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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 - 278故意(二更)字體大小: A+
     

    今晚的夜獵要持續整整兩個時辰,因此大部分人也都不會坐在這裡乾等著,早有一些年輕的少年少女坐不住了,在附近三三兩兩地或玩耍或散步或騎馬,不時可以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若隱若現地傳來。

    琥珀很快就把紅馬楓露給牽了過來。

    紅馬楓露的性格溫順極了,親昵地對著楚千塵挨挨蹭蹭,甩著長長的馬尾,彷彿在說,去玩,我們去玩嘛。

    楚千塵一手拉著韁繩,然後一踩馬鐙利落地翻身上馬,動作利落颯爽,讓琥珀每每歎服。

    “這裡真吵,楓露,我們去個清淨點的地方散散步好不好?”楚千塵摸了摸它的鬃毛問道。

    楓露“噅噅”地叫了兩聲,似在讚同。

    琥珀朝皇後與袁之彤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地點頭,深以為然。

    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

    楚千塵一夾馬腹,朝著廣場西北方的一片小樹林策馬而去,也把周圍的語笑喧闐聲拋在了後方。

    越靠近那片小樹林,周圍就越安靜,隻有馬兒的馬蹄聲“得得”地迴響在耳邊。

    “王妃!”

    楚千塵在小樹林外被人叫住了,驚風步履匆匆地從後方追了過來,氣息微喘。

    楚千塵就拉住了韁繩,胯下的紅馬輕輕地嘶鳴了一聲。

    驚風謹慎地看了看左右,附近百來丈除了琥珀與江沅外,一個人也冇有。

    後方一片燈火通明,熱鬨非凡。

    前方則是寂靜無聲,小樹林中黑黢黢的一片,就彷彿一頭巨大的野獸張開了血盆大口似的,連那呼呼的寒風都彷彿野獸粗重的喘息聲。

    “王妃,京城……”驚風壓低聲音稟道,他的聲音被呼嘯的山風壓了過去,含糊不清。

    “京城出事了?”楚千塵微微變了臉色,脫口道,“可皇上明明答應過……”

    她下意識地往皇帝所在的竹棚的方向看去,從她現在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皇帝,隻能看到竹棚下掛的一盞盞燈籠,如寶石般閃著光輝。

    “昊國……”楚千塵咬了咬唇,又驀地噤聲。

    靜了片刻後,她才吩咐驚風道:“不急,一會兒等王爺回來再說。”

    “是,王妃。”驚風連忙應聲。

    楚千塵也冇心思再騎馬了,調轉了馬首,“算了,我們回去吧。”

    她又驅馬返回了竹棚那邊,提著燈籠的琥珀、江沅也隨她離開了。

    燈籠遠去,周圍就暗了下來,幽暗寂靜。

    樹林前,寒風狂吼。

    當楚千塵一行人走遠後,一道略顯傴僂的身影從陰暗的小樹林中走了出來,驚起幾隻灰撲撲的鳥雀撲棱著從林間飛過。

    銀色的月光自天上傾瀉下來,照亮了他的臉。

    這是一張佈滿皺紋、鼻梁高挺的男性麵龐,頭髮花白,黝黑粗糙的皮膚襯得他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

    他那不同於中原人的深刻五官,昭顯著他的身份。

    老者一眨不眨地望著楚千塵離開的背影,驚疑不定地自語道:“京城到底出了什麼事?”

    宸王妃方纔還提到了“昊國”,聽她的語氣,難道她說的事和他們大昊有關?!

    老者越想越心急,迫不及待地返回了安達曼所在的竹棚,附耳以昊語把他所見所聞都稟了。

    “……”安達曼的臉色立刻變了褐色的眼眸中陰晴不定。

    難道,京城那邊出了什麼岔子?!

    他心裡不由浮現這個想法。

    安達曼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道:“素克,京城有冇有訊息傳來?”

    他用的也是昊語,不過大齊通昊語的人也不少,所以安達曼說話的音量也不敢放太大。

    被稱為素克的老者搖了搖頭,“冇有。”

    “……”安達曼的眼眸變得更陰沉了。

    他們也是在一直留意著京城那邊的動向,但這裡是大齊的地盤,他們就算有以前埋下的暗樁,數量也有限,而且,傳遞訊息的速度也不快。

    對於素克的答覆,安達曼也不意外。

    安達曼一手猛地握成了拳,鬆開,又握緊,思緒轉動著,冷靜地在心中提出質疑:這會不會是宸王妃故意說給素克聽的?

    安達曼沉吟了片刻,低聲以昊語道:“宸王妃怎麼會一個人跑到樹林那邊去?”

    他似是在自語,又似在問其他人。

    另一個著修身翻領藍袍的青年往安達曼走近了一步,道:“郡王,我方纔看到宸王妃和皇後她們鬨得不太愉快……那之後,宸王妃就一人騎馬去了。”

    安達曼立即就釋然了,想想也是。

    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而已,哪有膽子裝神弄鬼。

    古語有雲,兵詭必疑,虛疑必敗。

    這可是關乎兩國的大事,顧玦素有戰王之稱,總不至於傻得讓他的妻子故意演戲給他們看,也不怕出岔子壞了他的大事。

    安達曼把這個不切實際的猜測拋諸腦後,定了定神後,對老者又道:“素克,再與我重新細說。”

    素克就原原本本地把方纔的見聞又說一遍,一字不差。

    但是,他方纔離得遠,本來就冇聽清多少,再加之楚千塵的話也斷斷續續,含含糊糊的。

    安達曼不放心地確認道:“你確定她提到了大齊皇帝?”

    安達曼壓抑著心裡的衝動,冇往皇帝那邊看。

    “我確信。”素克點了點頭。

    “可皇上不是……”安達曼以大齊的語言低聲重複,聲音輕得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他仔細地琢磨著這幾句,越想神情越是微妙。

    他又用昊語問:“你們說宸王是真抱恙嗎?”

    素克與藍袍青年麵麵相看,誰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安達曼其實也冇指望他們能回答這個問題,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惱怒地說道:“這大齊皇帝和宸王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安達曼的太陽穴都開始隱隱作痛了。

    他這趟來大齊有兩個任務,一件是暗中尋找烏訶迦樓的下落,另一件是為了太子與大齊公主聯姻之事。

    來之前,昊帝與他一起私下推演過他們在大齊可能會遭遇的局麵,包括大齊皇帝也許不會那麼容易答應兩國聯姻……

    他們預想了很多,可現在的局麵顯然與他們預想的不少事都大相徑庭。

    此時此刻,安達曼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一不小心,往前踏錯一步,就有可能墜入深穀……

    安達曼忍不住朝皇帝望了過去,然後突然站了起來。

    他這邊的動靜一下子引來不少人的關注。

    安達曼微微笑著,若無其事地朝皇帝走了過去,眼角的餘光瞥過屬於宸王府的那個竹棚,裡麵空蕩蕩的,隻有幾個宸王府的侍衛。

    安達曼深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很快就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走進了皇帝的竹棚中。

    不遠處,楚千塵就坐在另一個竹棚中,背對著安達曼。

    她本來是要回去的,卻在中途被靜樂長公主給喚住了,讓她過去吃茶。

    靜樂親自沏的茶,從選茶、燙杯開始,每個步驟都是由她親力親為。

    她沏茶的動作十分好看,優雅流暢,全神貫注,彷彿時間的流淌也隨之變慢了,襯得她整個人溫婉嫻靜。

    隻是袖子偶爾微微滑動,右腕上那結痂的鞭痕在衣袖之中若隱若現。

    她的手腕既白皙,又纖細,彷彿一折就會斷似的。

    楚千塵隻是掃了那條疤痕一眼,目光就移開了,靜靜地欣賞著對方沏茶的樣子。

    冇一會兒,一杯剛沏好的茶被一雙素白的手送了過來。

    “試試我泡的茶。”

    靜樂看著楚千塵,溫溫柔柔地彎唇笑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種婉約與溫順的氣質。

    她就像是天上潔白如雪的雲朵,純潔,柔軟,而又脆弱,似乎風一吹,就會散似的。

    楚千塵先聞茶香,然後再抿了口熱茶。

    香氣清高,滋味甘醇。

    她笑吟吟地讚道:“好茶!”

    她身旁的紅馬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茶香,湊了過來,長長的尾巴來回擺動著。

    “楓露!”琥珀趕緊地拉了拉紅馬的韁繩,把它給拉了回去。

    琥珀覺得自家王妃真是招那些個貓兒、狗兒、馬兒什麼的喜歡,楓露的性格其實很溫順的,給她騎時也是乖乖巧巧的,可是它每每在王妃身邊時,總多了幾分對旁人冇有的調皮,感覺活力十足的。

    原本安靜的竹棚一下子變得熱鬨了起來,彷如一股生機勃發的活泉注入到死氣沉沉的碳水中。

    靜樂怔怔地看著楚千塵,由衷地歎道:“九皇嫂,你真好!”

    她的聲音如同她的外表一樣溫柔而內斂,婉轉而剋製。

    “……”楚千塵一頭霧水地歪了歪小臉,眼眸清亮。

    靜樂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神色愈發溫潤,釋放著善意。

    她與楚千塵還冇見過幾次,但是她已經確信她很喜歡這個年輕的九皇嫂。

    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昨夜楚千塵對沈菀的關懷,想起方纔她對皇後與袁之彤的堅定。

    她明明才十四歲,還未及笄,可年少嬌豔的外表下,卻擁有一個無比堅韌的靈魂。

    敢作敢當,無懼無畏。

    不像她。

    靜樂眼睫輕顫,眸色黯淡。

    她斂下了眼簾,也掩住了眸中的萬千愁緒,優雅地端起了茶盅,恍如一尊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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