什麼會神清氣爽?
腦海里閃過在食堂時巫教官盯著她的難看神情,她本以為目的達成,可現在……
她想錯了?
*
難得的,白朮下午沒有搞事,而是去了訓練場,厚臉皮扎在「陸野」的隊伍里。
不過——
沒人覺得不對勁。
畢竟中午「陸野」才用一手好字讓她難堪,就大家對她斤斤計較、小心眼的理解,她故意出現在「陸野」列隊里礙眼,也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陸野」也沒有管白朮。
出奇的,白朮並未有出格舉動,安靜待在隊伍里,跟其餘所有學員一樣訓練。
入夜。
結束完一整天的訓練,學員們筋疲力盡地走進食堂,按照最新一輪的「優良中差」級別領取他們的套餐。
第二次考核結束后,訓練強度成倍增加,一天訓練下來,他們累得連筷子都拿不動了。若不是僅剩的意識提醒他們要有一點基本素養,他們拿到食物后,簡直想用手抓著吃。
「你今天不用寫檢討嗎?」
時正端著他的套餐,來到獨自一人進食的白朮面前。
先前給白朮寫檢討寫習慣了,這兩天白朮因為考核沒搞事,時正還覺得怪不習慣的。
撩起眼皮,白朮懶懶掃他,直白地問:「寫上癮了?」
「屁。」
表情一僵,時正沒好氣地嘀咕。
白朮:「吃你的飯。」
時正埋頭扒飯。
片刻后,時正閑不住,又開了口:「你不是拿了雙料第一嗎,怎麼感覺興緻不怎麼高?」
單手支頤,白朮沒什麼精神:「沒挑戰性。」
「……」
時正看了她一眼。
低頭扒飯。
過會兒,又看了她一眼。
白朮還是沒什麼精神。
冷不丁的,時正忽的想起什麼,猛然站起身,一把拽住白朮的手腕,把人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