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你的媽媽。”或許是面對一個孩子,朱明英的語氣不由的柔和了很多,“我是你媽媽的媽媽。”
“噢。”小正熙長長的應了一聲,然後歪着腦袋想了好久,才問:“那……你是外婆噢。”
聽這一聲外婆,朱明英心裏委實高興,雖然這些事情很突然,但是,突然有個孫子出現,還是鐵定親的,這心裏還是欣慰的。
“誒,對,我是外婆,乖孩子。”朱明英點頭,下意識看了看女兒一眼,南卻還在昏睡。
朱明英心中嘆氣,口中卻是問道:“你叫小熙是吧?”
“嗯,我的大名叫做林正熙,小名叫小熙,可是,媽媽喜歡叫我小熙熙噢,”
到底是個孩子,哪怕之前受到不愉快,但是,心裏還是期盼着媽媽的。
而此刻小傢伙能夠感覺到媽媽的媽媽,對自己表露出來的善意和喜愛。
“哎,好,小熙是不是想媽媽了?”
小正熙有些委屈的應了一聲,肉嘟嘟的手抓着手機有些費勁,他轉頭看着浴室的方向,奶聲奶氣的說:“外婆,媽媽呢,我想和媽媽說話,好不好呀?”
朱明英有些爲難的皺了皺眉,她扭頭看着南卻,緩緩說:“你媽媽睡着了,咱們不吵她了好不好?”
“噢……好吧,”小熙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很禮貌了說了句:“謝謝外婆,您也早點睡噢。”
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說這些話,聽起來是格外的舒服。
尤其是朱明英早就希望抱孫子,聽到小正熙這麼說,心裏像樂開了花一樣。
“好好好,小熙真乖啊,”朱明英臉上堆滿了笑容,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對了,小熙,你的爸爸呢?”
“爸爸在洗澡噢。”小正熙老實的回答,順便還補充了一句:“今晚我要和爸爸一起睡了,爸爸說,媽媽不在,他給我抱抱。”
聽了這話,朱明英不禁有些心酸,哎,大人怎樣鬧騰,都是哭了孩子。
“嗯,小熙乖,那外婆掛電話了啊,你快點睡吧。”
“好的噢,外婆晚安。”說完,小正熙肉肉的手按在屏幕上的紅點上。
電話切斷沒多久,林盛宇也終於從浴室裏出來。
此刻的他,已經洗去了一身消沉和頹唐,只是,眉宇間卻有着掩飾不住的憂傷。
“爸爸!”小正熙喊了一聲,下意識的把手機壓在屁股下面。
“怎麼還不睡?”林盛宇問,一邊推着輪椅靠近。
“我在等你呀。”小正熙眨巴着眼睛,心裏考慮着該不該和爸爸說剛剛打電話的事情。
其實,他不說,林盛宇也知道了。
因爲剛剛他開門的時候,聽到了小正熙的說話聲,所以,才故意這麼久纔出來的。
林盛宇淡淡應了一聲,費力的把自己從輪椅上搬到牀一上。
和南卻同住一房間之後,這種時候,南卻總會過來幫忙。
忽然之間要自己搬自己,林盛宇覺得還能不習慣。
哎,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看着爸爸這麼幸苦的‘搬運’自己,小正熙心裏也明白了爸爸的不容易,他忽然認真的看着林盛宇說。
“爸爸,我要快點長大,我要幫助你!”
“幫助我什麼?”林盛宇有些好笑的問。
“幫助你哄媽媽呀,還要幫助爸爸推輪椅,然後,像陳叔叔那樣,扶着你上車下車……”
多麼暖心的話呀。
誰說,女兒纔是貼心小棉襖了?
林盛宇心中寬慰,點了點頭,伸手摸摸小傢伙的腦袋,“好,睡覺吧,好好睡覺才能快快長大。”
說完,林盛宇伸手關了燈。
忽然變得黑暗的空間,讓小正熙不太有安全感,畢竟這裏不是他習慣的房間。
小傢伙下意識的往林盛宇的懷裏蹭了蹭,肉嘟嘟的手抓着他的衣襟,用軟蠕蠕的聲音說:“爸爸,你要一直抱着我噢。”
“嗯,會的。”林盛宇輕聲的迴應着,懷裏的這個小傢伙,一舉一動都跟他的媽媽很像,說話的聲音,語氣,都那麼像。
說起來,這是自己和兒子第一次同牀共枕,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想到這裏,林盛宇不禁苦笑,拍了拍小傢伙的背心,“好了,睡覺吧。”
“嗯,爸爸晚安。”
“晚安。”
雖然說了晚安,但是……
我們的小正熙因爲剛剛打電話的事
情,心裏一直記掛着,猶豫了好久,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說:“爸爸,剛剛我用你的手機打電話給媽媽了哦。”
“嗯?”
“可是,不是媽媽接的,是外婆接的。”
“外婆和你說什麼了?”林盛宇下意識的問。
“外婆說,媽媽睡覺了,不能和我說話。”
“嗯,你媽媽今天太累了。”
“那媽媽睡完一覺之後,明天是不是就不累了,然後也不生氣了?”小正熙滿懷期望的問。
林盛宇淡淡一笑,“應該吧,好了,別說話,睡覺。”
話是這麼說,可林盛宇卻不動聲色的翻了個身,並且,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的心裏充滿了不安,還有忐忑。
明天,明天會怎麼樣?
誰能保證呢?
只希望,事情不要太糟糕。
……
今天一整晚的休息,第二天醒來,處於瘋狂紊亂狀態下的南卻,已然清醒了不少。
她記得林盛宇說的那些事情,也記得自己哭的天花亂墜,還記得自己抗拒他們父子兩的靠近。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南卻發現自己依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他們父子兩,尤其是小正熙。
她接受不了,他是以那種見不得人的方式被自己生下來的。
甚至,一想到他,南卻就有種被人脫光了衣服,強一暴的恐怖感覺。
雖然,她並沒有被人強過。
但是,人的想象力總是無限的。
她想象自己躺在冰冷的手術牀一上,然後,那些冰冷的儀器在自己的身子裏,那種感覺……
光是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而守了女兒一整晚的朱明英見到女兒醒來後那呆滯的模樣,短暫的喜悅之後,就被擔憂代替。
“雀兒,別發呆了,起來洗漱,吃早飯好麼?”
南卻沒有抗拒,看了朱明英一眼,隨後,起身,有些機械的刷牙,洗臉。
然後,下樓,吃早飯。
秦家餐廳和林家的不一樣,環境不同,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同。
看着桌面上的食物,南卻並沒有半點想吃的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