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抬起頭。

茶水順著他的額頭，鬢角，一直流到地上。

他卻不敢去擦。

父皇臉上的暴怒和冷漠，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還有周圍那些眼神......

特別是宋綺。

如今的楚蘊在秦羽心裡，和魔鬼無異。

他已經不敢說讓楚蘊拿出證據，證明太后的身體就是因為蠱毒。

發生了這麼多事，他算是明白了。

這女人就像是妖怪一樣。

不管他怎麼掙扎，他都跳不出她設好的陷阱。

可是就此認罪的話。

一切都完了。

秦羽一時間楞在那裡，心裡一片蒼涼和絕望。

「我沒有下蠱，不是我做的，父皇，太后，請相信兒臣，若有半句虛言，兒臣願遭天打五雷轟。」

人最無奈的，是只能用毒誓企圖證明自己。

可秦羽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皇帝麵皮崩的死緊。

沉默的等著太后表態。

太后卻目光一閃，突然捂著腦袋，翻著白眼一副分分鐘厥過去一樣。

「好痛，哀家的頭好痛......」

所有人一陣兵荒馬亂。

「御醫，御醫快給太后診治。」

御醫顫顫巍巍的過去檢查一番。

「回皇上，太后脈象紊亂，疑是傷心過度所致。」御醫顫聲說道。

其實他啥也沒看出來。

除了脈搏跳的快一點，能感覺受了刺激。

其他的和剛才把脈的結果差不多。

「或許，宋大夫可以一試？」站在邊上的其中一個大夫突然出聲。

看診的御醫，一點也沒有因為被人懷疑醫術而不悅。

趕緊疊聲道，「是是是，或許宋大夫有辦法。」

管他是不是要把二皇子推進火坑。

自己先甩掉燙手山芋最重要。

萬一太后真在他手裡有個三長兩短，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啊。只有宋大夫診斷出太後娘娘中了蠱，都到這時候了，不如讓宋大夫試試。」趙國工捻著鬍子一臉焦急。

「正好也可以證明，宋大夫是不是在說謊。」

皇帝臉都青了。

但是不得不裝作才想起一般。

也急切的道，「還有什麼比太后的安危更重要，趕緊治。」

楚蘊微微一笑。

趁著秦羽不備，又在他手上扎了兩個眼。

取了半勺血，讓樊徹拿著。

「請太后含著薑片，銀針。」

樊徹飛快的把薑片塞進太后嘴裡。

楚蘊手裡的銀針也同時落下。

隨即，楚蘊灑了一把黃粉在秦羽的血里，然後遞到太后的鼻尖。

同時刺在關鍵穴位上的銀針微微用力轉動。

「咳咳......」

猛烈的咳嗽了好一會兒，太后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紫黑色的血塊中，赫然就是幾個比佛珠里大上一倍多的粉色蟲子。

繞是見多識廣的御醫都下意識退後一步。

反應過來后，才趕緊湊過來。

直接驚呼出聲，「真的有蠱蟲。」

那邊太后臉也有點白。

她其實就是裝個頭痛，怎麼就真咳出東西來了呢。

還是這麼噁心的東西。

她們不是在合夥陷害她那個好孫兒的嗎？

這怎麼......來真的？

太后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一臉淡定的姑娘。

一想到自己肚子里可能真被蟲子鑽了，心裡直犯噁心。

楚蘊對太後有些委屈的目光，直接無視。

太后自然是沒中蠱的。

不過身子虛，臟腑內有淤堵倒是真。

剛才她只是用銀針引氣，把那淤血排出來。

至於血塊里的蟲子，當然是現加進去的。

「宋大夫果然醫術高明，我等居然都沒有發現，老朽佩服。」另外一位御醫看了半響，也由衷的讚歎。

其他御醫紛紛點頭。

民間大夫們不敢說話，但是用眼神表示對楚蘊的敬佩。

趙國公卻裝作做樣的搖搖頭。

「太後娘娘這些日子受苦了。」目光轉向秦羽。

「哎，微臣實在沒想到，二皇子殿下竟然....哎。」

「老臣也沒想到。」李太尉默契的上來打配合。

「二皇子殿下，您還是趕緊給太後娘娘誠心的道個歉，好好認個錯，您說您，怎麼就能對太后她老人家.......」

「對，二皇子殿下，您還是快些坦白吧，好好跟皇上和太後娘娘說說，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秦羽死死咬著牙，指甲都刺進肉里。

看楚蘊的眼神恨不得活撕了她。

「我還是那句話，我沒做過，宋綺，我敢對天發誓，你敢嗎？

你敢說要是沒有誣陷於我，就五雷轟天，不得好死嗎？」

發什麼誓？

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她經歷的多了。

這種小兒科的事情，也值得拿出來說？

楚蘊撇撇嘴，「拿證據說話，搞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你怎麼不讓老天現在劈個雷下來證明你的清白。」

「你.....宋綺，你這個賤人！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夠了。」

皇帝實在看不下去。

失望的看都不想再看這個，他倚重、寵愛多年的兒子一眼。

這麼多年了。

這個兒子從小也算聰明伶俐。

且對他一直忠心不二。

這段時間，為了個女人鬼迷心竅，他都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給他一次機會。

畢竟誰還沒有個犯錯的時候。

可是他容忍不了欺騙和背叛。

他明明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他居然敢背著他下蠱。

「二皇子羽。不忠不孝，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罪，罪無可恕，自今日起，從玉蝶除名，貶為庶民，即刻押入大牢，擇日流放南寧，永世不得入京。」

在秦羽崩潰的目光中。

皇帝直接問太后。「母后，您看這樣處置，可行否？」

太后眯著眼睛克制眼底的興奮。

疲憊的道，「皇帝做主便好。」

「還有方才那些睜著眼睛說瞎話的逆臣，皇帝也自行做主便是，哀家年紀大了，向來也不插手朝堂之事，皇上英明果決，這些皇子們拉幫結派的事情，哀家相信皇上一定能處置妥當，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

太后病懨懨的直接給之前幫秦羽說話的臣子定了罪。

皇帝：......

深吸一口氣，再次掃過秦羽的目光中都帶上了殺意。

「吏部參事黃勇，兵部議政劉安，革職查辦。全部押入大牢候審。」

「是。」王耀慶跪下領命。

「皇上聖明。」趙國公和李太尉等人歡天喜地的恭維。

不僅廢了秦羽，還拉了兩個墊背的，簡直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