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仙黛爾急得滿地打轉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最後還是旁邊的海達爾進來救場：“雖然豺狼吃牛羊是天經地義，但現在這種情況實在太殘忍了。實在是非正常的現場，既然非正常，那就破例一次，驅散這些豺狼，放它一條生路吧。”

但這種小把戲怎糊nòng的了科洛加長老，當即一口回絕：“怎麼可以？現在牛羣正是數量衆多，需要消滅一批以維護草場的平衡。否則今天以這個藉口放一頭、明天以那種藉口放一隻，牛又不知道自我節制繁育，於是越生越多、越多越生，這是破壞草場、搞luàn自然平衡的邪惡行徑既然牛羣不知道自我平衡，就必須要用鬣狗去平衡它們這是一體制衡的偉大展現你們此時驅趕鬣狗就是公然踐踏橡樹之父的真理，這怎麼能行？除非牛羣數量不足，或者它們知道自己節制繁衍，能自我制衡。”

海達爾糾纏起來：“但是看看現在這種慘烈的場面，聽聽它的悲慘的聲音，難道您就能忍心看着它白白受苦而不管？”於是旁邊傳來bō努克的冷哼聲：“不想讓它白白受苦？那簡單——上去直接宰了它，一了百了，什麼痛苦啊、慘烈啊、悲慘啊，全都沒了””“

“不行”海達爾就不依了：“你這樣做不就是濫殺無辜嗎？鬣狗吃牛好歹也是爲了生存，你上去殺牛又是爲了什麼？人家又沒惹你。濫殺無辜是最可鄙、最野蠻、最喪盡天良的事情應該立刻驅散豺狼，救出野牛。”

“不行”科洛加長老就不依了：“這是公然踐踏真理鬣狗已經吃上了野牛了，我們不應當打攪這一自然進程”

bō努克嗤笑一聲：“那大家就繼續看着活啃野牛的好戲唄。”

“不行”旁邊仙黛爾衝進來叫道：“你這個冷血怪物就說不出人話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不行”科洛加長老更加不依了：“我說了這是公然踐踏真理”

“不行”海達爾爭辯道：“這麼冷酷的場面怎麼可以讓它持續？”

bō努克又冷笑道：“那就上去殺了那頭牛，死了就成了屍體，也就無所謂冷不冷酷了。”

“不行”海達爾和仙黛爾一起叫道：“你這是濫殺無辜、罪大惡極應該解救～～”

“不行”科洛加長老和刺尾山貓一起叫道：“這是踐踏真理，罪大惡極”

bō努克嗤笑一聲：“那大家就繼續看着活啃野牛的好戲唄。”

得了，陷入死循環了。

正僵持的當口，忽聞那野牛慘痛的長叫一聲，渾身就癱在泥漿裏眼淚口水直流，他的盆骨已經被歡叫的鬣狗們咬開，其中一個甚至爬在他背上開始‘嗚嗚~~~’興奮直叫的肯尾椎骨，啃得‘啪嗒咔嚓’直響，好開心哪：“新鮮的骨頭就是不一樣啊哈哈哈哈~~~這骨髓帶着熱血的味道，好爽好爽嗯，嗯，多tiǎn一會兒。”

旁邊一個看着眼紅鬣狗則冒着陷入泥潭的危險，一口嘶啦一下扯下一大片血淋淋皮膚，拖着就往旁邊跑，那片皮膚沒有完全扯掉，被跑着拽着就一下撕到了脖頸處，痛的野牛渾身一chōu一chōu，卻已經沒力氣再叫喚了。

這一幕啊，看的幾個nv人都傷心的哭哭啼啼，仙戴爾只能哀求科洛加長老：“就不能通融一會嗎？”科洛加長老略微軟化了一丁點兒：“唉~~~~要不就直接了結了他吧。免得吃些不必要的苦。”

“可是~~~~”旁邊的海達爾還是忍不住強調：“這還是濫殺無辜啊只不過披上一個好聽的理由罷了。明明就可以趕走那些豺狼，拯救一條生命的我真想不通，西凡納斯神爲什麼要這麼規定。這樣做，人與禽獸還有什麼區別？”這句話讓科洛加長老和刺尾山貓大人很是費解：“人與禽獸~~~~人類與禽獸本來就沒有分別嘛。”

海達爾只覺熱血上涌，正yù爭辯，旁邊的東郃子上前拉住他：“入鄉隨俗嘛。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只要不關係到你的安危利益，就不要管那麼多啦。”又暗中傳音道：“你認爲：動物卑劣是絕對正確的，把人比作動物是一種侮辱。人家認爲：動物與人類一樣平等是絕對正確的，把動物矮化到人類之下是一種侮辱。你肯定說服不了他，他也未必說服得了你。既然話不投機，何必多言？”

海達爾悶聲的扭頭就走，而旁邊的bō努克則自告奮勇的坐在青黑墨雲之上飄下丘陵，停在那滿目血絲、口鼻淌水的半崩潰野牛面前，四目相對，一冷峻一悲絕：“生死既是如此，雖不願面對，卻還是要面對。與其掙扎難脫，痛苦越深。不如想辦法放下痛苦吧。”

‘啪’他一掌擊碎野牛天靈蓋，於是苦難盡消~~~~

“人類憑什麼和禽獸一樣？”左想右想想不通的海達爾悶悶不樂的對東郃子說道：“人有豐富的情感、人類有高超的智慧、人類創造了神聖的律法、人類有良知和團結，人類~~~~吧啦吧啦吧啦~~~~難道不比那些呆頭呆腦甚至同類相殘的野獸好？怎麼會一樣？”

誰料旁邊正在挑烤魚魚刺的東郃子忽然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是啊，人有豐富的情感、人類有高超的智慧、人類創造了神聖的律法、人類有良知和團結，人類~~~~但，那又如何？爲什麼要把這些東西和‘好’聯繫起來？必須把這些東西和‘好’聯繫起來嗎？這樣聯繫起來適用一切情況嗎？”

海達爾的腦袋完全轉不過來：“什~~~~什麼意思？”對面的東郃子笑了笑：“喲，現在跟你說這些好像早了點兒，應該先講‘事物的相’與‘真實事物’之間的關係，然後再講‘事物的相’與行爲之間的關係，行爲與結果之間的關係。好吧，我就說直接一點兒、簡單一點兒：當你觀察到那些事情的時候，你心中的感受模式開始運作，出現了‘好’這種感受是不是？”

海達爾遲遲疑疑的答道：“好~~~好像是這樣。”於是東郃子接着說道：“然後這種感受模式就牽扯出一些情緒模式，比如嚮往、比如崇敬，當這些情緒升起的時候，你就發出了一定的行爲模式，比如要維護它們的地位，保持它們的長久存在。是不是？”

“啊~~~”海達爾緩緩答道：“是這樣的。”於是東郃子接着說：“那麼，我問你：維護它們的地位，保持它們的長久存在，這些行爲是運用在哪裏的？或者說——你認爲適用於哪裏？”

海達爾皺眉道：“運用在村鎮裏、城市裏、團隊裏，運用在一切有人的地方啊。有什麼問題嗎？”旁邊東郃子說道：“沒問題，我很贊同這個觀點。也就是說，這些行爲是適用yù人類社會裏，是吧。”

海達爾好奇起來：“您想說什麼？”旁邊東郃子笑了笑：“我想說：你知道現在這是哪裏嗎？是人類社會？還是一個非人類社會的區域？”海達爾說了一句：“當然是非人類社會的區域。”便見東郃子立刻反問：“那麼你覺得在這個區域裏運用你剛纔的行爲，適合嗎？在旱地裏划船，適合嗎？”

這麼一說，好像又有點兒正確~~~~海達爾搖了搖腦袋：“但是~~~~”便被東郃子搶先說了：“但是你想把適用於人類社會的行爲強行加在這個非人類社會的領域。你在水裏用船前進，然後進了旱地還想用船前進。你覺得適合嗎？”

似乎~~~~又有點兒道理，海達爾使勁兒搖了搖腦袋：“可是~~~~”旁邊東郃子便樂了：“可是你還是想把適用於人類社會的行爲強行加在這個非人類社會的領域。哈哈哈哈~~~~你這樣活着很累的。不過也難怪，你本能的認定：人類那些智慧啊、法律啊、良知啊，天然就有一個‘好’的屬xìng，所以天然就要發出那些維護和推崇的行爲。而這些行爲的適用範圍，你從來沒考慮過。行爲如果有適用範圍，那麼，那個所謂的‘好’的屬xìng也是有範圍的。在一定範圍內可以貼上‘好’這個標籤，超出了就不能濫貼啦。”

看着海達爾艱難的直眨眼睛，東郃子只得無奈的笑了笑：“好啦，好啦。這事兒是個細緻活兒。一時半活兒也難得學會。你慢慢考慮吧。”

帶着一種yīn霾式的氣氛，衆人繼續在開闊的天地間飛行。一路上悶悶不語，只有天空中呼嘯過耳的風聲和地面上不斷變換的綠野丘陵、蜿蜒閃亮彷彿漂亮水晶長帶的河流，還有三三兩兩的huā紋獸羣在開闊大地上追逐急奔，震起道道飛灰。

這次，沒有人喝彩了，只有仙戴爾皺眉說道：“又是豺狼，在追逐野牛。你們這兒到處都是豺狼嗎？”卻見變成小貓爬在飛龍頭上的刺尾山貓‘喵’的一聲說道：“你搞錯啦。這次不是豺狼，是安氏獸。豺狼沒那麼大。”

仔細一看那些追逐野鹿的‘豺狼’果然發現比例異常，似乎比野生水牛還大一圈但是仙戴爾依舊有些不信：“是冬狼嗎？冬狼也很大。”可旁邊龍頭上的‘貓大人’悠閒的tiǎn着爪子糾正道：“冬狼的嘴沒那麼長。你看它們的嘴巴，跟短wěn鱷差不多大。唉~~~~都說了是安氏獸啦。不是什麼豺狼”

仙戴爾剛咕嚕了一句：“反正都是豺狼的親戚~~~~”就被‘貓大人’搖頭打斷：“又錯啦。它們跟豺狼半點兒關係都沒有，說起它們還是是牛羊的遠方親戚呢。你要有機會看看它們的屍體就知道了——它們沒有狼的腳趾和爪子，而是一種像蹄子一樣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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