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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之宅行天下 - 第39章 最後的一戰序!字體大小: A+
     

    建安元年九月中旬。張遼終於引那數百騎兵翻山越嶺,抵達豐嶺。

    而此刻,張遼與他麾下已是疲憊不堪,數日穿梭在險惡的山嶺崖壁之上,就連身爲大將的張遼,如今也是後懼不已,更別說麾下的將士了。

    不說別的,單單說那崖壁,當真不是一個“險”字可言,盡百丈高的崖壁,只有區區三、兩人可行的小道,而下面,便是奔流不息的泗水。若是不慎跌下,唯有粉身碎骨可言。

    用鎧甲內的衣衫罩住戰馬的眼睛。張遼他們幾乎是用盡力氣,才讓自己的戰馬險之又險得走過,然即便是如此,仍有近百人連人帶馬跌坐下去,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又飢又乏,走近豐嶺,張遼便望見遠處竟佇立着一座營寨,心中一驚。暗暗叫苦:若是此營乃是曹軍所設。我等當如何?

    思罷,張遼便叫偏將王充前去查探。王充僅僅帶了十餘人前去,估摸一炷香的工夫便回來了。

    “將軍,那營中好似並無曹兵把守,”王充說話時的面色十分古怪。

    “無曹兵把守?”不曾發覺王充的面色,張遼一聽,面露喜色說道, “天助我也,弟兄們,我們便去那營中安歇一日,若是曹兵發現我等。也好有可御之處……不過此地距離蕭關甚近,諸位弟兄不可輕舉妄動!”

    這些騎兵一路跟隨張遼而來。又在險惡山道折了整整兩百人馬,如此,如今僅剩下四百餘騎,且俱是疲乏不堪,竟是連應聲的力氣也無,只是點了點頭。

    只走到了豐嶺營寨,張遼卻有些錯愕。

    這也算是營寨?

    望着那被火燒卻了一半的營門,又望望裏邊厚沉的灰屑,張遼皺皺眉,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將軍,末將已是盡數探查遍了,這好似是一座荒廢已久的軍營……張遼身邊,王充小聲說道。

    “不,我思此營,恐怕廢之不及四五日,你看!”張遼策馬到半處營門跟前,在一旁的營門木柱上用手一抹,只見手中漆黑一片,俱是火灰。

    “唔?”王充一愣,猶豫說道,“莫非是曹軍在此與人交兵?”

    “恩!若是當真如此,那麼引兵前來的相比是主公麾下,唔,你可知此處用途爲何?”

    王充搖搖頭,望着那漆黑的木柱說道,“我只知此營往日乃是作爲糧倉重地之用,此地離蕭關不遠。若是有人慾襲糧倉,想必會被蕭關守將發覺,只是近年好似荒廢了甚知…”

    “糧倉麼?”張遼喃喃唸叨一句。望了眼蕭關方向,低聲說道,“叫將士們速速回復力氣,此地斷然不可久留!”

    “是!”王充抱拳應道。

    雖仍然處在險惡之地,但是望着麾下將士小聲言語者有之,取囊飲水者有之,更有甚者,竟是躺在地上發出輕輕的鼾聲,不過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將士的臉上少許出現了幾絲笑容,無他,僅僅是因爲他們還活着!

    “呼!”深深呼口氣,張遼靠着一處斷壁坐下,眼神卻是不經意得望向西方,口中喃喃說着,“我身爲奉先麾下將領,唯有如此,勿要怪我……”

    “將軍?王充走了過來,在張遼身邊坐下,疑惑問道,“將軍方纔說什麼?”

    “呵呵,無事!”張遼淡笑着搖搖頭。

    西邊,正是下邳所在的方向,而此刻,這座城池卻是將要遭受一場浩劫……

    下邳城外,臧霸營中!

    狠狠地舉起一罈美酒仰頭喝了幾口,臧霸面色漲紅,怒喝一聲,將罈子重重砸在地上,只聽“啪”的一聲。瓦壇迸碎,酒水四濺。

    “張文遠!”臧霸血紅的雙目散發出擇人而噬的兇光。

    “大帥,”吳敦有些擔憂得喚道。

    重重坐在地上,臧霸一抹嘴角。沉聲說道,“我欲伐下邳,你等意下如何?”

    孫觀面上一愣,隨即起身抱拳說道,“若是大帥當真欲伐下邳爲昌兄弟報仇,末將乞做先鋒!”

    “此戰不需要先鋒!”臧霸血紅的雙目掃過帳內三將,沉聲說道,“若是攻不平下邳,我便不予退兵!”

    吳敦、尹禮對視一眼,上前一步抱拳喝道,“我等願隨大帥,攻伐下邳,爲昌兄弟報仇!”

    “好!”臧霸猛得起身,“鏘,一聲抽出腰間寶劍”,望着寶劍的鋒芒,他冷聲說道,“張文遠,我等本是不欲與你交兵,多次忍讓與你。不想你不思報答,反壞我兄弟性命……既然你不仁在先,如今也休要怪我等不義!”

    說罷,臧霸目視孫觀三人,一同出帳,點盡兵馬,直望下邳而去。

    而下邳城中,張遼親自引兵遁出之後,城池的防守重任卻是交給了張遼的副將,李璜。

    難道張遼就那麼信任李璜麼?

    當然不是,原因無他:若是下邳失,而呂布尚存,日後當是能再東山再起;但倘若呂布有失,那麼就算下邳安然無恙,又有何用?

    爲何臧霸會出現在下邳城外。而曹洪卻是沒了蹤影,張遼豈能想不到事情的緣由?

    無他,蓋因曹操欲召集麾下所有將領,與呂布、呂奉先一決生死!

    想到這裏,張遼卻是再也待不住了,急忙暗暗囑咐了副將李璜,隨即扮作斥候遁出。

    至於妻室,張遼自然也去見了一面,輕言說了幾句,但就是那幾句話,卻叫他的妻室陳氏面色蒼白……

    是日,臧霸驅哀兵攻伐下邳,令三將各領一萬軍猛攻北、南、西三門。自己卻是領餘下的兩萬兵強攻東門。四門齊攻,竟是不給李璜留一絲遁走的機會。

    當聽聞臧霸前來攻城,李璜心中又驚又疑,爲何整整半月不見動靜的臧霸,竟會在此刻引兵攻城?

    然事況卻是容不得他多想,李璜急忙盡驅麾下邳九千餘將士,分別撥與四門死守,而自己則是鎮守城中:若是那面情況緊急,他便去那面救援。

    按李璜所想,下邳城固糧足。又有油水之險,臧霸應當不會死攻纔是。但是事情卻恰恰出乎了他的意料。

    短短一個時辰,臧霸軍便已陣亡了足足一萬餘士卒,如此可見,戰事是何等的激烈?

    但是就算如此,臧霸亦是不退!

    得聞此報,李璜心中驚怒,他決然想不到前些日子還置身事外的臧霸,如今便是這般模樣……

    “不克下邳誓不回軍!”在亂流之中,臧霸大喝一聲,竟是身先士卒。奮不顧身強渡護城河,而護城河中,已是漂滿了中箭身亡的臧霸士卒。

    東門告急…

    李璜二話不說,抓起桌上的配劍便直奔東門。

    待得他趕到東門,望着臧霸麾下士卒一個個瘋狂的模樣,李璜大急呼道,“弟兄們,射箭,射箭!若是失了此城,我等無顏向將軍覆命矣!”但是就在他說話的空閒,城牆處已經搭上了十幾架雲梯,鐵製的鉤子待幾聲“鏘鏘”之後,均是牢固得鉤住了城牆。

    “砍斷繩索,速速砍斷繩索!”李璜大喝一聲,上前一刀便砍斷了連接鐵鉤的繩索,隨即舉起城牆處的一罐火油,狠狠朝那架雲梯砸去,只聽“砰”的一聲,瓦罐崩碎開來,其中的火油自是淋溼了雲梯一角。

    “燒了雲梯!”李璜指揮道。

    待一陣“啪啪”的聲響之後,那個餘架雲梯便燃起了熊熊大火,雖說這些雲梯是臧霸士卒死命拉扯過河的,其中木頭早已溼透,但是面對着火油的淫威,雲梯木頭中的河水顯然抵不了些許作用。

    “攻上去!”雲梯之下的臧霸怒聲吼道,但是他麾下的士卒卻對燃起大火的雲梯退步了。

    “哼!”臧霸怒哼一聲,竟是絲毫不顧及雲梯上的熊熊大火,幾步便登上雲梯,隨即一翻身,躍入城中,而那時,就連他身上,亦是燃起了大火,

    “大……大帥?”臧霸的護衛驚愕得對視一眼,一咬牙,亦是不顧生死,強登雲梯以上城牆。

    其餘士卒見大帥如此,紛紛照做,除開一些中途中箭跌落的士卒,已有百餘臧霸軍強行登上了城牆。可惜付出的,是十倍的代價……

    手持槍殺敵,一手拍着身上的火。臧霸一路殺到李璜身前,直將後者驚得呆滯不已,人,如何會不懼烈火?

    待李璜回過神來之際,卻是發現一柄長槍已經穿透了自己的胸口。而面前,自然是臧霸那被烈火燻黑的臉……

    “殺!”隨着臧霸的一聲怒吼,下邳東門已註定失守……

    果然,僅過片刻,下邳東門處的守軍盡數被臧霸等人殺卻,不曾留下一個俘虜。

    只見臧霸殺意滿滿,引兵一路從東門殺到城中,死在他手中的敵兵,怕是已有百餘人……

    忽然,有一名下邳守卒棄械苦求道,“將軍,我等亦是徐州人,放過我等吧。”而此刻的臧霸的長槍,已經觸及了這名守卒的面門。

    聽罷此言,臧霸心中的殺意才緩緩收起,收回長槍,沉聲喊道,“降者不殺!爾等當速速丟下手中兵刃,如若不然,殺無赦!”

    “丁當”隨着一陣叮噹之響,附近的呂布士卒驚恐得丟棄手中兵刃,拜到在地,不敢擡頭。

    得聞臧霸軍已攻入城中,下邳其他三門守衛着的呂布士卒心中大驚,紛紛棄械投降。

    四門皆破,不曾放走一個下邳守卒,但是臧霸一方付出的的代價也是極其巨大,全軍五萬,

    戰死將士近兩萬,其餘盡數負傷……

    令麾下偏將善守,臧霸怒火未消。領着孫觀、吳敦、尹禮三人並百餘護衛,直直朝城中府邸而去。

    那是張遼的住所……

    “砰”一聲踹開府門,臧霸大步走入,只見府內下人一陣驚慌之後,皆數跪到在地求生。

    望了臧霸一眼,孫觀上前一步,恐嚇說道,“若想要我不殺你等,你等卻是要告知我一事,張文遠妻兒何在?”

    只見那幾個名下人侍女驚恐地對視一眼,其中一侍女惶恐得指着院內方向說道,“夫人便,便在裏面……”

    “哼!”孫觀冷笑一聲,與吳敦、尹禮對視一眼,引着十餘護衛便朝府邸深處走去,無人敢阻。

    “唔?”僅僅過了片刻,臧霸忽然望見府內火起,眉頭爲止一皺。

    “這該死的……”隨即孫觀便罵罵咧咧的回來了,臧霸低聲說道,“仲臺,如此有些過了!”

    孫觀一愣,隨即好似明白了臧霸的意思,搖頭苦笑道,“非是我放的火,乃是張文遠他婆娘自己點燃了火油,我本還想拿她威脅張文遠呢。豈料那婆娘舉劍自刎了……

    臧霸細細一望,見孫觀身上鎧甲被煙燻得隱隱發黑,心中釋然,隨即望了眼火起之處。低聲讚道,“好個奇女子”

    “大帥”吳敦猶豫一下,上前說道,“聽聞呂奉先妻妾也在此下邳城中……”

    臧霸猛得望向吳敦,張了張嘴,心中遲疑不定。

    “大帥”吳敦抱拳說道,“大帥仁義,我等自是知曉,早先我等遵大帥之命,不曾對張文遠發難。但是結果呢?昌兄弟卻被張遼這廝害了性命,大帥,我等對張遼仁義。他可是一分都不曾留下情面啊!而如今,我等奪下下邳,不說折損的衆弟兄,就單單說呂布,依呂布之氣量,他豈會放過我等?不若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乾淨,再將呂布妻兒頭顱送至曹公處,以亂呂布心神,如此,那匹夫豈能不敗?”

    “這……”臧霸一臉猶豫。

    “子遑所言甚合我意!”孫觀點點頭,冷言勸道,“不若我等留下一軍把守下邳,將呂布妻兒頭顱送至曹公處,哼!想來張遼那廝必在呂布處,昌兄弟之仇。不可不報!”

    “ 也罷!”想起那晚昌稀拖住張遼,臨死一刻猶讓自己速速撤退。臧霸面上浮起幾絲猙獰,怒聲喝道。“呂布妻室在何處?”

    吳敦望了一眼跪着的衆下人,淡淡說道,“不曾聽到我家主將話語耶?呂布妻兒何在?”

    只見方纔說話的那名侍女猶豫得指着一個方向說道,“就,在府隔壁 ,諸位大人,勿要害我等性命,嗚嗚”

    “只要你等不亂跑,自然不會傷害你等 ”吳敦淡淡說了一句,與臧霸一對視。

    臧霸轉身便向隔壁那座宅院走去,其餘人等自然跟上。

    走出府邸,落後幾步的吳敦一把拉住一名護衛,望了眼府內,低聲說道,“殺!”

    “……將軍?”

    “哼,此些都是張文遠府內之人。必然有其心腹在此,若是懷恨在心。惹出事端,當如父仔?寧可殺錯,休要放過!” “諾!”只見那名護衛一抱拳,招呼了十餘名同澤便復身朝府內走去,隨即府內便傳來一陣慘叫。

    而另外一面,臧霸等人憤然闖入隔壁的那處宅邸,正巧望見一名婦人抱着幼童坐在廳中,待望見臧霸等人世,她臉上一絲血色也無。

    “你便是嚴氏?呂奉先妻室?”臧霸凝神問道。

    “ ……”那婦人咬了咬嘴脣,眼眶微紅,低頭說道,“妾身,便是”

    “喲!”望着那婦人手中的幼童。孫觀冷笑着說道,“不曾想到呂布還有個兒子,哈哈!”笑罷,他上前幾步,望着那孩童惡狠狠說道,“小子,算你命不好,投在何人之家不可,偏偏投身在這戶人家”

    “哇,”被孫觀一嚇,那孩童竟被嚇得大嚎起來。

    “虎兒”那婦人面色一緊,退後幾步拍着懷中的幼童哄道,“虎兒莫怕,有姨娘在”

    瞪了孫觀一眼,臧霸上前幾步,望着那幼童問道,“此便是你與呂奉先的兒子?”

    那婦人咬着嘴脣,低頭不語,良久才甚是遲疑得點點頭。

    “唔,喚作何名?”

    “喚作虎兒……恩,呂……呂……”

    “呂虎?”臧霸詫異得望了那婦人一眼,輕聲說道,“勿要怪我等,”隨即猛然抽出腰間的劍。

    那婦人一驚,猛得擡起頭露出一臉的驚容,還有滿臉的淚痕。

    “咦?”臧霸心下一遲疑,忽然聽到有一人喝道,“將軍且住手,她非是呂奉先妻室

    轉身一望,臧霸愕然看到又一名婦人徐徐從堂後步出,皺眉問道,“你乃何人?爲何說她不是呂布妻室?”

    “蓋因妾身才是呂奉先妻室嚴氏”

    “你?”臧霸一皺眉,指着懷抱幼童的女子問道,“那她呢?”

    嚴氏深深望了那女子一眼,嘆息說道,“如乃是妾身夫君帳下大將張文遠將軍妻室,姓陳,欲扮作妾身,替……唉!”

    “你是張遼的妻室?”臧霸傻眼得望着陳氏,隨即指着她懷中幼童連連問道,“若你是張文遠妻室,那方纔在你府中自刎的乃是何人?此子又是何人?”

    “唉,那是她的姐姐,她們姐妹同嫁給了張文遠將軍,至於她懷中幼童,自然是張文遠將軍虎子……

    “張虎?”臧霸喃喃唸叨一句。心中對張遼激起一片欽佩之情,不過……

    望着這兩位女子,臧霸淡淡說道。“也罷,不管你等是張遼的妻室也好,呂布的妻室也好,今日……”

    “將軍……”臧霸還不曾說完,嚴氏打斷了他的話,盈盈行了一記大禮。輕聲求道,“將軍可否放過妾身夫君那一絲血脈,妾身無能,只爲妾身夫君生下一女兒,如今僅有一兩歲大,諸事不懂,將軍可否放過她,除此之外,妾身別無所求”

    “妾身也是如此”張遼的妻室陳氏哭求道。

    猶豫着在兩女面上掃了幾眼。只感覺兩女的眼神甚是堅定,無有一絲懼色,再想起方纔自別的張遼正妻,心中大嘆。轉身便走。

    “大帥?”吳敦皺眉喚道。

    “張文遠雖說殺了我等兄弟,蓋因我等乃他敵,就算是要爲昌兄弟報仇,自是要找張遼纔是,何苦禍及他之妻兒?至於呂布妻兒,”說着,臧霸回身望了兩女一眼,淡淡說道,“不如將此二女押送至曹公營寨處,叫曹公親自發落!”

    孫觀、吳敦、尹禮對視一眼。抱拳說道,“大帥所言極是,”

    “多謝將軍不殺之恩,”嚴氏、陳氏盈盈曲身一禮。

    “不必了!”喝令一聲,臧霸引着餘衆大步走出,心中嘆道,張文遠。當是仁義無雙!

    既然如此,臧霸也不欲怠慢。隨即便令孫觀之兄孫康引軍把守下邳。自己與孫觀等三人策馬趕向曹操大營。

    爲了照顧嚴氏與陳氏,臧霸徵用了一輛馬車爲其二人行步,徐徐趕路而去。

    而此刻的呂布自是不知自己妻女被俘,正與紀靈及他麾下三千袁兵星夜而回;而張遼自也不知自己妻兒被俘,因爲,在他想來,若是臧霸欲攻,下邳沒有自己在,必然失守,但是若是自己死守下邳,又如何幫助主公呂奉先?

    於是他只好對自己兩個妻室說,“主公將他妻女交付與我,乃是莫大的信任,決然不可有失,若是下邳失守,事況緊急,你等便……”

    於是,兩女聽罷,面色蒼白。

    “呼!”用溪中的冷水敷了敷面,張遼神智爲之一清,暗歎得望了一眼西北方,雙目充滿了痛惜。

    “將軍”王充此刻過來,抱拳急色稟告道,“將軍,前面好似有一軍徐徐再來!”

    “唔?”張遼面色一變,急聲說道,“速速隱蔽!”隨即便引四百騎遁入附近樹林之中。

    望了一眼天色,只覺天色尚明。爲此張遼心中暗暗焦急:怎得在此刻遇到曹兵?“咦?”忽然王充傳來一聲輕呼,“那不是侯成將軍麼?”

    “侯成?”張遼定睛一眼,只見侯成領着千餘人倉皇而走,在他身後。有一隊曹軍正死死追擊着。

    “速救!”張遼急色喝道。

    “這該死的曹子廉,竟追得如此緊!”侯成心中又驚怒又無奈,忽然望見曹洪側面一支騎兵竄出,又驚又喜,大呼喊道,“文遠?”

    時曹洪有兩千步卒,但是追擊侯成的他,一時不察,被張遼引區區四百騎中途攔截,心下大怒,喝道,“你乃何人?”

    “曹子廉,豈是不識我?”張遼持槍策馬,冷笑說道。

    “張……張文遠?”曹洪面上大驚。失聲說道,“你不是在下邳麼?如何到得此地?”對於張遼,曹洪與他在下邳鬥過幾陣,知道這是一個很難纏的傢伙,武藝比自己高,謀略也是不差,自己在他手中吃了不少虧……

    “從何而來?自然是從蕭關而來咯 ”張遼冷笑詐道。

    蕭關?曹洪面色大驚,失聲說道,“不可能,蕭關有文則、文廉把守,豈會有失?”

    “信不信隨你!”張遼冷哼一聲。策馬上前迎戰曹洪。

    可惜曹洪本身武藝就遜張遼一籌。此刻又是心神不定,如何能勝,十招一過,便被張遼在臂上劃了一道

    而與此同時,侯成亦反身殺入。與張遼軍匯兵一處,曹軍節節敗退。

    見事不可爲,曹洪無奈撤退,回去曹操處覆命。

    可是這侯成與曹洪,爲何會在此處交兵?

    “休要再追!”張遼喝止全軍。策馬至侯成面前,疑惑說道,“侯將軍,你如何會在此處?”

    “我?都是那……”說了中截,侯成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大驚說道,“主公此玄乃被曹操團團圍住。危在旦夕!”

    “什麼?”張遼雙目一瞪,面色冷峻沉聲說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勞煩侯將軍速速告之與我!”

    “我等邊走邊說也不遲!”侯成喝令全軍從原路返回,隨即望着張遼嘆息說道,“此事說來話長,要從三日之前說起……”

    三日之前,便是呂布夜襲汗嶺那一晚,也是曹操率領全軍強攻呂布大營的那一晚,

    當日曹操令劉備隨江哲、郭嘉、荀攸三人把守大營,其餘將領,全數帶出,欲一鼓作氣,拿下呂布。

    令趙雲、關羽、張飛各領三千兵,分別抵禦三面呂布部將的營寨。曹操自己則領曹洪、李典、徐晃、李通四將直攻呂布大營所在。

    遠遠得,還未曾接近,得了荀攸囑咐的曹操十分謹慎,叫李通、徐晃兩位猛將率兩千精兵先行一步,而曹操自己則領大軍在後。

    但令曹操疑惑的是,一路上卻是不曾有呂布兵馬前來。

    陳宮到底在想什麼?曹操皺皺眉,顯然有些想不明白,還有那呂布。他在何處?營寨之內?亦或者率兵攻我大營?可我一路而來,爲何不曾碰到?難道他迂迴從他路行軍?

    越思越心疑,想着想着,曹操猛然發覺,自己竟是已離呂布大營不遠。但是此營到如此尚且無有一絲動靜。

    “莫非是計?”曹操心下一驚,更改將領,令李通與徐晃分兵,一軍在左,一軍在右,自率大軍徐徐壓境。

    只見呂布大營漆黑一片,不曾有一處篝火,整斤小大營好似一頭擇人慾噬的兇獸,朝着曹操大軍張開血盆大口。

    “哈哈哈!”忽然,呂布營中傳來一陣笑聲,“曹孟德,我就知你會引兵到此!呵呵,欲夜襲我營耶?”

    “唔?”曹操急忙喝令全軍止步。皺眉喝道,“你乃何人?”說罷,他好似想起一人,冷然說道,“你可是陳公臺?”

    “哼!”營中那人冷笑說道,“便是我又怎得?”說罷,營中頓時射出數百箭支。

    曹洪與李典對視一眼,上前一步護住自己主公周全,而其餘士卒,僅有寥寥數人受傷而已,這波箭,顯然不是以殺敵爲目的的”

    “陳公臺,你欲挑釁曹某不成?”曹操的眼神極其冷冽,望着漆黑的呂布大營喝道。

    “在下豈敢,若是曹公不顧一切。率軍攻入,那在下豈不是成了曹公階下囚?如此不智之事在下豈能做得?”

    “你!”曹操氣結,恨不得當真率軍殺入,但是陳宮越是如此說,曹操心中便越是懷疑,不敢輕易進攻。

    “主公”曹洪凝神張望了幾眼,對曹操小聲說道,“主公,營中好似伏着甚多兵馬,恐怕是計

    曹操點點頭,輕聲說道,“待我再用言語試探一番,爾等做好突擊的準備!”說罷,他朝營中喊道。“陳公臺,你主呂布何在?爲何不敢出來見我?”

    “咦?莫非曹公不曾遇到我主?在下獻計叫我主引兵襲曹公大營去了呀,”漆黑的營內,陳宮故作驚訝得說道,但是話語中,顯然掩蓋不了取笑的事實。

    “此人甚是該死!”見曹操如此被人奚落,曹洪爲之大怒,抱拳對曹操說道,“主公。不管是否是計,待我衝他一回,自見分曉!”

    “不可!”曹操一把拉住曹洪,低聲說道,“我等一路前來不曾見到一名士卒,若是呂布麾下盡數在此營中,當如何事好?”隨即他轉身對身後護衛說道,“你等速速傳令李通、徐晃兩位將軍,讓他二人在附近巡查一番,以探周圍虛實!”

    “諾!”曹操兩名護衛一抱拳,策馬便各自奔向李通、徐晃之所在。

    只待片刻之後,李通與徐晃得曹操之命,率軍前去附近試探虛實。

    呂布營寨漆黑一片,但是曹操大軍此剪見偷襲不成,爲防止被襲已是燃起無數火把,是故李通與徐晃的行蹤被陳宮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曹公何必如此多慮,曹公且安心,營寨之外,無有一人!”營內陳宮嘲諷說道。

    你說無人我就得相信?曹操冷笑一聲,出言喝道,“陳公臺,你且叫你主出來回話,我也不趁機進攻。退後一小二里叫你等擺好陣勢再戰如何?”

    “哈哈哈!”陳宮哈哈大笑。口中嘲諷道,“曹公好是仁義,見偷襲不成便故作如此,宮不如也,哼!曹孟德,若是你有膽量,便攻將進來。宮勢必叫你等有來無回!”說罷,又是一陣箭再射出。

    “可惡!”曹操低罵一句,身旁曹洪低聲說道,“主公,且叫我前去試探試探!”

    曹操皺眉想了片刻。低聲說道。“謹慎處之,若是不對,速速退卻!”

    “是!”曹洪抱拳一禮,引了一千兵緩緩朝營寨而去。

    直直走到距離營門僅二十餘步。呂布營寨亦無半點動靜,哦,有動靜了…

    只見營內陳宮哂笑說道,“這位將軍何必做如此驚慌之態,恩,既然將軍欲前來試探,也罷,宮便大開營門叫將軍探得徹底!”

    說罷,營寨大門竟是當真緩緩打開。但是曹操還是着不清營中虛實。

    面對着這種局勢,曹洪心中也有些緊張,生怕忽然從哪邊殺出一支兵馬來,是故越走越慢,待離營門僅十餘步時,他幾乎已不是在走,而是在挪步了…”

    “咚咚咚!”猝然,營內響起一陣鼓聲,曹洪面色一驚,身後的將軍不禁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嚇得退後一步,而曹操更是急色喊道,“子廉。速退!”

    如此我豈能退卻?曹洪心中羞怒,正欲近前探個究竟,忽然心中一動。奪過身邊將士的火把便丟向營內。隱約見營內無數呂布士卒整裝待發,手持兵刃列隊而站……

    “該死!”營內傳來陳宮一聲低罵,隨即那火把便被熄滅了,營內又是漆黑一片。

    見營內情況如此,曹洪心中大驚,轉身便退。

    “子廉,可曾看到營內虛實?”見曹洪回來,曹操皺眉問道。

    搖搖頭,曹洪低聲回覆道,“營內太暗,洪僅看得一處,不過裏邊果然是有伏兵,數量不少!”

    “如此奈何?”曹操心中很是猶豫。

    “曹孟德,進又不進,退又不退,你欲如何?”營內又傳出了陳宮的嘲諷之語。

    “哼!”冷笑一聲,曹操皺眉說道。“如此唯有待文達、公明探得附近虛實歸來…”

    曹洪猶豫一下,心有不甘得望向呂布營寨。

    而呂布營寨,營門依舊那麼開着。鼓聲亦是不斷……

    估摸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李通與徐晃方纔率軍返回,親自前往曹操跟前稟告。

    “啓稟主公,我等已是探便附近虛實,不見呂布兵馬一人!”

    其實只要看李通與徐晃身上的鎧甲,曹操就已知曉兩人不曾遇到呂布兵馬,但是愈發如此,他心中卻愈發忌憚。

    在曹操心中,陳宮雖然比不過自己麾下江哲、郭嘉、苟攸,但也是個飽學之士,往日出的計謀雖說被自己麾下三個謀士所破,但是不得不說。那些計謀也是十分之妙”

    那麼現在麼?他想做什麼?就僅僅將兵馬埋伏在營中?僅此而已?

    曹操心中閃過一連串的問號。暗暗說道,“若是守義、奉孝在此,必不讓這廝如此猖狂!”

    “曹孟德,若是你不敢進兵。何不退卻?宮再等你半個時辰,若是仍不敢來,宮便歇息去了

    “此獠安敢如此欺我?”曹操勃然大怒,但是隨即心中卻是一驚:爲何此人定要我軍攻入營中?若是此營還有奧妙不成?

    “哼!陳公臺,曹某想來就來,想走想走,此刻我便向在此待上一些時辰,若是你心有不服,便率軍出來,曹某斷然不會懼你!”

    “哈哈,曹公說得哪裏話,既然如此 外邊風大,曹公莫要因此受了風寒纔好,”

    “該死的,陳公臺,他日若我擒你,必然不會叫的死個痛快!”又被奚落一通的曹操低聲罵道。

    但是他顯然不知,營內的陳宮卻是暗暗鬆了口氣,轉身對身邊陳登悄然說道,“事已成,我等當速走!想來曹孟德得知營中虛實。必然心中憤恨,率軍追趕,我等便將他引往那處 “恩!”陳登點點頭,暗暗招呼麾下士卒悄然而出,不多,僅僅三四百人而已,可是爲何曹洪卻是看到無數呂布士卒呢?

    直直過了半個時辰,而呂布營門依舊大開,營地鼓聲依舊響着,曹操的心神也愈發焦躁,怒聲喝道,“陳公臺,今日便叫你得逞,他日的你,我當千刀萬剮,以泄我心頭之恨!”

    可是,這次卻久久不見陳宮迴應……

    “陳公臺?你可曾聽到?”曹操怒聲喝道,但是等了好久,還是不見陳宮迴應,曹操心中疑惑,凝神聽着營中的鼓聲,只見一開始十分密集的鼓聲如今卻很是疏懶

    “文達、公明、子廉、曼成。你等四人且率軍攻入此營,操自在一旁壓陣,若是當真中計,你等速速退卻,操爲爾等斷後!”曹操深深吸了幾口氣纔將這句話盡數說出。顯然是心中的怒火已走到了極限。

    見曹操如此,曹洪、李通、徐晃、李典四將亦是心中難平,抱拳說道。“主公安心,就算此營兇險異常。我等也必要誅殺陳宮,以報主公!”

    “好!”曹操沉聲應道。

    但是,一炷香之後……

    曹操身處營內,一臉震驚得望着被綁在架子上的幾頭羊,又望望它們腳下的大鼓……

    曹洪望了一眼曹操,嘆了口氣,上前用長槍一抽羊身,只見羊兒吃痛,四蹄亂蹬,自然鼓聲也就響起。同方才聽到的一模一樣

    轉身走向一邊,曹操搖搖頭。望着面前密集的草人,它們皆是用木杆戳在地上,才得以“站起”爲首的兩排草人身上,盔甲、頭盔、兵刃、旗幟一應俱全,算算數量,怕是有三四百“全副武裝”的草人。

    “好一個陳公臺”曹操氣急反笑,轉身環視衆人,冷笑說道,“不殺你,我便不喚作曹孟德!諸着,隨我追,我當要手刃此獠!”

    “主公”曹洪上前抱拳說道。“主公莫要動怒,想來陳公臺此舉便是欲激怒主公,叫主公輕兵追趕,其中必然有詐!”

    “我豈能不知耶?”曹操深深吐了口氣,怒聲喝道,“我怒的不是他,我乃是怒我自己,若是方纔便引軍殺入,此獠必死!若是不殺此人。我今生難安,無論是何詭計,我曹孟德豈會懼他?”

    “如此,”曹洪與其他三將一對視,抱拳說道,“我等願爲先鋒!”

    “好!”曹操轉身喝道,“事不宜遲,我等速速追去,我到要看看。此獠千方百計引我過去,究竟爲何?!”

    與此同時,趙雲所在之軍……

    時趙雲單手持槍,在呂布部將一營中策馬四處張望,眼中很是疑惑。

    “啓稟將軍,營內並無一人!”幾名曹兵匆匆跑來稟告道。

    “並無一人?”趙雲喃喃唸叨一句。望着那些尚未取走的帳篷,心中一動,隨即面色大變。

    “莫非”趙雲心下一驚,急聲喝道,“叫將士集結,我等速速援助主公一臂之力!”

    而此刻關羽、張飛也是如此。攻入呂布部將的營寨,卻是不見一人”

    與此同時,曹操大營!

    時郭嘉、荀攸二人無事,在帳內弈棋逗樂。

    “公達敗矣!”郭嘉笑着舉起手斷絕荀攸一條大龍,可是手臂一動。卻是不慎打翻了茶盞。

    “唔?”躺坐在一旁看書的江哲自然是聽到了茶盞摔碎的聲音,疑惑得瞥了一眼。

    “抱歉抱歉”郭嘉嬉笑着說道。“打擾了守義研究學問,嘉甚是愧疚 …”

    無語愕白了郭嘉一眼,江哲起身走出帳外,喃喃說道,“那呂布怎麼到現在還不來襲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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