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航接收到白朮的眼神，一秒會意。

而這個時候，顧天馳聽到顧管家的話，眉宇一松，不得不附和地點頭：「永銘，這次真的是辛苦你——」

「別誤會。」

段子航及時打斷顧天馳的話。

眾人一愣。

皆是疑惑地看向段子航。

「誤會」什麼？

「我可不認識什麼顧二少爺。」段子航站得筆直，拂袖而立，側首看了眼病床上虛弱的顧老太太，爾後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只認識顧小少爺。」

「……」

顧永銘、顧雨姝以及顧管家的臉，一瞬間就綠了。

顧野！

怎麼會？！

顧野從不管顧奶奶的事，甚至一句話都沒問，寒透人心，也讓顧奶奶對他愈發有成見。

何況——

是顧永銘放低身段，幾次去上門拜訪段子航才對。

什麼時候，段子航跟顧野「暗度陳倉」了？！

而且，還在這種當頭，瞞著所有人，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你是說，」顧天馳吸了口氣，有些不可思議，他盯著段子航，顫顫地問，「顧野？」

「正是。」段子航微微頷首，將這子虛烏有的事情坐實了，肯定地說，「此番前來，正是因顧野牽挂顧老太太，懇求於我。」

「這孩子……」

顧天馳登時喜出望外。

這孩子！

他奶奶以往分明待他那般……他卻不計前嫌，去給他奶奶求了神醫！

若不是在場還有這麼多人，顧天馳已經迫不及待給那臭小子打電話了。

不愧是他的好兒子！

「顧野？！」終於，顧雨姝受不住這樣赤果果現實的打擊，跳了出來，瞪著眼跟段子航對峙，「怎麼可能！我奶奶生病後，他一次都沒探望過！他怎會這般好心！」

說完，她一指顧永銘，「段神醫，你好好看看！他是我二哥，顧永銘！是他大雪天去找你，在門外一等就是幾個小時！難道不是他懇求於你，讓你過來救治我奶奶的嗎？！」

「我與顧二少爺從未見過面。」段子航一句話將跟顧永銘的話撇的乾乾淨淨。

同時，語調微微一冷，「另外，顧小姐莫不是在說笑。說我將人大雪天拒之門外，我是個醫生，又怎會做那般鐵石心腸的事？」段子航聲音又降了幾度，覦向顧永銘，「怕是顧二少爺求錯地方了。」

他語氣不復溫和。

幾句話下來，說得在場之人暗暗驚心，嚇出了一身冷汗。

同時，都在嫌顧雨姝多嘴——

哪怕段子航真的將顧永銘拒之門外，又怎能當面說？

這種事，自己心裡知曉便可，說出來就顯得小肚雞腸了。

倘若因此得罪了段子航，段子航不肯救治顧老太太……全都是她的鍋！

偏偏顧雨姝年輕氣盛，不懂這些，聽得段子航的否認，只能在心裡怒罵段子航不要臉。

「是家妹不懂事。」顧永銘冒著冷汗，連忙擋在顧雨姝身前，朝段子航低頭，「我與段神醫確實沒有見過面。仔細想來，該是朋友戲弄於我，給了我一個假地址。段神醫，家妹年紀尚小，如有得罪還望海涵。」

這一番話，倒是很好地圓上了。

可——

在場有個特別愛拆台的。

「啊，」白朮單手支頤，歪頭打量著兄妹二人，眨了下眼，非常不給面兒地說，「你妹是巨嬰嗎，這麼大了還不會說話？」

「……」

顧永銘的表情僵了又僵。

顧雨姝氣得想當場爆炸。

「這位是？」顧天馳好奇地看向白朮。

——可以說，從進門起，最吸引顧天馳注意的，就是白朮了。

這個小姑娘，年紀看著不大，派頭倒是挺足的。

病房裡一躺一坐，躺著的是沒辦法，坐著的，卻是年齡最小的。

她長得像個瓷娃娃。

但是，這一開口——

就完全變了味兒。

「我助理。」段子航介紹，「兼我妹。」

顧天馳點點頭，算是跟白朮打了聲招呼，然後主動退讓一步，「教女不嚴，叔叔回家后肯定多加管教。」

「那得好好管。」白朮冷冷一笑，話里話外儘是譏諷之意，「好好一個閨女，養成吃裡扒外的德行，不要親哥要繼哥，算是一件稀罕事兒。」

「……」

這台，真是被她一拆再拆。

除了說話不過大腦的顧雨姝，在場之人，個頂個的精明，花花腸子一堆，體面話那是一個比一個會說。

可——

全都栽在「實話實說」的白朮手上。

知情人表情非常難看。

而，被當眾提醒是「養子」的顧永銘，臉色鐵青，笑容早就掛不住了。

「你——」顧雨姝氣得想破口大罵。

「雨姝！」

顧天馳眸色一冷，喝住她。

顧雨姝咬牙，不得不閉嘴。

「聽小友語氣，似乎跟顧野很熟？」顧天馳打量著白朮，狐疑地問。

——顧野何時結交了這麼一個直腸子的小姑娘？

——還挺有意思的。

「嗯。」白朮終於坐直了，眯了眯眼，她一字一頓地說，「我在追他。」

「……」

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