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優璇垂着眼眸，直到雲墨修說完，她都沒有說話，也沒有擡頭。

白霜的臉色卻是難看到了極點，任清萱反倒是沒有一點反應，只是眼神有些呆。

好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

雲墨修擡起手將自己上衣口袋裏的筆拿出來放在那幾頁沉甸甸的文件上，然後推到了白霜和任清萱的面前。

白霜的眸色落在那份白紙黑字上，滿眼苦澀整個人都沉浸在掙扎和煎熬的情緒中。

雲墨修緩緩起身，面對着她屈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鋼鐵般的漢子，即便是跪着也是背脊挺拔的。

再開口，已經是聲音沙啞，“一日爲母，終生爲母！母親，兒子不孝，讓您失望了！”

說完，一個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白霜的眼淚緩緩滑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也是她用心疼愛了近二十年的孩子，在她的心裏，早已如同親骨肉一般的重。

若不是，爲了保住萱兒的一條命，怕她輕聲，她又怎麼會如此逼迫他？

他痛苦，她也不忍！

只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總是要面對不同的抉擇。

抉擇有兩面，你只能割捨下一個，成全另一個。

“兒子叩謝母親二十年養育之恩！”

雲墨修又一個頭叩在了地上。

八歲到白霜的膝下，雖然他的童年充滿了野蠻的訓練，生死的爭鬥，可是，她一直站在他的背後。

他知道，他痛苦艱辛的二十年裏，她每一分鐘都是殫精竭慮的度過的。

她難過，他又何嘗不心疼！

可是，他別無選擇！

第二個頭磕完，他緩緩擡起頭，眉宇沉痛，“母親，我這條命都是您的，您若是要，我心甘情願給！但是，我無法強迫自己的心！我不能讓萱兒幸福，我不想辜負沫沫。如果註定有人要在這場感情中受傷的話，那麼，求您成全！”

“我可以付出一切，捨棄一切，只想跟我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他的眼神無比堅定，“我不會再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一切的責罰和結果，我承擔所有！”

一開始，白霜以爲他會以強硬的方式來談這場離婚。

但是，她沒想到，雲墨修會軟硬兼施。

在她面前低了頭。

二十年來，他從未給她屈膝下跪過。

在她心裏，他是一條真正的漢子，鐵骨錚錚！

可是，今天……

她自然是心疼的。

樂優璇也已經哭成了淚人，她來到白霜的面前，卻是一下也跪了下去。

“妹妹，你就成全了清兒吧！”

白霜卻是立即起身，伸手便扶了下去，“大嫂你這是幹什麼，你這是在罵我啊！”

她扶住樂優璇，淚如雨下，聲音顫抖，“其實你心裏也是怪我的是嗎？”

樂優璇搖頭，緊緊攥住白霜的手，“不，我理解你，作爲一個母親你沒有錯。誰不是爲了自己的孩子着想呢！他的命都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能做的！若不是這件事，清兒是絕對不會這樣讓你傷心的！”

白霜閉了閉眼睛，仰着頭哭出聲音，“罷了，罷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