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外面的世界，到底有沒有十方魔域這種問題，就如同宇宙中存不存在外星文明一樣。
這事情太飄忽，先放一邊。
於是許仙也沒再多問。
就當是揭過去了。
不過有一點還是應該相信的，那就是這個世界的遠古傳說，肯定不是虛構的。
而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
只是因爲年代過於久遠，流傳至今，對故事的整體脈絡，略有些不夠翔實而已。
“許小兄弟再看這邊。”
秦廣王也擦了一把冷汗，沒想到第一卷典籍就出現了非常大的疏漏，使得內容不能自圓其說。
看來這勞什子的石板所著，也並非完全翔實，只是之前怎麼就沒懷疑過呢？
不過既然臭小子沒再繼續探究了，那這事也就這麼算了吧，那麼久遠的事情，哪管得了那許多。
接下來，三人又移步到了另一塊石板處，秦廣王又指着那塊石板上雕刻的一個遠古巨人說道。
“這便是開天闢地的遠古之神——盤古，相傳盤古於混沌虛空之中，與那些……咳咳咳！嗯……與魔物力戰數萬年……”
猝不及防，沒想到這塊石板仍要說到這些未必存在的魔物。
秦廣王都差點講不下去了。
幸好臭小子似乎依舊無所謂的樣子，只是側耳傾聽，並沒有再指出其中漏洞。
許仙當然無所謂。
遠古傳說嘛，一傳十，十傳百，再傳千千萬的，能流傳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能去在意細節。
而且這段故事也是很熟悉的，想自己過來的那個世界，也有盤古開天闢地的傳說。
只是……
盤古與天外魔物力戰數萬年……
這個說法似乎有點不一樣。
按秦廣王的說法，當年盤古大神，獨自在混沌虛空中戰鬥了數萬年，終於打出了一片相對乾淨一些的混沌虛空。
然後就用他的開天斧，把那片混沌給劈開了，這纔有了最初的天地雛形。
事是這麼個事。
只是把一片混沌劈開。
這個有點不好理解，
但許仙也依舊沒有計較，你說劈開就劈開吧，自己所知的那個神話故事，好像也是差不多的說法。
“相傳天地初開之時，乃是一片荒蕪，世間也無任何生靈。
後盤古又盡散自身骨肉，化作靈氣於天地間，有了靈氣滋養，方有萬物生靈誕世……”
等等……
這裏就不對了，盤古開天闢地的神話故事，我小時候就聽過。
應當是，氣成風雲，聲爲雷霆。左眼爲日，右眼爲月。
四肢五體爲四極五嶽……之類。
可聽秦廣王的說法，顯然不是這樣的，如他所述，盤古開天之後，只做了一件事。
便是把自己給消化掉了，化作了滋養萬物的靈氣。
天地間有了靈氣滋養，這纔有了江河湖海，纔有了草木雷電，纔有了萬物生靈……
至於日月星辰是怎麼來的，則更是玄乎。
如秦廣王所訴，盤古劈開混沌之後，那開天斧便碎裂了。
其中大的兩塊，變成了日月，另有無數碎片，則化爲了星辰。
聽得許仙又是好一番茫然。
這邏輯雖然也通，開天斧碎裂之後化作日月星辰的說法，甚至比自己熟知的那個神話故事更符合邏輯。
再者，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講究靈氣滋養萬物的世界，盤古將自己的身體化作了滋養萬物的天地靈氣。
所以吸着可能會有一點膈應，
但的確也很合理合規，甚至還完美地解釋了這靈氣的來歷，不像原來的那個故事，天地靈氣似乎是無中生有，憑空出現的。
只是照秦廣王的說法，那這天地間的靈氣存量，豈不是真的有限？
“咳咳咳，秦廣王，若是按秦廣王所述，這存於天地間的靈氣皆是盤古大神所化，
那其存量豈不是有限？終有一天，這存於天地間的靈氣將會耗盡？”
“哈哈哈……許小兄弟此話大謬。”
沒想到這一番邏輯緊密的推斷，卻被秦廣王說成了謬論？
許仙不解，出言再問。
“那秦廣王的意思？”
“萬物皆有靈，亦有生死。
待生命終了，形神皆還歸於天地，這便是周而復始。”
這話的確很有道理，而且催判官之前也講過類似的話。
萬物皆有靈，聚則成形，散則爲零，世間生靈，皆有魂魄，陽氣凝聚爲魂，陰形不散則爲魄。
待生命終了，神魂靈氣歸於天，精魄形骸歸於地。
很緊密的一套循環系統。
可天上的仙人們呢？他們可不會死，永遠都不會有還歸天地的那一天。
還有自己這個奇葩。
此時的許仙很想告訴眼前這位秦老大哥，自己的身體，其實是一隻瓶子，
這隻瓶子的名字叫做克萊因瓶，它有無限的容量，而且永遠都不會被這個世界的規則打碎。
“那仙人得了長生，豈不無有歸還之日？”
“哈哈哈哈……許小兄弟此言大謬。”
秦廣王哈哈一笑，又給出了一個大謬的評價，許仙再度茫然。
“請秦廣王解惑。”
“呵呵呵呵……證道飛昇能得長生不假，然長生並非永生，連如來佛祖亦有滅度之日，何乎仙人？
若真能得永生，那他們還吃那蟠桃做甚……哼！”
秦廣王說罷，還重重的哼了一聲，彷彿是在埋怨那蟠桃會沒有他秦廣王的份。
也對！
長生又並非永生，天上那些仙人，只不過是欠的時間久了一點而已，又沒說不還。
而事實也如秦廣王所言，那些遠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仙人，到如今不也沒剩下幾個了嗎？
就連這幽冥地府，嚴格的說，其實也是會有鬼退休的，如今的十殿閻羅，其實就已經是第二代領導班子了。
就如秦廣王說的那樣，證道飛昇若能得永生，那還吃蟠桃做甚。
看來這蟠桃大會，也不是什麼單純的貴族晚宴，更重要的目的，其實是分桃子。
雖然邏輯是通了，但許仙仍是不服，地主老財家底再厚，也架不住這日積月累的長期借貸啊。
於是出言再道。
“秦廣王豈不聞更夫打瞌睡？”
“哈哈哈哈……”
秦廣王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又放聲大笑了起來。
臭小子這個比喻打得好，更夫打瞌睡，吃乾飯的，哈哈哈哈。
天庭那些老傢伙，不就是白吃乾飯的嘛，哪有他們陰曹地府這般，需要沒日沒夜地幹活。
才能將世間億兆生靈的輪迴打理地井井有條。
笑了一會方纔繼續說道。
“哈哈，不過許小兄弟你也不用操那份閒心，沒了便沒了，若有朝一日，當真沒了，那不還也得還。
如若不還，那便是大滅世，萬物歸於無極，重回天地初開之時，此亦是周而復始，有何不妥！”
到底是活了幾千年的鬼了，對生死這檔子事，看得尤其透徹。
這番大道理講出來，不得不讓許仙暗自敬佩了許久。
是啊！生死輪迴是周而復始，坎坷曲折，兜兜轉轉，起起落落也是周而復始。
大滅世大寂滅更是周而復始。
有何不妥！
所以管他前路上擋着的是人是妖，笑着迎上去便是。
想到此處，豁然開朗。
轉身對一旁的秦廣王恭敬一禮後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