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
鬧市區巷子中的一棟私人住宅，站在巷子外就能看到漆黑如墨色屋檐，在喧囂的現代化城市中給人一種凝重的幽深氣息。
鐵叔跟着顧佑宸走到蔣家老宅門口，門口的石獅子如沉睡的野獸，像是隨時都會張牙舞爪。暗紅色的陳舊紅衫木打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探出頭來，見是顧佑宸，滿是皺紋的臉上堆了起笑容。
“是顧少爺來了，快進來吧。”開門的老太太姓陳，是從小在蔣家的幫傭，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蔣家。
“我母親在嗎？”
“大小姐在屋裏呢。”雖然蔣程程早就嫁出了蔣家，但是陳老太太一直沒改過口來，一直喊的就是大小姐。
“外公這段時日身體可好？”
顧佑宸的外婆早些年就去世了，就剩下一個外公。
蔣家的當家人也早就不是蔣程程的父親了，而是蔣程程的兄長蔣良玉。
“老爺身體精神着。”
“恩，我去看看外公再去見母親。”
“好。”
這老宅雖然奢華，也不缺乏現代化的器物，但是因爲時代久遠，哪怕傭人們用心打掃也攔不住屋子裏沁透出來的陳舊氣息，再走入屋子深處甚至都能聞到腐朽的味道。
蔣程程落在陽臺的藤木椅上，手邊拿着一本書籍翻閱着，表情沉靜。
“媽。”
蔣程程聽到顧佑宸的聲音，側目看了眼他，“來當你爸的說客？”
“不是。”
蔣程程將書放在手邊，問：“見過外公了？”
“恩，外公他身體很好。”
“你爸讓傅司堯進顧家的大門了嗎？”
“沒有。”
蔣程程輕笑了聲，“怕是遲早的事情。”
“恩。”
蔣程程驚訝的看向顧佑宸，見他神色淡然，像是同意傅司堯進顧家，心中困惑道：“你不生氣？”
“他是爸的兒子。”
蔣程程面色突變，“對，他是你爸的兒子，是你的兄弟，唯獨跟我牽扯不上一點關係。”
“您別激動。”顧佑宸勸道。
蔣程程深吸了口氣，淡淡的道：“傅司堯跟你爸提的要求，要陸子悅這個女人，你爸這纔拿了你和陸子悅的離婚協議書，動用了關係給你們辦理了離婚。”
“他也不會讓陸子悅跟傅司堯在一起。”顧佑宸猜到了是這麼回事，但是依着老爺子的世俗觀念，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兩次嫁給他兩個兒子。
爲了顧家考慮，老爺子只能選擇逼走陸子悅，這也是他現在在做的。
“你知道是你爸是爲了傅司堯？”蔣程程詫異的看着顧佑宸。
“知道。”
“你就不生氣？”
“他有他的思量，有他的考慮。”顧佑宸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跟他家老爺子對抗的。
蔣程程嗤笑了聲，“你們兩是一對好父子，你能理解他，反而顯得我成了小心眼。”
“您這些年也不好過。”
顧佑宸現在其實能理解當初母親的態度了，被脅迫的情感和婚姻，她逃脫不得，只能冷漠對待沒有其他法子。
蔣程程露出淒涼的笑意，“或許當年我執意不嫁，你爸就會跟傅司堯的母親在一起。”
“不會，爸自始至終愛的人都是你，對傅司堯的母親有的只是愧疚。”
顧榮明當年的執念那麼深，不可能會選擇放下她迎娶傅娟。
“你還說你不是來當你爸的說客，你處處替他說話。”
“不是。”
“你和江家的婚事，你爸逼得？”蔣程程雖然這段時日一直住在蔣家老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略有耳聞。
“利益驅動。”
蔣程程蹙眉，“就爲了這個？”
“當然也是爲了逼着我放棄陸子悅。”
“這麼多年過去，你爸只是年紀大了，xing子還是一點沒有變，還像是以前一樣就知道威脅人逼迫人。”蔣程程說着忍不住咬住了牙，滿是氣憤。
“你是希望我和陸子悅在一起？”顧佑宸問。
蔣程程說不上來，如果說顧榮明對傅司堯有着愧疚，那麼她就是對顧佑宸有着愧疚，心裏是希望他往後的日子順暢並且過的幸福。
如果陸子悅就是他的幸福，那麼她不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
蔣程程望向天邊的雲朵，揚起脣角緩緩的道：“人窮盡一生追求另一半，是期望在那個人的身上得到快樂，與自己給的相比能夠一樣的多，或許是更多。在一起是爲了快樂、幸福、舒服，如果在一起有的只是痛苦，那麼分開纔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這個道理，顧榮明自自始至終都沒有明白。
他自私的以爲在一起就能夠幸福的，哪怕痛苦也甘願承受。
“佑宸，你和陸子悅在一起如果是快樂的，彼此都是嘴角帶着笑意的，那麼不要管那麼多，就好好的在一起。顧家，並不值得讓你放棄一輩子的幸福。”
鐵叔等候在外面，見只有少爺一個人出來，忍不住問：“少爺，夫人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她一個人生活得很自在，或許不需要老爺子的陪伴。”
“可是老爺需要夫人啊。”鐵叔道。
“老爺子想她了，受不了了，自然會來這裏抓人。”
抓？
鐵叔聽到這麼個詞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不過這個詞描述的很恰當，他家老爺是會幹出這事來。
“少爺，現在您是回哪兒？”
“去九龍灣。”
“好嘞。”鐵叔聽是回九龍灣就露出了笑意，走路也更帶勁了。
路上，程新哲打來了電話。
顧佑宸看了眼接聽。
“這次又有視頻爆出來了。”
“查到幕後的人了嗎？”顧佑宸問。
程新哲說：“我派人查了最先曝出視頻的id，地址是在帝都。”
“帝都？”
“是。”
“懷疑是誰嗎？”
程新哲想着能讓顧佑宸上心的事兒，肯定不會是因爲這個女星，那麼或許跟顧佑宸身邊的人相關，所以就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昨天在橫店拍戲的傅司堯跟劇組請假，連夜飛去了帝都，這事兒或許跟他有關？”程新哲心裏是懷疑傅司堯，不過又覺得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