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有人來我家做客，帶了個孩子，座位不夠了，奶奶讓我過會兒再吃，我本來覺得沒關係，而且也不餓，就答應奶奶了，可劉山杏和我說，比我小的孩子都能坐，憑什麼我是主人卻不能坐，然後我就鬧起來了，那頓飯不歡而散。」

「還有一回，爺爺老家來客人了，房間不夠了，奶奶讓我和劉山杏擠，我本來也答應了，可劉山杏偷偷和我說，那些客人身上有跳蚤，一輩子都不洗澡，又臭又臟，我聽了后就鬧了起來，最後客人打地鋪睡的。」

「三年前，劉山杏老家打電話讓她回去，她走之前和我說，讓我在她走後，每天都打電話催她回淞城，她還說，老家會逼她嫁老男人，讓我一定要救她，我以為是真的，就天天打電話，但其實那次是劉山杏爺爺生病才會回去的。」

郁朵朵像講故事一樣，慢慢地說起了以前的事，有些郁夫人還記得，有些她不太記得了，但她記得的只是孫女無理取鬧，令她和丈夫顏面盡失。

可誰能想到，其中竟還有這樣的內情。

「朵朵，這些事你為什麼不和奶奶說？」郁夫人聲音顫抖，是氣的。

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對孫女的教育是失敗的，儘管她盡心儘力地教導了孫女，可十五歲的郁朵朵還是讓郁夫人失望了。

小心眼，刁蠻任性，還不顧大局，總是在不恰當的時候無理取鬧，她和丈夫為孫女收拾了無數爛攤子，也生了無數次的氣。

直至失望透頂。

郁夫人和丈夫早已經商量過了，不再指望孫女有大出息，只要平平安安幸福一生就好，多給孫女存嫁妝，等郁朵朵長大后，再替她挑選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他們老兩口也就放心了。

可現在他們才知道，他們其實並不真的了解孫女，更不了解劉山杏。

按照孫女的說法，很多無理取鬧的背後，其實是劉山杏的蠱惑挑唆，還有欺騙。

孫女蠢是真的蠢，但小心眼和任性卻不一定是真的，很可能是劉山杏故意製造出來的錯覺，不僅她和丈夫被蒙蔽了，其他親戚朋友也被欺騙了。

這姑娘的心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郁夫人氣得臉色灰白，再好的教養也控制不住她的怒火了，她想現在就衝進病房，狠狠摑劉山杏耳光，替孫女打，也替她自己。

郁朵朵抓住了她的手，小聲說道：「奶奶別生氣，我現在不怪劉山杏，只怪我自己太蠢，以後我會學聰明的。」

她說的是真心話，以前的自己像是被漿糊糊住了腦子和眼睛，成天處於混沌之中，真假分不清，好賴不懂，劉山杏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成為了劉山杏手裡的提線木偶。

現在她終於清醒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感覺腦子和眼睛一下子清明了，好多以前不明白的事，現在都想明白了。

說實話，郁朵朵現在還挺感謝劉山杏的，如果不是出了這種事，她現在還是那個惹人厭惡的刁蠻郁朵朵呢。

郁夫人愣了下，流下了淚，抱著孫女百感交集。

或許這樣也挺好的。

只是成長的代價實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