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唸白最先看見的是幾張照片。
在QQ空間裡的照片,這是古早的社交空間,幾乎已經冇有人使用。
那幾張照片安靜地躺在裡麵,以集體照為主,間或雙人照。
但即使如此,她第一眼看下去最耀眼的還是兩個人。
一個是黑髮的俊美少年,目光清朗又銳利,烏髮一茬茬地看著有些刺人。
但他俊朗的麵容與雖然有些單薄卻異常挺拔的身形,即使在一群金髮碧眼的少年之間依然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這是你吧?”溫唸白點著那少年肯定地道。
如果現在的容飛揚是正午熾烈的太陽,那麼照片裡的少年就是初生的朝陽。
見溫唸白一眼認出自己,容飛揚心情異常的好,抬手揉揉她的發頂:“是啊。”
她坐在電腦前,容飛揚站在後麵,一傾身過來,便已不動聲色又極其自然地將她圈在自己懷裡。
溫唸白這時候略有些覺得異樣,這樣似乎太過於親密了,有些不適地動了動。
但是容飛揚隨後又指了指照片:“你還看見了什麼?”
溫唸白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了照片上,她自然注意到了另外一個人——
留著及肩薄削半長髮的東方絕色少女。
少女不過十四歲左右的樣子,劉海半垂,露出漂亮精緻的眉目,嘴唇嫣紅,稚嫩又惑人。
她看鏡頭的時候總微微垂著眼角,眼神姿態也總是心不在焉的,卻滿是屬於少女的奇異誘惑感,從哪個角度看照片,都覺得她似在看你。
溫唸白一眼看見那少女,就覺得很像一種植物——春日裡蓬勃嬌嫩的罌粟。
集體照裡少女總是被簇擁在中間,漫不經心地看著鏡頭,蘇格蘭格子裙下露出纖細粉嫩的膝蓋。
溫唸白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看。
“很漂亮吧,當年的被稱為寵兒的人,所有人都喜歡的寵兒。”容飛揚眯起眼,聲音聽不出喜怒。
溫唸白再次不由自主地點頭,這樣的女孩子如果放在現在社交媒體無比發達的現在,隻怕早就被挖掘進入演藝圈,什麼X千年一遇的美人直接套上去了。
“可越靠近這寵兒的人,越冇好下場,死的死,瘋的瘋,你說他是不是有毒?”容飛揚嗤笑了一聲。
溫唸白愣了下,忽然想起什麼,仔細地瞅了瞅照片,那美少女的眉目越看越眼熟,她腦海裡閃過唐慕拍的五連拍——天使一樣的少年柏蒼。
因為年少,所以骨骼感更少,眉目更柔和,所以……
她拉下一張照片,看著上麵少女的耳朵,果然有三枚耳環,最下麵一枚掛著黑色的倒垂十字架!
溫唸白呆住了伸手顫抖地指著照片:“這上頭的這個是……柏……柏蒼!!!!”
容飛揚淡淡地道:“是他。”
溫唸白震住了,指著照片不敢置信地問:“可是為什麼會……會穿裙子!!”
容飛揚翻了個白眼,哼哧一聲:“那是一個活動,穿的是蘇格蘭傳統裙子,一部分學生要穿上那種裙子參加吹風笛的樂隊活動。”
溫唸白這才鬆了口氣,她差點懷疑柏蒼以前是不是有異裝癖了。
還好,還好……
“不過隻有柏蒼那變態纔會穿得樂在其中,一點冇有心理負擔,還穿得最像女人,享受被其他人捧在手心的感覺。”容飛揚冷笑。
這個評價過於主觀了點,溫唸白總覺得容飛揚對柏蒼有很深的成見。
她忍不住低聲道:“容哥,你剛纔說越靠近他的人越冇好下場是指的什麼?”
容飛揚垂下眸子,冷聲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我們寄宿的學校是一間古老著名的貴族學校,除了平時讀書以外,半軍事化管理由法國雇傭兵團負責,他幾乎一手毀了那間兩百年曆史的名校!”
溫唸白一愣,她不是軍迷都知道法國雇傭兵團多出名,半軍事化管理的貴族名校……
她看了眼容飛揚,能就讀法國這樣的寄宿名校,容哥的家庭背景也不會差到哪裡吧。
溫唸白有些疑惑:“毀了學校……就憑一個少年?”
容飛揚輕嗤:“彆小看他,他第一次出現在學校裡隻剛十四歲,冇兩個月,身邊就糾結了一大批擁躉。”
溫唸白納悶:“呃……我記得他好像二十歲就成為P大助教……。”
“是啊,讓人費解對吧,這種人竟然成績好得不得了,一年跳兩級,越是這種天才,越擅於蠱惑人心,利用人性弱點,天生壞種,做了壞事也有的是人願意為他頂包,什麼都是他身邊那批擁躉做的,跟他沒關係。”
容飛揚坐在一邊,看著電腦上的合照,似陷入回憶,俊酷的麵容上一片冰涼。
“他的那些擁躉為他做了那麼多事,或傷或殘,要麼因為犯罪被捕,跟他作對老師、教官,要麼被背上罪名趕出學校,前途儘毀,被學生家長幫指控,要麼揹負巨大的精神壓力,進了精神病院……。”
“活活把人逼瘋,你說他多有本事……毀了身邊所有人,所有的惡事明明都跟他有關,偏偏他卻手上看起來乾乾淨淨,都是彆人去做的,天生的煽動者與領導者。”
說著,他順手拉下最底下一張圖。
溫唸白看著那圖,頓時有點心驚。
那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的,裡麵的美少年被人簇擁著。
他翹著細長的腿子在欄杆上坐著,耳邊戴著象征邪惡的倒十字架,白皙纖長的指間夾著根菸,腥紅的薄唇翹起譏誚冰冷的笑容,纖長的睫毛微翹,烏黑暗沉的眼珠子斜過來,陰沉地看著鏡頭。
他年眼底的陰鬱與惡意,如有實質,簡直破畫麵而出,與之前看過的照片截然不同,讓人覺得,這纔是少年真實的模樣。
可同樣,這惡意的、黑暗的美依然驚心動魄。
溫唸白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隻慶幸少年時代冇有遇見過這樣的柏蒼。
但是現在的……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換了一副畫皮……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聊齋裡的那個故事,九霄妖狐專吃人心,穿過一副副美麗的人皮,然後遇見了王生……
她感覺自己好像那個王生。
“毀了學校……這是指的什麼?”溫唸白搖搖頭,把腦海裡的那些讓人發毛又荒謬的想法甩掉。
容飛揚說的一切不過都是他主觀裡的指控,人的好惡,很容易帶偏評價。
她進了社會這麼多年,如果還能因為彆人說兩句,就被人帶著思維走,真白混這麼多年了。
容飛揚冷冷地道:“他來了兩年,我們學校連教官帶老師至少八個人因為各種原因和罪名被開除和逮捕…你能想到的毀掉老師或者教官前途的罪名基本上都有了,家長們會有什麼反應,不難想到吧?”
雖然現在很多國外貴族學校早已冇有當年非貴族子弟不能進入的標準,但高昂的學費和很多門檻令能進去的子弟也是非富即貴。
家長必然有勢力,又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的學校受委屈。
溫唸白自然能想到的,她歎了口氣,兩年嗎……
還真是破壞力十足的過往。
她看了眼容飛揚,試探著問:“我想知道,柏蒼是曾經跟容哥你發生過什麼事情麼?”
容飛揚沉默了一下,扯了扯堅毅的唇角:“你是懷疑我因為私人恩怨所以在詆譭柏蒼嗎?”
溫唸白立刻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我就是討厭那個傢夥,我也的確跟他有私人恩怨。”容飛揚淡定地道。
他抄著手看著螢幕:“當初我負責學校的風紀,我第一眼看見柏蒼,就知道他是個不穩定因素,我是官,他匪,他嫌我天生道貌岸然擋他的路,我噁心他滿身惡意,天生秩序破壞者。”
他頓了頓,自嘲地一笑:“我跟他鬥了兩年,最後學校關停,我被迫退學,他也灑脫離校,我抓不到他做壞事的任何證據,我可以假裝彷彿他都冇做過,可我永遠都忘不了……。”
他頓了頓,抬手點上裡麵的一張照片裡的美麗女孩子:“她從我麵前跳下去,在學校的地麵上碎裂開的樣子。”
溫唸白看著照片裡的女孩,那女孩子明顯比照片裡的柏蒼和容飛揚年紀都大一些,混血的容貌,亭亭玉立,美麗得令人心折,一雙美麗的眼眸裡柔光微閃。
即使畫素那樣低的照片也能看得出她是溫柔的人。
“這女孩是……。”溫唸白忍不住問。
容飛揚眯起眼,輕聲道:“我的表姐,也是柏蒼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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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打賞~~~麼麼噠,話說有人想看唸白性轉成男生的番外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