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眯了眯眼,「簡以楠?」
同是這一屆輕一杯的評委,白朮是耳熟這個名字的。不過,這些評委在她看來都一樣,完全沒有了解的必要。
現在單獨拎出來,白朮隱約覺得熟悉,好像以前接觸過。
「對,她本名就叫簡以楠。」
江南枝將漫畫書拿出來,翻到扉頁,給白朮看簡以楠的簽名,同時又掏出手機搜了一下照片。
她道:「長得挺漂亮的,這是她的照片,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一點。」
照片上確實是個美人,五官精緻,膚若凝脂,唇紅齒白,偏向於大氣的長相,但氣場外露,眉目間盡顯傲氣和張揚。
單手支頤,白朮盯著照片,片刻后總算想起來了,恍然抬眼,慢吞吞道:「她啊。」
「見過?!」
白朮輕描淡寫道:「以前是同學。」
「不可能吧?」
江南枝愕然,第一時間否定。
隨後,她分析道:「她雖然才20歲,但現在已經讀博三了。據說是11歲進的少年班預備班,13歲考的大學。上預備班之前10歲左右……你跟她是小學同學?」
「……」
看著正兒八經分析的江南枝,白朮想了想,決定不接話茬。
她轉而問:「她是什麼時候開始畫漫畫的?」
「兩年前,」江南枝將她的沉默當做默認,沒再追究,「她是第19屆輕一杯第一名出道的,出道後有人扒她,結果扒出她是寧川大學的博士,長得漂亮成績又好,這一扒反而讓她一炮而紅,現在微博粉絲過五百萬,是個很有名的漫畫家。」
「哦。」
白朮隨手翻了翻漫畫書,淡淡應聲,明顯不太感興趣。
手搭在椅背上,江南枝彎下腰,饒有興緻地跟白朮說:「你知道嗎,白大這次挖的SL,就是分配給她的學生。」
稍頓,白朮抬眼,「不知道。」
江南枝搖搖頭,又道,「我感覺白大這次失算了,不說SL會不會記恨被他噴的事,就說簡以楠的實力吧,肯定是評委里數一數二的,聰明點的都會選她。」
「……」
「何況,輿論都不站白大的,如果SL真的跟了白大,網友肯定往死里罵。」
「……」
白朮站起身,將椅子往後一拉。
江南枝狐疑地盯著她。
走到隔壁書桌前,白朮找出一個漫畫分鏡本,又拿了兩支筆,然後往門外走。
「妹妹,你要去哪兒啊?」江南枝叫住她。
將門拉開,白朮回首,「上課。」
「哦,」江南枝又問,「你不是法律系的嗎,怎麼拿漫畫的分鏡本?」
「第二專業,漫畫。」
「……」江南枝愣住一秒,訝然詢問,「妹妹你是學霸嗎?」
將帽檐往上輕抬,白朮淡聲開口,「不是。」
「……哦。」
江南枝鬆了口氣,心想,白妹妹還挺謙虛的。
下一瞬,她就聽得白朮不疾不徐道:「我是學神。」
狂妄,自信,傲慢。
「……」
醬、醬紫哦。
江南枝覺得白朮哪兒都好,就是對自己的定位,可能有那麼點問題。
*
今晚是蘇老師的課,白朮剛到教室,就聽到各種討論作業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關於White和簡以楠的言論。
「聽學姐說,簡以楠知道白大微博后,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能當回事嗎?一個是當紅的漫畫家,一個是過氣的鼻祖,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我算是看出來了,White就是在蹭熱度。」
「白大現在可真成一個笑話了。」
「第二輪給紀依凡投-10000票,好巧不巧又爆出錄音……這種錄音不是在旁邊,怎麼能錄到?太假了吧。反正我覺得這事有問題,或者說他誤打誤撞。現在第三輪他又來丟人現眼,要前三……痴心妄想。呵呵,我看倒數前三他倒是可以努力一把。」
「沒準就是在說倒數前三呢,到時候結果一出來,就裝傻糊弄過去。反正蹭到簡以楠的熱度了,結果不重要。」
「老藝術家了,真是晚節不保,一點臉都不要了。」
「反正等結果出來后,我肯定第一時間去看他的笑話。」
……
將這些話聽在耳里,白朮揉了揉鼻子,在後排挑了一個靠牆的位置坐下。
這時,學習委員走過來,臭著臉催她交作業。
「蘇老師布置的短篇漫畫,今天是最後期限。」
「哦。」白朮走到最後一排的位置,落座,將漫畫分鏡本攤開,懶懶道,「下課給你。」
見她如此氣定神閑,學習委員瞜了一眼她的分鏡本,結果傻了眼。
一片空白。
還沒開始。
一言難盡地看了白朮一眼,學習委員搖了搖頭,走了。
白朮將棒球帽摘下放到桌上,爾後用左手拿筆,可剛想落筆時,倏地抬眸,看了眼教室里的學生,略微一想,便換成了右手。
……
兩節課結束,下課鈴聲響起,學習委員準時來收作業。
他走到白朮身邊,見到白朮趴在桌上睡覺,嘴角一抽,不耐地用手敲了敲桌面,「交作業。」
被吵醒后,白朮眯起眼,抬頭,眼神微涼,看了他一眼,然後抬手摁著放在一旁的分鏡本,往他的方向一推,之後便戴好棒球帽站起身。
走了。
被她那一眼看得心有餘悸,學習委員怔了片刻后才拿起分鏡本。
他隨手翻看了下。
然後,眉頭擰得緊緊的,一把將分鏡本合上了。
——這都畫得什麼玩意兒。
*
月朗星稀,夜風悶熱,蟬鳴聲間或響起,牽扯不斷。道路上學生摩肩擦踵,喧鬧聲交織成密集的網,罩在校園裡。
一陣風倏地掀過,帶來些許涼意,有幾道視線望去,只見一抹纖細身影踩著滑板一下飄得很遠。
兜里的手機振動著,白朮放緩滑板的速度,一邊前行一邊掏出手機。
她接聽電話,「喂。」
「……」那邊沉吟了下,道,「抱歉,打錯了。」
電話掛斷了。
白朮垂眸,狐疑地擰眉,爾後將手機一收。這時,滑板駛出學校大門,有刺目的光投射過來,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但,已經晚了。
校門的保安瞧見玩滑板的少女迎上一輛汽車,當即僵在原地,一顆心猛地拔到嗓子眼,彷彿車禍現場已經出現在眼前。
然而,就在下一刻——
玩滑板的少女不慌不亂,微微眯起眼,往後一踩滑板,倏地借力騰空一躍,在車前燈的光照里,劃出一道流暢的拋物線,斜越車頭,穩穩落地。
車輛猛地踩了剎車。
司機心有餘悸,想探頭破口大罵,卻見那少女在窗外停下,曲指敲了敲車門,然後低低地開口,「抱歉。」
清楚自己也有責任的司機聞聲,一時語塞。
保安瞠目結舌。
……
在即將抵達小區時,白朮再次接到電話,還是先前那個說打錯的。
「白大神?」那人小心謹慎地問了一句,然後說明來意,「我是長寧市滑板協會的,聽人說,您玩滑板非常厲害,能不能請您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