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都是雙標的。

像White這樣的暴力大叔、網路噴子放狠話，就是被全網網暴、奚落，而，像簡以楠這般天才博士、美女漫畫家，狠話放出來就是另一番待遇。

網友：

【夠狂！夠野！我喜歡！】

【正面宣戰？精彩！刺激！老畜生不出來回應一下？】

【簡妹妹加油，相信你肯定能做到！期待拿下第一第二的那一天！】

【這位大大有顏值有個性，粉了。】

……

白朮趴在桌子上，耷拉著眉眼，下頜抵著手肘，另一隻手玩著手機，沒精打采地掃了眼網友們對簡以楠的追捧。

「在幹嘛呢？」

隨著慵懶熟悉的腔調，一抹陰影灑落下來。

白朮掀了掀眼瞼，見到顧野站在桌旁，只手抵著桌面，只手拿著一杯水，仰頭喝了兩口，隨後垂眸看她，眼裡含笑。

「看智障評論。」

白朮困得很，將手機翻轉放桌上，然後從一旁摸到個信封，推到顧野手邊。

她道：「我又找了一些，你看看。」

「……」

看到熟悉的信封，顧野眉頭一抽，揍她的心都有了。

食指輕抬，抵住那個信封，顧野將其往前一推，推到白朮面前，笑得玩味散漫，「女朋友哪有漫畫重要。」

「哈？」

白朮略微吃驚。

「哈什麼，」手指一彈她的額頭，顧野朝飄窗看了一眼，「困了就去睡覺。」

因為白朮要給顧野做助理，手機交流有點麻煩，反正住隔壁，顧野乾脆將書房改造成工作室，讓白朮把電腦和數位屏搬過來。

他們倆有空時就在這裡工作。

「哦。」白朮站起身，半眯著眼往飄窗走，「最新一話的成稿剛發給你。」

顧野眉梢輕揚，「速度還挺快。」

步伐微頓，白朮幽幽地瞧他一眼，收回目光時咕噥道：「是你太慢了。」

顧野：「……」

真當他不混漫畫圈，就不懂行情了。

正常的漫畫家，哪怕有助理，一周一話都很趕。現在他和白朮兩個人，一周三話，進度已經算非人類了。

白朮走到飄窗上，抱著一床毛毯，叫了一聲「白猊」，正在覓食的白猊立即飛奔過來，跳到飄窗上躺好，給白朮當枕頭。

一人一狗跟往常一樣睡午覺。

畫面寧靜美好。

顧野彎了下唇，坐回他的位置，認命地給小姑娘趕稿。

*

截稿前一周。

即墨詔踩著點把在漫畫NO.1的「畫功」提升到中級，然後興緻勃勃地給白朮打了一通電話。

「哦。」

彼時的白朮正叼著一根百醇給《犬牙》上色，聞聲波瀾不驚，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

一個字，如同一盆冷水，澆得即墨詔透心涼。

艹。

知道他升個中級有多難嗎？

半條命都要沒了。

即墨詔由衷地在心裡問候漫畫NO.1這個網站的創始人。

——殊不知，這個網站在今後的一年裡，將會成為他以及全球青年漫畫家的噩夢。

白朮停下筆，將小半截百醇一口塞到嘴裡，然後控制滑鼠登錄「輕一杯」官網，給即墨詔發了一個壓縮文件。

她說：「你的草稿要改的都給你標好了，照著改就行。」

「……」即墨詔微怔，「就這樣？」

「嗯。」

「畫功不檢驗，畫稿不討論？」

「沒必要。」

「我要拿第一。」即墨詔咬牙提醒她，「你說的。」

「嗯。」

「……」

即墨詔壓著小暴脾氣，猶豫著是否要將桌子掀了泄憤。

「以你現在的實力，夠了。做再多都是浪費時間。」白朮輕描淡寫地說。

她不喜歡做無用功。

能三分鐘做到位的事，非要拉三個小時來討論，達到同樣的結果。這樣的人只會嫌自己這輩子活得太長。

「……」

然而，白朮這輕飄飄的一句肯定，讓即墨詔的滿腔怒火一瞬消弭殆盡。

即墨詔一秒被哄好。

「那個，」即墨詔清了清嗓子，忽然展開了另一個話題，「我分析了下『漫畫NO.1』的四個榜單，國際榜上註明國籍的，來自東國的都是有認證的漫畫家，排名還挺靠後。四項技能總榜上，一個東國的都沒有。你是在唬人吧？」

「……」

「總榜上沒註明國籍的就三個，還得排除總榜第一那個『NO.1』。他的積分高得離譜，應該是官方做的假數據——」

白朮打斷他：「我很厲害。」

「……」

即墨詔一噎。

微頓，白朮又悠悠然補充：「開外掛那種厲害。」

「……」

我看你不是「開外掛那種厲害」，而是「開外掛那種裝X」！

不過，沒等即墨詔追根刨底，白朮就掛了電話。

即墨詔：「……」

虛了！

她肯定是虛了！

*

距離截稿日還差三天時，墨玉將成稿發給了白朮。

抽了個中午的時間，白朮面無表情地看完，眉頭不經意一皺，有點不大高興地給墨玉發消息。

【White】：這稿子能拿第一。

【墨玉】：沒收住。

【White】：你只能拿第二。

【墨玉】：……

【White】：改稿。

【墨玉】：不改。

……

窗外陽光燦爛，樹影搖曳，清風徐徐入窗，掀起垂落一側的窗帘。午後的小區安靜又和諧。

白朮卻在跟優秀的學生較勁。

【White】：改稿。

【墨玉】：不改。

【White】：那算了。

【墨玉】：？

【White】：拉黑了。

墨玉：「……」

這位叔，你不考慮立一下「心胸寬闊」的人設嗎？！

犟起來像個小孩似的。

幾分鐘后，墨玉用微信找到白朮。

【中曲山】：不改。

【WOW】：……

【中曲山】：如果SL沒拿到第一，算你翻車。下次來京城，我們面基。

【WOW】：好。

*

交稿前一天，江南枝終於趕完了她第二個版本的畫稿。白朮細緻地過了一遍，讓她改了幾個細節，就讓她交稿了。

這時——

江南枝在微信上找她。

【江南枝】：白妹妹，我成功了！我順利交稿了！

【江南枝】：老畜生真的有點本事。不瞞你說，我覺得我可以拿第一！

白朮：「……」倒也不必這麼自信。

第二天——

終於，萬眾矚目的「輕一杯第三輪投票」，官網準時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