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織腳步不斷往後退去,身子壓抑不住微微顫抖着。
也難怪她會害怕的,畢竟在這個人奶辣的手段下,她好幾次是差點喪命了的——
“董事長……”她的脣瓣輕輕抖動,腳步已經退到了*沿旁側,再無退路!
“俞小姐,真沒想到你……”段崇之搖晃了一下頭顱,眼裏有抹幽怨的冷光折射出來。他手臂一揚,跟在他後面那幾個黑衣男人便頓住了腳步。
俞秋織拼命地嚥着口水,生怕那男人突然發飈,讓他那些保鏢把她撕碎。
現在,她不能死。
她有心愛的男人,有可愛的兒子。她要的,是幸福生活,而不是被死亡威脅——
冷靜,一定要冷靜!
“你不用害怕,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想法。”段崇之卻是驟然雙膝往着地面一跪,對着俞秋織低下了頭顱:“俞小姐,請原諒段則安之往日作爲。那並非我所願,只是不願意江衡迷失方向而已,請你放過雲來酒店!”
俞秋織瞬時懵了,有些無法反應。
她本以爲,東方緒與段崇之合作,是要除掉她的,但現在——
太奇怪了!
這個一直都高高在上的驕傲老者,怎麼突然對向她下跪呢?
“董事長,你、你做什麼?”她搖了搖頭,雙腳有些發軟,跌坐到了大*上。
她想,這時候任憑是誰面對這樣的境況,只怕都會不知所措吧!
段崇之往前爬了幾步,伸手握住了俞秋織的褲管:“俞小姐,請你不要對付雲來酒店,這是我一生的心血吶——”
是千乘默或者是東方緒給了他壓力嗎?怎麼他要這般向她求饒?
俞秋織急速收縮了雙腳,掌心按壓在*榻上移身走到了一旁,對着段崇之也是跪了下去:“董事長,你先起來吧,你這樣,我折我的壽。”
雖然不知道何故,但讓一個老人跪在自己面前,她是怎麼樣都不會自在的。
“只要俞小姐肯原諒我這老頭,讓我做什麼都願意!”段崇之硬是要讓俞秋織承諾於他。
“好了,我跟雲來酒店又沒什麼怨仇,你起來吧,我不會對付雲來酒店的。”俞秋織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去扶了他站起身。
她壓根沒有能力對付雲來酒店——
段崇之這才放下心來,他點點頭,對着俞秋織又是躬了一下身:“俞小姐,我爲當初對你做出來的無恥行徑道歉,請你原諒!往後,如果俞小姐有任何需要我段崇之幫忙的地方,請隨意跟我說,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忙的!”
俞秋織還沒有從錯愕中回過神來,他又是苦澀一笑,道:“不過我想以俞小姐的身份地位,應該不需要我幫忙纔是!”
她有什麼身份地位?
是因爲她剛成爲了千乘默妻子了嗎?不過是早上發生的事情,到現在不到一天時間,怎麼這風聲就傳了出來?而帝國石油企業,值得讓段崇之向她下跪道歉嗎?
看來,這老者是因爲想要護着雲來酒店吧!
畢竟是一生的基業,不想就這樣被毀了。
“董事長,其實我對江總監一直都沒有任何的想法,我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他。”俞秋織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當初你會對付我,讓我覺得莫名其妙。你心疼江總監和段小姐我很明白,我希望他們能夠有*終成眷屬吧!”
“不!”段崇之急忙搖頭:“俞小姐倘若真的看得上江衡,我怎麼會反對呢?段崇之以後,必不敢再幹涉俞小姐的事情。”段崇之急速擺了擺手,道:“那麼我打擾俞小姐了,告辭!”
他又是躬了一下身,方纔退了出去。
俞秋織陷於錯愕中沒有迴應過來,但見那房門“砰”一聲閉合,她才從恍然裏回神,焦急地道:“哎,我要出去——”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房門的隔音相當好,外面竟然沒有迴應。
她焦急地奔過去握着扶手欲要推開房門,哪裏料想到那房門好像生了根一樣,壓根沒有任何的動靜!
靠!
俞秋織忍不住在心裏低咒一聲,暗罵自己笨蛋,竟然不懂得利用剛纔的機會離開這個鬼地方。
卻在這刻,房門再度被人推開了。
看着那齊步踏步房間的高大男子,俞秋織的臉色涮地白了,急步往後退去。
“等在外面。”男人雙手剪於後背,對着後面的人淡淡開口。
“是!”彼此點頭應聲,領着另外幾名高大的保鏢退了出去,順帶着拉上了房門。
俞秋織眸子輕輕眯了一下,神色皚皚地盯着那漸步漸近於自己的男子,呼吸輕凝:“藍伯特殿下,你怎麼會來這裏?”
藍伯特翻了一下手心,示意她先落座。
見他似乎無意傷害自己,俞秋織定了定心神,咬咬牙依他所言坐到了一旁。
她心裏明白,藍伯特來此,必然有特別的原因!
就算半年多沒見,但對於這些危險的人物,她心裏還是很顧忌的。要知道,伊森讓她吃的苦頭足夠多了,而這藍伯特之前雖然沒有怎樣針對於她,但如今他既然尋上了門來,又鑑於之前東方緒與段崇之的態度,她覺得他們是有關聯的。
“殿下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請問今日來此,到底爲了何事?”俞秋織也不與他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詢問:“是因爲伊森殿下而來嗎?”
“不是。”藍伯特淡笑,眸子上下瞟她一眼:“俞小姐雖然是聰明人,但有些事情,可能因爲你不知情而沒有辦法猜測得到。今日我來這裏,是爲了商量與俞小姐的婚事。”
“……”俞秋織完全無法反應,只呆呆地盯着藍伯特,一臉困惑。
婚事?什麼時候,他們竟然已經相熟到這種地步了?
着實是可笑!
“我也知道俞小姐必然會認爲我冒昧了,但我想俞小姐應該記得當初在雅苑居之下,有認識一位上了年紀的婆婆吧?”藍伯特薄脣輕抿,眸子深暗:“俞小姐,她是我皇奶奶。荷蘭皇族的王妃!”
俞秋織心裏一震,意外地看着藍伯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反應。
藍伯特也不等她緩過神,便淡淡開了口:“她看中了俞小姐,希望我與俞小姐成婚。”
意思是,想她去當這位王子的妃子?
天上下紅雨,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想不到她俞秋織竟然也會有這麼一天,飛上枝頭變鳳凰?
俞秋織抿着脣,似笑非笑地看着藍伯特,臉上並沒有一絲的欣喜,只是淡淡的,那膠着男人的目光,透露着一抹可以稱之爲“嘲笑”的色彩。
“俞小姐可是有什麼特別想法?”藍伯特揚了眉,瞳仁裏有抹耀眼光亮折射而出。
“我想,殿下並沒有意願娶我對吧?”雖然不知道敬月薰爲什麼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但俞秋織卻是挺直了脊背,淡而無味道:“而殿下也知道,我並不會嫁給你。”
“一開始,我覺得如果能夠成爲我的王妃,會是許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
“實際上呢?”
“據我觀察,俞小姐並不在乎金錢名利這種東西。”
“殿下到底在我身邊安插了什麼樣的人?”
藍伯特有些錯愕,那微微挑起的眉,輕蹙。
俞秋織倒沒有急切去追問,只是自嘲一笑:“原來我早就已經是別人砧板上的肉了。”
“俞小姐……”
“我想知道原因。”
“東方緒沒有告訴你?”藍伯特有些意外。
果然——
其實一早就已經知道東方緒與藍伯特有往來,只是不曾想到,這兩個男人竟然可以這般不動聲色地做着他們想做的一切,直到目的達成爲止!
俞秋織搖了搖頭。
“我以爲你都明白的。”藍伯特低聲嘀咕一下,十指交叉着平擺在膝蓋,那如玉一般深暗的眼瞳裏有抹流光劃過:“俞小姐,我知道你是明理之人,我們的事情,就拉倒可以吧?”
“我們?”俞秋織只覺好笑:“敢問我與殿下有過往來嗎?”
藍伯特一愣,似乎是沒有料想到她這麼好說話。
俞秋織聳聳肩:“如果殿下覺得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個威脅,那麼我可能會讓你快活了,因爲我根本如今已爲人妻!”
“喔?”藍伯特有些吃驚地看着他。
“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是別人的妻子。”俞秋織站了起身,眸子往着房門看了一眼:“我與殿下,不是同道中人。如果殿下沒什麼問題,我先走了。”
“等一下。”藍伯特喚住她:“俞小姐,莫非你對自己的身世,還不知道?”
俞秋織頓住了步伐,不解地看着他:“身世?”
藍伯特揚了眉。
“這話是什麼意思?”對於自己的身世,俞鶯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所以俞秋織一直都沒有詢問,此刻聽着藍伯特言語,她心裏吃驚至極:“殿下,你知道什麼?”
“作爲敬月薰指定的王妃人選,你的身份地位,不比這裏的任何人低。”房門在這刻被人推開,一道纖長的身影沒了進來,視線對上女子,聲音淡淡:“甚至,是顯赫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