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在這一月裏早就和周圍的那些大漢混得熟了,加上他很會來事兒,所以這些整天在山上沒什麼娛樂的漢子們也喜歡和他吹牛聊天。
男人多的地方一般而言就是聊女人,更何況這姻緣殿可是年輕女人來來往往不少的地方,每天晚上吃了飯休息的時間都有帶着顏色的笑話在這些漢子中間喧囂。
莫離總是湊在邊上聽着,葷段子他不在乎,而且比起地球上吩咐的影視資源,這些漢子講的葷段子簡直不要太素了。
聽得多了,也會慢慢知道一些不侷限於女人的訊息。比如說謝謙“老闆”二字的由來。
之前晨練的時候見過謝謙訓練那些漢子,而且這些漢子清一色全是武修。所以莫離以爲這些漢子都是謝謙的徒弟,可事實卻不是。
謝謙沒有徒弟,只有記名弟子,想成爲他的徒弟這些漢子還差得遠。
整個姻緣殿也絕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這裏販賣的可不止那些虛假的“姻緣符”,更多的是賣的人命錢。
做買賣的,自然應該叫“老闆”。
人命買賣,也是買賣。
賣自己的命,也賣別人的命。就看出的價錢怎樣了。甚至這還不是一家“獨店”而是連鎖的,整個靖舊帝國內有兩成的灰色人命買賣都跟謝謙的這家姻緣殿有着關係。
你就說謝謙這巨胖厲不厲害吧。
天剛矇矇亮,莫離就揹着一個小包袱和張昌站到了山門口。
張昌據說是十五年前被謝謙收爲記名弟子的,十五年來風風雨雨的什麼場面沒見過?是白登山上有數的高手。模樣普普通通但眼神卻像石頭一樣硬,留着和謝謙一樣的光頭,頭上還有一個老鷹紋身,絕不像好人。
“老師,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莫離辭別送到山門的陳天麟,他看得出陳天麟很擔心他,可這次他也真想離開陳天麟的羽翼去再看看這個世界,到底又會是什麼模樣。
“嗯,爲師很放心。不過你這一路上要多聽張昌的話,也跟着多學一點,別耍小聰明,穩穩當當的纔是你最需要注意的。”
“徒兒知道了。”
“那好,那你們去吧。”
......
辭別了陳天麟,莫離跟着張昌下山,並不知道陳天麟實際上根本放心不下,不顧謝謙的勸阻,悄悄的尾隨在後面,準備一路暗中保護。
用陳天麟的話來說:歷練雖然必要,但萬全的保護措施也是必要的!
找了六十年才找到的徒弟啊!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估計陳天麟能把自己哭死。
張昌的話很少,在山上的時候莫離就知道這位的秉性,典型的人狠話不多,而且是謝謙的鐵桿手下。鐵桿到什麼程度?謝謙讓他去死,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那種!
“封日城在西南,離白登山五千六餘裏,我計劃先到沙集村,用坊市的傳送陣過去。這樣能節省很多時間。”
“張大哥您安排就是,我都聽您的。”
“嗯。”
莫離知道,張昌這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告知”。只不過估計了一些他的顏面而已。
不過,聽到要去沙集村坊市,莫離還是很興奮的。畢一月前他才和陳天麟路過沙集村,可陳天麟並沒有帶他進去,說是時候太早了。也不知道陳天麟說的“時候太早”是不是指當時莫離還不是一個修士。
現在是了。雖然莫離還沒有踏入籙修的第一個境界,但武修的第一個境界“開骨”他是達到了。
從白登山到沙集村也挺遠,莫離有踏雪代步,張昌卻全靠兩條腿。
“我練的是神行腿法,行走對我而言就是練功,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哦!”
莫離沒有多嘴問。張昌不喜歡說話,那他就少說話,騎在馬上閉着眼按這月以來的習慣做功課就是。經脈循環的加強、魂魄的滋養,忙得很呢。
一連幾天,張昌逐漸拉長了趕路的時間。估計也是在試探莫離這個“太子爺”能不能吃苦,要是不能那他就小心對待,要是能那就平常對待。
畢竟陳天麟得到大名張昌可是如雷貫耳,就算他張昌背後站着謝謙這位巨胖,也是不敢招惹陳天麟的徒弟的。
可出乎意料之外又像是在情理之中,莫離這小子年紀不大但卻異常懂事,也能吃苦。一天到晚都在馬背上趕路,屁股都被馬鞍磨紅了,也沒見抱怨半句。能睡樹洞,能吃幹餅,還不多話,這無疑讓張昌高看了幾眼。
這小孩的確不一般。
趕到沙集村的時候已經是離開白登山的第八天晚上了。這還算腳程快的了。
倒是張昌一臉淡定,根本看不出這位漢子是靠着雙腿生生走過來的,這耐力比莫離座下的踏雪都還好。
沙集村很大,嚴格來說根本不止是“村”,說是一片沒有城牆的“城”更準確。
雖然沒有城牆,但進出也不是隨意的。需要一種名爲“引條”的東西作爲進出沙集村的憑證,要是沒有那就花錢辦一個,否則被查到偷入村子那就麻煩大了,據說有可能被直接打殺。
辦理一張引條需要花一萬金或者一顆下品靈石。
莫離親眼看到張昌用兩顆花生大小的白色石頭和一個面目威嚴的中年人交易來的兩根金屬條,這玩意兒就是引條。
一根引條可以用一年,一年後花同樣的錢可以續。
“引條上是氣息銘刻術,一人一條,絕無冒名頂替的可能。”
對靈脩和旁門修士而言靈石是硬通貨也是修行資源,但對於武修等左道而言僅僅只是貨幣,甚至相比起錢票,靈石的便利性還要差一些。
莫離心裏已經開始盤算了:單是進門錢就已經價值萬金了,那用一次傳送陣該多少錢?這些修士做起生意來簡直黑得無法想象啊。
不過,瞧張昌付錢時的爽快,似乎謝老闆的生意很賺,不在乎這點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