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府城正中心是一座陳皇的行宮,據說是當年陳國太祖爺的府邸,可以說是李氏的祖地。 這行宮雖說占著皇帝行宮名頭,但這規格模樣卻與行宮大不相符,占地雖然不小但畢竟幾百年沒有人長住了,再加上平日里陳國對此處也沒有怎么盡心修繕,如今看起來實在有些破爛。 甚至陳啟覺得還不如原先他在京城那座柳家舊宅氣派。 不過陳啟心里雖然這么想著,臉上卻沒有讓旁人看出分毫,再加上夜色掩映之下,倒也沒什么不同。 太子殿下和威武伯歸來的消息已經傳入了宮中,原本已經睡下的陛下聽到了消息,忙不迭地沖出了寢宮,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當然,皇后娘娘自然也跟著沖了出來,一年前以為李慶之被害那種痛失愛子的感覺至今未消。 太子妃王南笙更是抱著剛剛幾個月大的太孫李乾坤哭著沖了出來。 錦衣衛被留在宮外,只有陳啟和李慶之兩個人進了行宮。 行宮前殿,陳皇赤著腳望眼欲穿的張望著,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這是個夢。 “父皇!” 一聲熟悉的呼喚讓陳皇渾身一顫,接著老淚縱橫。 “父皇!兒臣來晚了!” 李慶之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聲,這一年多來的委屈竟如同潮水一般宣泄而出。 陳皇滿頭的銀發有些刺眼,陳啟沒有出聲,跪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這父子重逢的一幕。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陳皇已經有些站不住了,還是他身邊的老太監王勝扶著才走到了李慶之面前。 “慶兒,快快起來吧。” 陳皇伸出手想要扶起李慶之,卻差點兒沒站穩,李慶之連忙扶住了他。 李慶之抓住了陳皇的胳膊,入手是瘦骨嶙峋的干癟,眼淚又止不住的往外涌。 “父皇……” “不礙的不礙的,朕還挺得住。啟兒也回來了,都起來吧。” 陳皇雖然眼中淚痕未干,但臉上已經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謝陛下!” 陳啟這才起身,一行人轉身向內殿走去。 “陛下!微臣還要去值守,就先告退了。” 王勝乾匆匆告辭,如今太子殿下回歸,他更應該恪盡職守。 陳皇點了點頭,他現在有一肚子的疑問,正等著李慶之和陳啟解答。 雖說是內殿,但其實就是普通宅邸的后堂,也無甚特別的地方。 “都坐下吧,這里畢竟不是皇宮,用不得那些規矩。” 陳皇坐在主位,又招呼陳啟他們坐下。 “這是……” 李慶之剛坐下又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沖到了太子妃王南笙的面前,看著他懷里那個小小嬰兒,嘴唇有些哆嗦。 “難道……” 李慶之有些不敢相信,直到陳皇笑著點頭,這才伸出手想要觸碰這個小小的臉蛋兒。 “慶兒,這是你的孩子,朕給他起名為乾坤。” 陳皇一臉慈愛地看向自己的兒孫,如今他心情大好,兒子失而復得,不得不說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李乾坤……” 李慶之如同傻掉了一般,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兩只手還僵在半空中,抬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頗有些滑稽。 “好了,乾坤之事待會兒再說,等你回了東宮慢慢看,朕還有事先問你。” 不愧是陳皇,此情此景竟然也能很快鎮定下來。 “太子妃你先下去吧,等待會兒朕問完了話,再讓你們夫妻好好說話。” 陳皇讓皇后帶走了太子妃母子,整個內殿就只剩下君臣三人再加上一個老太監王勝。 “父皇,怎么不見小妹?” 李慶之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詢問,剛剛他就疑惑,小妹與他最為要好,怎么會聽說自己回來還不出來呢? 陳皇面色一滯,嘆了一口氣。 “原本打算明日再告訴你,也罷,既然你問起,朕不妨現在就告訴你。” 陳皇似乎不想提起永寧公主,但也知道瞞不過去。 “一個多月前,齊國來人說是要與陳國聯姻,和親的對象就是永寧……” “父皇!您怎么能讓永寧嫁到敵國!您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嗎!” 李慶之是個急性子,還不等陳皇說完,直接炸了毛。 “坐下!這一年多在外邊竟然還是這種急脾氣,朕幾時說把永寧嫁出去了?!” 陳皇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頭,太子這種脾氣,將來讓他怎么放心的下。 “朕沒有答應,但齊國如今勢大,陳國又危在旦夕,朕就差人將永寧送到了南邊的古羅國,讓她在那邊躲一陣子。” “古羅國?兒臣回來的時候還經過了古羅國,沒聽說那邊有永寧的消息。而且那古羅國投靠了吳國,您怎么能讓永寧去那里呢!” 李慶之不禁有些著急,他和陳啟可是把古羅國得罪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牽連永寧。 “古羅國投靠吳國,朕也早有預料,陳國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們沒有趁機來落井下石,已經算是仁義了。” 陳皇幽幽一嘆,他又怎么會不知道古羅國的所作所為,只是如今陳國已經不比從前,古羅國對如今的陳國來說猶如龐然大物一般不可招惹。 “至于永寧你不必擔心,朕讓人化妝成海上的行商,想必他們不會為難。” 李慶之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古羅國的財政幾乎全都靠來往的行商,歷來對商人們客氣,永寧應該安全無虞。 至于到時候想接回永寧也簡單,直接艦隊往古羅國一放,量他們也不敢怎么樣。 “如今陳國的情況想必你們也都知道,朕就不再贅述了,現在該朕問你們了。” 陳皇讓王勝去泡了茶,看向了陳啟和李慶之兩人。 “說說吧,你們兩個野猴子這一年多都去哪了,朕聽說你們還帶了兵回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此事還是臣來說吧。” 陳啟開口道,李慶之也沒有反對,這一年多都是陳啟在安排,他只是跟著混日子而已。 接著陳啟就從幾人被追殺落入懸崖開始說起…… 夜色逐漸深了起來,君臣三人似乎都沒有一絲困意,陳啟說著這一年多的經歷,李慶之不時的補充兩句。 不知不覺,天邊都泛起了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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