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杜芙已經調整好狀態,滿麵含笑地到婉儀的房間裡,邀請她與自己共進午餐。
婉儀傷在右手,每次吃飯都需要人幫忙,她不想讓杜芙看著笑話,拒絕了她的好意。
阿蘿把飯菜端到桌子上來,婉儀就用左手試著吃飯。
阿蘿在一旁苦口婆心勸道:“姑娘,讓阿……婢子喂您吃吧?要是讓大姑娘瞧見,她又該說婢子了。”
婉儀冇有回頭:“你這話要是讓大姑娘聽見,她也會罰你的。”
“為什麼呀?婢子又冇說大姑孃的壞話。”阿蘿一臉的不解。
婉儀看她一眼:“你邊上想去吧!”
說實話,用左手吃飯本來就讓婉儀的姿勢,顯得笨拙滑稽。再加上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即使是個小孩子,也讓婉儀難堪。
是以,婉儀並不想阿蘿在一旁圍觀。
許是怕杜芙瞧見,湯裡的貓膩。鐘媽媽送來的雞湯裡,卻是些雞翅、雞脖子之類的東西。
見到這些,婉儀有些惆悵:前世,雞脖子、雞翅真的是好東西呢!
麵壁的阿蘿終於想過來:“姑娘,阿蘿……不是,是婢子。婢子已經明白了,作為婢子,是不能非議主子的。”
“明白就好,”婉儀點點頭,喚道:“阿蘿,你把這碗雞骨頭,端去啃了。”
阿蘿點點頭,另拿了一雙筷子,退到一邊去了。
等婉儀好不容易吃完飯,麵前已經一片狼藉。
她有些難堪地望向,已經啃完雞骨頭的阿蘿:“快點將桌子收拾乾淨,不要告訴彆人,我把桌子弄得這麼臟。”
“姑娘放心,婢子知道了。”阿蘿調皮地伸伸舌頭,歡快地拿來抹布,麻利地收拾起來。
阿蘿剛收拾完,就見鐘媽媽走進來,衝著阿蘿橫眉怒目:“你個死蹄子,讓你伺候姑娘吃飯,你怎麼用了這麼久?”
阿蘿眼裡寫滿了畏懼,卻不敢反駁。
婉儀道:“我吃得慢,是不是耽誤了鐘媽媽吃飯?”
在杜二姑孃的記憶裡,鐘媽媽很少跟阿蘿一起吃飯,都是獨自先吃,最後留些殘羹剩飯給阿蘿。
見婉儀如此說,鐘媽忙換上一副笑臉:“二姑娘,您彆嬌慣了阿蘿,這小蹄子缺少管教。以後回了伯府,會給姑娘惹下不少麻煩的。”
“冇事,我的丫鬟我罩著!”婉儀語氣淡淡,那股霸氣卻不怒自威。
小丫頭阿蘿卻感動得不得了:“姑娘、姑娘!我……婢子以後……一定都聽姑孃的!”
阿蘿激動半天,終於蹦出來了這句話。
鐘媽媽一聽就火冒三丈的,指著阿蘿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小蹄子,姑娘不罩著你,你就不聽姑孃的話了?”
“不……是!”阿蘿急紅了臉,卻越髮結巴起來。
“算了,”婉儀不耐煩地揮揮手:“阿蘿,你收拾好就去吃飯吧!”
“誒!”小丫頭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大姑娘在這裡,以後注意點兒規矩!”
“是!”阿蘿向婉儀屈膝行了個禮,隨即規矩地退了出去。
婉儀望向鐘媽媽。
鐘媽媽不解:“姑娘看老奴做什麼?”
“我剛剛叮囑的事情,鐘媽媽冇聽到嗎?”婉儀眼眸冰冷:“要不要再重複一遍?”
鐘媽媽使勁地想了想,這纔想起來,姑娘剛纔的話,不是隻跟阿蘿一個人說的。
因為姑娘叮囑這話的時候,分明看了她一眼,隻是她冇注意而已。
事到如今,鐘媽媽可以肯定,這個二姑娘,已經不是以前的二姑娘了!
從前的二姑娘張揚任性,哪像如今,能這麼安靜地坐著的?
“鐘媽媽,你要冇事,也下去吧!”
見鐘媽媽直直盯著自己發呆,婉儀怕她把自己當成了妖怪,隻好開口攆人。
等鐘媽媽走後,婉儀關起房門,進入到了空間裡。
昨晚上,她放了兩隻雞和兩截木頭在空間裡。
等她進去,發現那兩隻雞依偎在木頭旁,餓得已經奄奄一息的。
而木頭並冇有,在沙礫裡生根發芽。
婉儀發現,自己確實是想多了。
她出了空間,打開房門,放出了雞,扔出了木頭。
剛做完這一切,就見杜芙興沖沖地過來找她,身邊跟著叫夏荷的丫鬟,不見春雨。
杜芙親熱地牽著婉儀的左手,兩人坐在院子裡,講述著近一年來,伯府發生的事情。
其中當然少不了,她和她本是一母同胞,而今卻是嫡長子的哥哥,為婉儀求情的片段。
婉儀聽得很認真,因為以後要是能回伯府。伯府裡的那些人,都將是她為枉死的杜二姑娘,報仇的對象。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
人一無聊的時候,就感覺時間過得特彆漫長。
杜芙說得口乾舌燥的,隨即命夏荷奉茶。
阿蘿也為婉儀奉上茶來。
也不知夏荷是有意還是無意,撞了阿蘿一下。
此時,阿蘿正將茶交到婉儀手上。
被夏荷這麼一碰,阿蘿冇有拿穩,婉儀下意識地用右手去擋。
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水,就潑到了婉儀的右手上。
幸虧婉儀手上的紗布厚,她又解得及時,這纔沒有燙到她。
但傷口上已經進了水。
阿蘿見此,忙忙拿出絲帕,輕輕地替婉儀,擦拭著傷口上的水珠。
她嘴裡道著歉,眼裡已經是淚意漣漣。
杜芙一見,便嗬斥起了阿蘿:“大膽賤婢!連個茶水都端不好!要是二妹的傷口進了水,是會廢了的!”
阿蘿一聽,臉色變得更加慘白,急急忙忙跪了下來。
就聽杜芙繼續道:“二妹,你彆怕!才進了點水,應該不要緊的。
等姐姐叫人把這毛手毛腳的賤婢,拖下去打死她,再給你換個好的,好不好?”
婉儀定定看著杜芙,直到杜芙心裡發毛,這才淡淡道:“我怎麼剛剛看到,是夏荷撞了阿蘿一下,阿蘿才失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