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趕過去的時候別墅門敞開着一個小縫,她蹙眉推開別墅門,辛姨不知道去哪裏了不在,除了二樓上泛出微弱的燈光,一樓黑暗的視角給人一直很寂寥的錯覺。
她摸索着路子順着樓梯走上去,臥室的門也沒有全關死,她輕輕一推推開之後,一眼看到了躺在牀上臉色微微蒼白的薄璟言。
她剛要進去,就看到端着一個小盆從浴室走出來的睿睿。
小傢伙一路走到牀頭前,將小盆放下,從盆裏拿出那根浸了水的毛巾,擰乾了水拿着毛巾跳上牀敷在了薄璟言的額頭上,小小的模樣做起事來還有模有樣的。
額頭上的涼意讓薄璟言突然睜開了眼睛,見小傢伙這麼近的靠着自己,男人的眉頭微蹙,不滿的說道:“睿睿,老薄發燒了,你出去玩,別跟老薄一個房間呆着,不然,老薄會給你傳染上。”
“老薄,我沒事。”小傢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在美國的時候媽咪也經常發燒,都是我這樣照顧她的。”
曼站在門外聽着,簡直哭笑不得。
她什麼時候經常發燒過?小傢伙還說自己會照顧人,她怎麼不知道……
這個小東西,什麼時候也學會撒謊了……
“我們睿睿這麼厲害啊。”薄璟言虛弱的聲音換回了?曼的思緒,男人說完緊接着又道:“可是老薄這次病得很厲害,睿睿先去大廳看一會兒動畫片等着媽咪好不好?媽咪一會兒就過來接你了。”
曼不善於偷聽,話聽到這裏,直接從外面走了進去。
睿睿最先發現了她,以爲?曼是來看照顧薄璟言的,當即跳下牀去去牽?曼的手,“媽咪老薄生病了,你快過來看看。”
小傢伙去拉?曼的手,?曼卻站在那裏不動,眸子直直的望着牀上躺着的人。
薄璟言聽到小傢伙的叫喊聲,緊跟着側過臉,睜着眸子看着?曼,乾裂的脣微微挑起,“你來了?”
曼點點頭,也不上前,不近不遠的距離看着男人,緘?了很久纔開口,禮貌性的問:“你還好嗎?”
薄璟言凝着?曼,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我沒事,你快帶睿睿走吧。”
曼又問:“找醫生看過了嗎?”
“不用。”薄璟言淡淡的說着。“只是發燒而已,不用請醫生。”
“哦。”?曼淡淡的應下,抿脣思忖了一會兒,剛蹲下身子要抱起小傢伙,小傢伙卻往後退了一步,不讓?曼抱他。
曼頓了頓,才洋裝不開心的問道,“怎麼了睿睿,不想跟媽咪回去嗎?”
小傢伙搖搖頭,末了又點點頭,指了指牀上的薄璟言,小臉蛋看上去很擔心,“媽咪,老薄生病了,我們不該留下來照顧他的嗎?”
曼好脾氣的笑,“老薄有人照顧。你這麼小,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別人?”
“辛姨今天有事沒在家,我們走了就剩老薄自己一個人在家裏了。”小傢伙蹙着眉說着,走上前去扯了扯?曼的袖子,“媽咪,我們留下來照顧老薄好不好?”
曼將視線折回到牀上的男人身上,男人也在看着她,目光被昏暗的燈光籠罩着,看不清男人眸底的情緒,?曼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視線,輕聲問道:“你自己可以嗎?”
薄璟言也只是笑,“可以,就是發燒而已,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薄璟言淡淡的收回放在?曼臉上的視線,心底泛出冷笑,她甚至都懶得上前來看一下他,難道還讓他死皮賴臉的求她留下來?
“聽到了嗎睿睿。”?曼笑看着睿睿,“你的老薄說沒事,睡一覺起來就好了,現在可以放心的跟我走了嗎?”
睿睿還是不情願,回頭看向薄璟言的時候,手腕已經被?曼牽住,拉着他就往外走。
薄璟言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曼帶着小傢伙已經撤離了臥室。
想起?曼剛纔的冷漠,薄璟言心口直往上涌酸水,莫名的委屈讓他心裏難受,頭暈目眩的感覺讓他緩緩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快要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剛纔被睿睿放在他頭頂上的毛巾被人拿了下來,他艱難的睜開眼看去,?曼不知道什麼時候折了回來。坐在他的牀邊,軟弱無骨的小手貼在他的額頭上,涼涼的,很舒服。
男人額頭上的溫度嚇了?曼一跳,凝着男人的臉,?曼蹙眉問道:“怎麼這麼燙?”
“你不是走了嗎?”薄璟言一瞬不瞬的凝着?曼,沉沉的嗓音釀出說不上來的酸楚,“你怎麼捨得回來了?”
曼的冷着臉從他額頭上拿下了手來,“要不是你兒子非不走,你以爲我想回來照顧你啊?”
“不用你照顧。”他突然轉過身去,冷冷的回道:“你這麼不情願,還是把林助理給我叫來,你走就是。”
“我是很不願意留下來照顧你。”她剛將他額頭上拿下來的毛巾放入睿睿端過來的盆子裏,聞男人的話,很不客氣隨聲附和,“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直接給林助理打電話好了!”
薄璟言剛毅的男人樣,突然這麼孩子氣的轉過身去,?曼好氣又好笑,拿過男人的作勢就要給林助理打過電話去。
“?曼!”他突然轉過頭來,咬牙切齒的凝着她。
曼的臉色溫溫吞吞的,看上去很淡定,“怎麼了?”
他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惡狠狠的瞪着她,“你是不是故意在氣我!”
曼漫不經心的收起,很好笑的看着男人,“明明是你說不用我照顧你的啊,怎麼現在成了我在故意氣你?”
她說的是,是他讓她走的。
薄璟言點頭,額頭上的冷汗不斷的泛出,他點點頭,有氣無力的道:“你說的是,是我說的不用你照顧,你走吧,不用你打電話給林助理,我自己會打。”
男人說完,賭氣似得躺了下來,?曼凝着男人的背影幾秒,然後若無其事的笑笑,轉身走出了臥室。
身後良久沒了動靜,薄璟言轉頭看去,見身後空無一人,男人俊美的五官驀地冷了下來……
等到?曼拿着藥跟水杯再次折回來的時候,臥室裏大變的樣子。
牀頭櫃上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男人掃落在地上,被子也被他從牀上掃在地板上。
而薄璟言本人,也不管自己是現在是什麼狀態,衣服也不穿,裸着上身坐在牀上,面容看上去幾度陰沉。
凝着滿屋的狼藉,?曼的臉色也不由沉了下來,“薄璟言,你這是做什麼?”
薄璟言擡起眸,凝着?曼手裏的水杯,眼神不由的一訝,“你剛纔是下去倒水來着?”
曼將攥在手心裏的藥遞到男人的面前,瞪着男人聲音很冷的說道,“吃藥,吃完藥躺下睡覺!”
薄璟言凝着?曼好一會兒,才從她手中接過藥丸,含進嘴裏直接從嗓子眼處嚥了下去。
見他把藥含進嘴裏,?曼將水杯又遞過去,“喝水。”
清冷的嗓音傳來,薄璟言擡起眸來看着她,都病成這樣子了,還在跟她無賴的笑,“你餵我。”
曼冷笑,“你到底喝不喝?”
男人依舊堅持,?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不餵我我不喝!”
“那就讓藥丸堵在你嗓子眼那裏難受着吧!”?曼冷冷的說完,轉身將手背直接擱在了牀頭櫃前。
將地下的被子重新拾起來放回牀上,對上男人一直放在她身上陰沉沉的目光,她挑了挑眉,要笑不笑的,“你是要這麼一直坐着是嗎?”
昏昏沉沉的感覺越來越重,薄璟言咬咬牙,扯過被子賭氣似得躺回了牀上。
可能是吃了藥,藥效發揮了作用,躺下沒一會兒,男人輕微的鼻鼾聲響起,似乎是睡了過去。
曼走上前去再次試了試男人頭部的溫度。最後從衣櫃裏又拿出了一條被子給他輕輕的蓋在了身上。
不停的給他額頭上換冷敷,男人漸漸地開始全身發汗,汗水逐漸變多,最後多到溼透了男人的睡衣。
一般發燒出了汗之後就會慢慢好轉,等到她再次撫上男人的額頭的時候,卻發現男人的額頭比剛纔還要燙。
曼嚇了一跳,拿起一旁醫藥箱裏的體溫計測了一下,男人的體溫竟然高達39度7。
凝着男人蠟白的臉,?曼的心裏百感交集。
在她心裏,他一直是霸道的、強悍的,誰承想,眼前這個躺在牀上的男人也會虛弱到這般樣子。
吃藥不管用,也不能這麼耗下去吧?
她傾身過去拍了拍男人的臉頰,輕聲喚道:“薄璟言,你醒醒……”
拍着男人的臉好幾下男人才慢慢轉醒,凝着她。男人的眸子有些迷茫,“怎麼了?”
他的嗓音啞的不成樣子,?曼凝着男人,蹙着眉道:“薄璟言,你發燒一直不退,吃了藥也不管用,要不叫醫生過來看看吧?”
薄璟言一聽要找醫生過來,身形不由一僵,然後想也不想的拒絕,“不用,我可能是這兩天累壞了,實在不行就給我多吃兩片退燒藥。”
“退燒藥哪能隨便吃啊……”他說這兩天累壞了,?曼不由的想到了魏氏,不由出口問道:“是不是因爲魏氏?挺難應對的嗎?”
“還好。”薄璟言淡淡的說道:“只怕這兩天生病顧不上的話,魏氏會更加難處理。”
曼再沒說什麼,其實要薄氏對付魏氏本來就不是她的注意,是曹亦飛跟岑依之間的協議,但是當初她報仇心切需要曹亦飛幫忙毀掉薄璟言,所以這是曹亦飛開出的條件,要她想辦法讓薄氏對付魏氏……
魏氏的這件事過,想着剛纔男人死活不要醫生來的樣子,她異樣的眼光凝着男人,半響才訝異出聲,“薄璟言,你不願意讓醫生來,不會是怕打針吧!”
她這樣一句話說出來,似乎戳正了男人的隱私,男人瞬間炸毛,“?曼,發燒不看醫生就一定是害怕打針嗎!”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不找醫生來看病!”
男人依舊在硬撐,冷聲道:“我說沒事就沒事。”
“薄璟言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曼蹙着眉,不滿的道,“生病看醫生本來就是這個道理,你不願意讓醫生過來我不說什麼,但是你燒的這麼厲害,還一直不退,找醫生看不應該嗎?”
薄璟言抿着脣半響,最後也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意見,“再給我兩片退燒藥。”
薄璟言一再堅持,?曼覺得她一個外人也不再說什麼。
從醫藥箱裏拿出來兩粒退燒藥,送到了男人跟前,又將杯子遞給男人,男人就着水喝了下去。
一晚上折騰到十二點,男人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而且還是一直不停的出汗。
到後來?曼掀開被子檢查他的睡衣,發現睡衣基本是都能擰出來的狀態。
等到汗水逐漸冷卻下來,睡衣就相當於一件洗了沒幹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一樣,怕起反效果,她不敢多耽誤,顧不得了別的,她直接掀開被子,給男人脫下了睡衣。
避開男人的要害處,她好不容易給男人脫了下來,給他蓋好被子,又去了浴室給男人打來了一盆滾燙的熱水。
掀開被子,男人赤/裸的身軀呈現在她面前,她也只敢凝着男人的上半身子。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開始着手給男人擦身,一邊邊過熱水,開始擦上半身的時候,她還能很裝作若無其事的拭擦,到下半身的兩條腿的時候……
即便是她將臉撇到了一邊,可是眼角餘光處,她仍能看得到男人小腹處逐起的變化……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有沒有紅。只是燒的火辣辣的讓她難受不已。
“上半身擦得那麼仔細,下半身這麼快就好了?”
粗略的擦拭了一邊,剛給男人拉上被子,那道沙啞粗啞的聲線突然響起,下了?曼一跳,擡眸看去的時候,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深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着她。
曼惱羞成怒,“你要是不滿意自己擦啊!”
她說完這句話,將手巾扔回盆裏,剛站起來要去端水盆,手腕突然被一直大手攫住,男人即便是發燒的狀態,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她一把帶到了牀上,摟着她的腰慢慢的將她一點點的壓入被褥之中。
曼瞪大了眼睛瞪着壓下來的男人,怒氣昭昭,“薄璟言你做什麼?”
他一雙極度深眸鎖着她的臉龐,呼吸也跟着噴灑下來,他的嗓音壓得很低,粗啞的令人心悸,“?曼,你把我擦興奮了,怎麼辦?”
曼的呼吸一滯,反應過來後冷冷的凝着男人,“生病了都能讓你有興致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薄璟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跟你做愛是亂七八糟的事嗎!”男人的下巴蹭着她的下巴,他的身體貼着她,隔着衣料依舊能感覺到他發燙的身體。
曼被他蹭煩了,伸手去擋他的下巴,蹙着眉反駁,“薄璟言。且不說你現在發燒感冒不能做,最重要的是我這個當事人也不想跟你做,你放開我。”
他恍若未聞她的話,低下頭含住她的脣,重重的吻了下來。
曼下意識的伸手反抗,男人突然鬆開她的脣,咬着她來到了鎖骨跟下巴。
“?曼。”不知道他是不是燒糊塗了,卷着她的耳珠,低沉的嗓音沙沙的溢出來,“我想你了,我們做吧。”
“薄璟言,本來看你病着我不想跟你說這些的。”她仍是抗拒着,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好好想想我媽痛苦掙扎離開的樣子,再看看我,還有心情跟我做嗎?”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男人的身形狠狠的一震。
“沒心情了是吧?”?曼冷笑,打心底裏的痛恨,“薄璟言,我能做到不害你就已經很不錯了,你還真指望的我能冰釋前嫌到繼續跟你歡天喜地啊!”
薄璟言的煉一直埋在?曼脖頸間,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卻能感覺到男人越來越僵硬的身軀。
良久良久,久到?曼覺得自己的腿都開始發麻的時候,男人突然擡起眸,?眸似充了血的猩紅,一瞬不瞬的凝着她,“?曼,是不是非得等到我去警局自首你才能原諒我?”
“你捨得嗎?”?曼揚起下巴,甚是不屑的凝着薄璟言,“你捨得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去自首嗎?”
“好。”男人的瞳眸重重的縮了縮,半響後他終於再開口。嗓音卻仍是沙啞,“等我病好了,把薄氏交給我爸之後,就去警局自首,這下你可滿意了?”
“你能去自首,我很滿意。”?曼面無表情的說着,推開男人坐了起來,“但是即便你去自首了,也別指望我能原諒你!”
曼說完這句話,從牀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大步踏了出去!
睿睿在隔壁睡下了,她不放心他一個人在房間裏睡,索性也沒離開,直接睡在了睿睿的另一邊牀。
躺下去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手錶,此時已經凌晨四點。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是被睿睿給搖醒的。
小傢伙似乎也是剛剛起來,瞪着兩隻大眼睛看着她,“媽咪,老薄病好了嗎?”
好了嗎?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並沒有回答小傢伙,而是轉而問道:“睿睿,今天跟媽咪一起回去好不好?”
小傢伙好像很不願意,半天才找出一句反駁她的理由,“可是我擔心老薄。”
曼用最簡單的方式跟小傢伙解釋着,“你擔心老薄有什麼辦法,老薄生病照顧不到你,你也要上幼兒園,這裏沒人照顧你,老薄還擔心你,你反而成了老薄的麻煩。”
小傢伙聽了,似乎還是動搖心裏的想法,“真的嗎?”
曼??小傢伙的額頭,笑的非常無害。“當然了,媽咪還能騙你不成?”
最後小傢伙也只得嘆了口氣,不情不願應了下來,“那好吧,我暫時跟媽咪回去住幾天。”
曼聽到小傢伙說‘暫時跟她回去住幾天’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好小傢伙答應跟她回去,她沒再跟小傢伙計較,兩人洗過漱收拾好了之後,她便牽着小傢伙離開了房間。
往樓下走的時候會經過薄璟言所在的主臥,主臥的房門依舊緊緊的關着,她沒有停留牽着小傢伙的手要越過去,小傢伙卻突然停下了步子不走了。
曼轉過頭去看他,“怎麼了?”
“媽咪。”小傢伙小指頭指了指主臥室的方向,滿目希翼的看着她,“我想進去跟老薄說會兒話再走。”
曼蹙了蹙眉。不滿的道:“老薄正病着呢,哪兒有力氣跟你說話?聽話,跟媽咪走。”
曼剛走到小傢伙跟前抱起小傢伙,主臥室的門就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
曼順着聲音看過去,正好見到端着托盤走出來的辛姨。
辛姨見是她,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小姐,您起來了?”
“是啊辛姨。”?曼朝辛姨點點頭,看了一眼臥室,然後出口問道:“薄璟言燒退了嗎?”
“這會兒退下去了。”辛姨嘆了口氣,“不知道待會還會不會再燒起來。”
聽說他退燒了,?曼也算是鬆了口氣,笑着的說道:“退燒了就好,沒事了,辛姨,我先帶着睿睿走了。”
辛姨一愣,隨即笑着道:“吃了早飯再走吧,我都準備好早餐了。”
“不了。”?曼提了提抱在身上的睿睿,笑着再見,“我還有事,先走了。”
辛姨凝着已經往樓下走的?曼的背影,想着剛纔房間裏薄先生的囑咐:“辛姨,待會兒?小姐醒了,要是問起我燒退沒退,你就說我退了就可以了。”
她是不清楚薄先生到底最錯了什麼惹的?小姐這般不待見薄先生。
想起薄先生的一片癡情,辛姨嘆了口氣,無奈的往樓下走去。
帶着睿睿在外面吃了一點早餐之後,她將睿睿送去幼兒園,自己緊接着也去了?氏。
前幾天?晉航纔跟她聯繫,說二叔回回國一些日子幫她料理?氏一段時間。
可是剛纔她才問過助理,助理卻告訴她?晉宇這幾天都沒有來公司。
第二天、第三天?曼來公司,?晉宇仍然沒有出現。?氏她還有好多她的不明白的,正着急着,?晉宇卻突然給她來了電話。
她笑着接起電話,還沒開口,?晉宇的嗓音先傳了過來,莫名的有些沙啞,“曼曼?”
“二叔,是我。”她笑着喚了一聲,“你回國了嗎?”
“恩,回來三天了。”他淡淡的說道:“二叔現在在醫院裏,沒法去公司去幫忙,?氏還好嗎?”
曼一聽,不由的擔憂的問出口,“二叔你怎麼了?”
“我沒事,小病小災的。”?晉宇的嗓音聽上去有些壓抑,沉?了好半響。他才脫口說出他想說出來的話,“曼曼,你爸也住院了,你趕緊過去吧,在人民醫院。”
“我爸也住院了?”她驚訝的嗓音略微提高了一個分貝,“他怎麼也住院了?”
晉宇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緊接着又道,“秦雪瑤在那邊照顧着,如果她不讓你進去見你爸……”他的嗓音蔓着一股說不上的痛苦,末了才又繼續說道:“曼曼,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找薄璟言幫忙,因爲只有他才肯能幫你,不然,你爸若是一直犯在秦雪瑤那裏……”
話說到這裏,他突然禁了聲不再說下去。
曼聽完?晉宇的一番話之後。眉頭已經蹙的很深,她不明所以,“二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我不去,秦雪瑤會對我爸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嗎?”
電話那端沉?了很久,就在?曼以爲他不會回答她的時候,?晉宇又突然開了腔,“?曼,別磨蹭了,快去救你爸吧。”
他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曼的神經一繃,掛斷電話之後直接往人民醫院奔去。
電話那端的,?晉宇收起電話之後,躺在病牀上的他突然重重的咳嗽起來。
咳嗽得急了,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脣擋住,直到咳嗽聲止住之後。他將手拿下來,一口血水刺目的躺在他的手心裏……
小護士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見他一臉呆愣的凝着自己手心裏的血,一邊給他用紙巾擦去了手心裏的血水,一邊安慰他道:“?先生,明天就要手術了,你放寬心啊。”
那晚他執意把?晉航送去了醫院,當天晚上他跟跑過去的秦雪瑤起了衝突,怒極攻心他暈厥了過去,醒來之後,卻被通知已經肺癌晚期。
似乎是上天刻意的安排,這件事,終究是要隨着他的離開而結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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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醫院隔着?氏不遠,她打的過去之後,直接奔去了?晉航所在的重症監護室裏,果不其然,門口站了兩個保鏢。
這兩個保鏢讓她一下子回想起一年前,?晉航突然將?氏交給秦雪瑤不來?氏的那一回事,當時她去?家找?晉航的時候,她記得很清楚,其中就有這兩個保鏢擋着她的路不讓她進去找?晉航。
心裏一凜,她大步跨上前就要進病房,保鏢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曼蹙着眉,冷斥,“讓開,我要進去!”
其中一個保鏢冷冷回道:“?先生不想見您!”
“?先生不想見我?”?曼冷笑,凝着保鏢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反問:“到底是?先生不想見我?還是秦雪瑤不想讓我進去啊!”
曼的話讓保鏢的身形一頓,不過很快的,保鏢恢復了寧靜,冷淡聲道:“?小姐,你回去吧,我們是聽人辦事,不管怎樣,今天這門我們不會讓您進去。”
“我若非要進去呢?”?曼揚起下巴說完這句話之後,邁開步子就要往裏面衝去,只是她還沒衝進去,就被保鏢眼疾手快抓住後頸的衣領,狠狠地將她甩了出去。
曼被大力的甩了出去,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的,她根本來不及收住身子,額頭正面朝着冰冷的牆壁上迎面之上,毫無懸念的,她被狠狠的撞在了牆面上。
只聽‘砰’的一聲,額頭被撞到,瞬間耳畔只剩下了‘嗡嗡嗡’的聲響……
等她反應過來捂着額頭愣愣的轉過身去的時候,正好對上保鏢惡狠狠的眼神瞪着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還不滾,等着捱打啊!”
曼是個很識趣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會選擇跟人拼命。
幾秒鐘的停留,她已經轉身向外面走去。
頭還在‘嗡嗡嗡’的作響,額頭也在一直在隱隱作痛。
她先是走到了洗手間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這才一會兒的功夫,額頭上已經泛出了青紫色……
曼蹙着眉看了好一會兒,最終也只能嘆了一口氣,轉出了洗手間。
待在醫院的大廳裏,正不知所錯應該怎麼辦的時候,她的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看,是幾天沒跟她聯繫的曹亦飛,停頓了幾秒鐘之後她接起電話,電話那端響起了男人暴戾的怒吼聲,“我說?曼,他媽的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纔給我視頻?我家老爺子這幾天就要動身去你們堯州了,難不成你要等到他去了才把u盤給我啊!”
“你急什麼急?”他莫名的怒吼聲讓?曼煩躁的蹙眉,“就算你們家老爺子找來了那有怎樣?很耽誤嗎?”
電話那端的男人,幾秒鐘的緘?不語後,沉冷的再次開口,“?曼,你不會是後悔了不想給我u盤了吧!”
“怎麼可能!”?曼想也不想的反駁,甚至不曾思考就說道:“毀掉薄璟言,是我現在做的首要任務。”
“希望你能心口如一!”曹亦飛冷哼一聲,又繼續強硬的說道:“不管怎樣,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
曼看了眼手錶,才淡淡的開口,“今天週四,後天週六給你吧。”
“好,那我們說定了,下週一我去堯州找你拿,你敢給我耍什麼別的花招,?曼,我曹亦飛可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了。”?曼垂着眼瞼應道:“週六一定給你。”
曼掛斷電話之後,愣愣的坐在醫院大廳的長椅上,直到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影朝着她壓下來,她下意識的擡頭,卻一眼看到了幾天沒見,臉頰消瘦了不少的薄璟言。
他手裏拿着一堆藥,身軀微微傾下來,四目相觸,男人的薄脣勾出笑弧,“怎麼來醫院了?身體不舒服嗎?”
曼下意識的搖搖頭,似又想起什麼似得,凝着他手裏的一堆藥,愣愣的問:“你來醫院做什麼?”
“你擔心我?”男人笑,見?曼突然冷下來的臉,收起不正經的笑,認真的道:“沒事,只是來開點感冒的藥而已。”
曼點點頭,醫院的長廊正是風口,徐徐的冷風吹進來,掛起了?曼擋在額頭的長髮。
曼額頭上醒目的青紫傷口穩穩的落入薄璟言的眸底,男人的?眸微微眯起,擡起大手輕輕的撫開剛剛又落下來擋住她額頭傷口的長髮,陰冷從他眉目間隱隱溢出來,片刻的死寂之後,男人極度冷而低的嗓音砸了下來,“這傷口,是誰給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