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的那一瞬，喬渡其實是有點緊張的。

然而，

當門口的人映入眼帘時，喬渡直接愣在原地，傻了眼。

是她！

又是她！

怎麼又是她？！

喬渡感覺從天而降一道驚雷，猛地劈下來，劈得他外焦里嫩，只剩枯乾。

「崩潰」二字，跟「白朮」是連在一起的。

喬渡愣愣的，「怎麼是你？」

「承認我處處壓紀依凡一籌有那麼難嗎？」白朮歪了下頭，叼著一根棒棒糖走進門。

「……」

喬渡一時無言。

在他愣神的幾秒里，白朮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菜單，不緊不慢地翻開，開始挑選她喜歡的菜來。

好半晌后，喬渡終於開口：「你——」

白朮打斷他，問：「你錢帶夠了嗎？」

「……」

瞥了眼白朮划勾的菜，喬渡又驚了驚。

——你踏馬是土匪嗎？

——這丫的專挑貴的點！

「隨便吃。」

喬渡生生將這口氣咽下，然後一屁股坐了回去。

但是，原本的好態度，就此煙消雲散。

他板著臉，語氣僵硬：「既然你過來了，就證明這事有商量的餘地。」

白朮將心儀的菜都點了一遍，也沒有問喬渡一句，直接叫來服務員，把菜單交給了她。

「……」

喬渡看得一肚子怒火。

只是有些話，他還是得說。

「你說說你的條件。」他冷硬道。

咬著棒棒糖，白朮往後一倒，漫不經心地說：「先說你的要求。」

「放棄『省第一』的名額。」喬渡字字頓頓，「我可以給你一筆錢。」

右側眉梢一揚，白朮問：「然後？」

她的態度張狂極了。

實在惹人厭惡。

手指緊緊攥著，喬渡輕哼一聲，道：「我打聽過的，無論是你拿滿分的作業，還是《漫長的歲月》，亦或是Echo的參賽作品，都不是新手就能掌控的。最起碼要三年以上的漫畫功底。」

「但你才學了一年的漫畫。」

「這些作品你怎麼弄到手的，你自己心裡有數。就算你接下『省第一』的名額，等到全國比賽上，照樣丟人現眼。」

「有一點不瞞著你，第二名就是依凡。她靠的是真才實學，你跟她沒法比。況且，以我母親那邊的能力，不管她能不能拿到省第一，都可以去京城集訓。何況，她這邊已經有漫畫界『開山鼻祖』願意認她當徒弟了。」

「你跟她比，連提鞋都不配。」

「白朮，我奉勸你，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話到這。

喬渡提了口氣，冷冷看向白朮，等候白朮的決定。

白朮神情淡定，彷彿置身之外，面對喬渡審視的目光，她只是波瀾不驚地道：「我餓了。」

「……」

操。

喬渡連掀桌的心都有了。

什麼玩意兒！

欠抽的。

可——

現在主動權握在白朮手上，哪怕白朮說要等吃了夜宵再說，他也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候著白朮。

至於白朮，沒有一點心理障礙，飯菜到齊后，她就準備吃飯。

「飯。」

白朮沒動，看了眼前面盛飯的小木桶。

「不是擺你跟前嗎？」喬渡倒吸了一口冷氣。

側首看他，白朮理所當然道：「你盛。」

「……」

僵持片刻后，喬渡忍氣吞聲，硬著頭皮給她盛了一碗米飯。

這個願望是滿足了。

但是，白朮並沒有就此放過他。

一會兒指揮喬渡盛一碗湯，一會兒命令喬渡幫她夾菜，完全將喬渡當做下人來使喚。

喬渡有求於人，不得不聽。

到最後，他忍無可忍，摔了一下自己的碗，「白朮，你夠了啊！別蹬鼻子上眼，小爺還不伺候了！」

「……」

白朮沒搭理他，自己吃自己的。

見狀，喬渡氣不打一處來，拍桌站起身，兀自發脾氣，「我告訴你，你給我消停著點。你一而再再而三針對依凡，依凡心地善良才沒跟你計較。不，她是不稀得搭理你，跟你擺一起，她掉價！」

「但你別以為我們就是好惹的。」

「無論是在長寧市還是在京城，我要是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另外，這一次就算你不答應，『省第一』的名額也確定了！你現在排名居於第二，並且會一直排到投票結束。我找你是給你面子，讓你自願退賽省得丟臉，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

喬渡怒氣滔天地發泄一通。

有官方在背後幫忙，紀依凡拿到省第一，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因為Echo的作品已經出圈了，不少人都期待其後續表現，所以為了節外生枝，才會找Echo，讓其發布一則「自願退賽」的聲明。

喬渡是沒想到，白朮竟然陰魂不散，處處刷存在感，現在還是這勞什子Echo。

不過——

倘若白朮真要得寸進尺，他肯定會向白朮來硬的。

「飽了。」

終於，在喬渡喋喋不休的羞辱和詆毀中，白朮放下了碗筷，懶洋洋地說出兩個字。

「……」

喬渡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朮站起身，走向他。平靜的瞳仁里，竟是透著滲人的冷意。

喬渡頓了頓，下意識抿唇。

「我呢，脾氣不好。」白朮停在他面前，隨後一眯眼，字音清晰，「受不得委屈。」

下一瞬——

喬渡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