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外,李君彥左手插在褲兜裏,右手曲着,正在捂着眉心,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感覺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他擡眼,見到電梯裏的人,不由得愣在那兒。
看見他,李君澤那句話更加清晰的迴盪在腦海中,念念忍不住苦笑,可不就是……犯一賤嗎?
李君彥也看着她,這個時候撞見她,實在是猝不及防。
兩個人對視了許久,最後還是念念先開的口。
“你要進來嗎?”
李君彥略微一猶豫,邁步走了進去,隨後,伸手按了按鍵。
他的加入,讓電梯的空間瞬間顯得逼仄。
然而,念念卻並不覺得壓抑,反而有種難言的滿足感。
或許,這就是令人費解的愛情吧。
犯賤又怎樣?剋制自己不去見他又怎麼樣?
像此刻這樣不經意的遇見,反而讓人更加的悸動。
她沒有擡頭看他,垂着眉眼,看着他的褲腿,看着他插在兜裏的手,想着他剛剛揉着眉心的動作。
遲疑了許久,終於還是開了口,“加班到現在麼?”
李君彥眸光微閃,淡淡嗯了一聲,沒有下文。
他雖目不斜視,但卻能通過電梯裏的反射面看見她的樣子,望着她低眉斂目,縮在角落的模樣。
他想起那晚她生病時,也幾乎是這般,防備的縮成一團,就連被他吻着的時候,身子都在微微的發抖,那雙柔嫩小手卻緊緊拽着他的衣襟……
想起這種感覺,就令他心神嚮往,此刻看着她這樣,更是忍不住口乾舌燥。
想吻她,想抱她。
可是……
李君彥閉了閉眼,心在掙扎,明明她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卻沒有勇氣將她攬入懷中。
電梯停在了居住的樓層,李君彥心裏的掙扎也告了一大段落。
其實,一個想靠近她,一個不能靠近她的念頭還在爭吵不休,並沒有分出輸贏。
只是,另外一個聲音跳了出來,完全把他心裏的念想都壓覆下去了。
所以,電梯門開,李君彥就彷彿沒有看見念念那樣,邁步走了出去。
念念自始自終沒有擡頭
,聽着他的腳步聲漸遠,隨後是按密碼鎖的聲音,然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直到外面恢復了平靜,念念才緩緩直起身子,緩緩邁步出去。
她在心裏暗暗對自己洗腦,當沒看見過,當沒看見過……
然後,眼眶裏卻涌上了淚。
念念仰頭,長長吸了口氣,雖然後又慢慢的吐出,緩慢又平穩的走到自己的家門口,按密碼,開門。
一切,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
看着對面的門關閉,李君彥默默的將頭靠在了門板上,他閉着眼睛,默默忍着想要衝上去的衝動,卻感覺心那麼的難受。
其實,回來之前他並不在公司,而是在好友的私人診所裏。
“君彥,情況不容樂觀,我勸你還是放下手頭事務接受治療先,要不然你這身體遲早會被你累垮的!
而且你自己的情況又不是不知道!明知道這病不能拖,即使現在有藥物控制,可那也是控制病情蔓延的速度!
再這麼拖下去,誰也救不了你了!”這是好友季川(chuan山川的川,乍一看好陌生的字眼有木有)的話,
苦口婆心的語氣,比他這個當事人還着急。
當時,聽了他的話,李君彥只是沉默。
長長的沉默後,他問:“如果接受治療,有可能活下去麼?”不等季川回答,李君彥又說:
“小川,我想活下去,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不想狗延殘喘。”
聞言,季川彷彿被人塞了一個大雞蛋在嘴巴里,好半天,他才訥訥的說:“能活一天,總歸是一天,不是嗎?”
能活一天,總歸是一天。
看似在理。
但是,李君彥卻不這麼認爲。
能活一天,總歸是一天,那不就是過了今天,明天還不知道在那兒麼?
所以,這本就是不治之症。
沒辦法讓他好好的活下去!
他本來其實對活下去的谷欠望並不強烈,當時聽說的自己頂多只有三年時間的時候,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但事後,他竟然覺得那樣也好。
完成了母親的遺願後,再親自跟母親交代
,解脫了,也完成任務,不是挺好的嗎?
可他卻遇見了念念……遇見生命中最最明媚的光亮和溫暖,他想要抓住她,想要陪她一起!
這纔有了想要繼續活下去谷欠望。
然而,上天,終究不能完他這個心願。
……
新的一週來臨,工作在繼續,生活也在繼續,時間也在往前走。
正在檢查翻譯結果的念念忽然被人點名,說是有人找她,人在一樓大堂等她。
念念有些驚訝,誰會找她?
還是個女的。
帶着大問號,念念來到一樓大堂。
見到她來,前臺接待員趕緊示意念念過去旁邊的接待區。
念念扭頭看過去,一眼便見到了端坐在那兒的雍容貴婦。
這人念念並不認識,不過對方點名要找自己,念念總該過去問問什麼情況。
聽着腳步聲,那貴婦目光轉了過來,眼神裏透着幾分凌厲,彷彿要將念念看穿似的。
她並沒有動,只是端坐在那兒,像個大官人似的,坐在那兒等着念念朝拜。
“你好,是您找我吧,請問有什麼事嗎?”念念雖然不喜歡貴婦看人的眼神,但是還是禮貌的微笑着。
“你就是林念念?”貴婦開口就是一聲冷哼,眼中盡是不屑。
“對!”念念點頭應着,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仔細一看,發現她好像和某個人有點像。
貴婦雖然保養得當,但臉頰上卻依舊看得出那兩條法令紋,還有整體往下垮的輪廓,還有略顯耷拉的眼皮……
想來她的歲數應該和老媽差不多,不過,相比老媽的溫和,面前這位貴婦可謂是滿身戾氣。
尤其是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頗爲凌厲。
用一句話來形容最合適不過,狗眼看人低。
碰見這種人,念念的態度一般也不會太好。
“請問,我們認識嗎?”念念淡淡的問,站的筆直,不卑不亢的直視貴婦。
“不認識,也不需要認識!”說着,貴婦從名牌包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信封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擡頭冷冷望着念念。
“離開我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