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您爲什麼不把魯瑟先生也變成控蟲者呢？”沈徵突然問道。“作爲融蟲者，又對調製術有這麼深刻的認識，我相信您應該可以調製出精品蟲核。而且您之前的話中，已經透出了要幫助家人的意思，但……”

“原因只有一個。”魯錦看着沈徵，突然苦笑一聲。“我可以奮鬥成爲人中之神，但神也不是萬能的，也有他力所不及之事。我熱愛調製術，但遺憾的是我就是沒那個天才。我努力奮鬥，通過不斷鑽研嘗試，獲得了巨大的利益，從控蟲者變成了融蟲者，但我卻無法用調製術來惠及家人。”

“您的意思是……”沈徵有點驚訝了。

“是的。”魯錦一點頭，“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鑽研調製術一輩子，但卻仍是和其他融蟲者一樣，只能調製出高級蟲核。”

“這……”沈徵不知說什麼好了。他只能在心中想：命運真是太殘酷了。都說只要努力付出就會有回報，但現在看來這只不過是一種美好的願望。

魯錦一生鑽研調製術，但結果呢？

成功不會因爲你的努力而到來，它的出現，是無數條件結合在一起的。有時，只是努力也並不能解決問題。就好像一隻猴子再努力鍛鍊，也只能成爲猴子中最強大的，而變不成獅子。

“努力只是個前提，成功不僅僅靠它。”魯錦搖頭一笑，“高級品對植蟲者來說，雖然也是寶貝，最少也能一次性提升他們十分之一的蟲力，但只有525的的突破率。我自從成爲融蟲者後，一直不斷努力嘗試，已經讓魯瑟的蟲力變得極爲精純，但卻始終不能突破極限。”

“您是想讓我來幫您完成這個願望吧。”沈徵問。

“是的。”魯錦看着沈徵，“我可以把我這些年來鑽研調製術後經驗全部告訴你——雖然我在調製術上一無所成，但卻能憑着對調製術的研究而成爲融蟲者，這一點，也足以說明這些經驗的寶貴了吧？”

沈徵不由爲之動容。

“而且，我還可以帶你到控蟲者無法進入的蟲穴中，尋找更強的蟲。”魯錦接着說，“那樣的話，你的調製術可能還會有所提升，調製出的蟲核也將更爲強大。”

“我願意幫您。”沈徵當即表態。

這種好事，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到的。

“好！”魯錦不由開懷大笑，“這麼多年了，我終於看到魯瑟那小子晉級成控蟲者的希望了！太好了！”

這種感覺，沈徵能體會。

他當初不也是爲了沈影，纔會參軍，纔會想變得更強嗎？

“明天起，你就可以直接來這裏。”魯錦說，“我會知會下面的衛兵，他們不會攔你。我會將我的心得經驗全部傳授給你，然後會爲你提供高品質的蟲核，供你調製。調製好的蟲核，我們對半分。”

“我覺得好像我有點佔您的便宜了。”沈徵笑着說。

“還說不上誰佔誰的便宜呢！”魯錦大笑了起來，隨即正色。“沈徵，如果將來有一天你站到了更高的位置上，不要忘了十二軍區。”

“明白。”沈徵站了起來，嚴肅地敬了個軍禮。

離開了副司令樓，魯瑟陪着他上了車，向着後備將領居住區而去。沈徵在車上老是打量魯瑟，最後一笑：“說真的魯瑟先生，您兩人長得真不像。”

“人各有異吧。”魯瑟也笑了笑。“沈徵長官，我的未來就仰仗您了。”

“客氣了。”沈徵說，“副司令給我的幫助，將遠比我能給您的更多。而且，畢竟精品蟲核也只有1025的突破率，也許……”

“沒什麼。”魯瑟說，“人活了這一把年紀，雖然對未來還有嚮往，不過相比年輕人而言已經很淡了。努力過仍是如此的話，我也就死心了。但您的恩情，我卻不會忘掉。”

“您言重了。”沈徵笑了笑。

回到了家裏，兩個姑娘和方賀立時迎了上來，一個個眼睛放光。柴菲菲張口就問：“怎麼樣？見到副司令了？”

“嗯。”沈徵一點頭。“聊了不少東西。副司令和林良院長差不多，也是喜歡研究調製術的人，我們倒有共同語言。明天開始，我每天到他那裏學習調製術的行進經驗。”

“沒讓你當真正的軍團長啊？”柴菲菲語氣裏多少帶着些失望。

“你懂什麼。”方賀責備了她一句，“跟着副司令學習的機會，不比什麼軍團長的職位重要？副司令可是融蟲者啊！說不定沈徵有了這個機會，將來真就能成就融蟲者呢！”

“那可太好了！”沈影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對了，今天調製出兩枚中級品蟲核。”沈徵一邊說，一邊將裝着兩枚蟲核的盒子拿了出來，扔給了柴菲菲。“歸你了。當初只有兩枚，給了小影和方賀，當時我答應過你，要補償的。”

“說話真算數。”柴菲菲眼裏閃着精光，愛不釋手地摸着那個盒子。

“一下就得了倆，真合算。”沈影開起了她的玩笑，兩個姑娘頓時嘻嘻哈哈地鬧成了一團。

第二天一早，沈徵就早早起牀，趕赴總司令部。魯瑟這次沒有陪他前去，畢竟這裏還有一堆事要由他負責。

到了總司令部，門前的衛兵進行了例行的檢查，確認是沈徵本人後，開門放行。車子一路駛到了副司令大院中，停在那處噴泉前。沈徵下車步行來到大門前，衛兵將他直接領到了西廂樓，一路來到了頂層。

頂層和林良的實驗室一樣，也是一個整層樓的大實驗室，魯錦此時已經在實驗室中忙活着，見沈徵到來，熱情地招手：“來，我剛準備好，你來吧。”

“我來？”沈徵問。

“是啊，先讓我見識一下你那半個小時就能調製完一枚蟲核的本事。”魯錦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吧。”沈徵走向前，來到前邊那一臺流線形的調製器前。這臺機器和後備將領居住區實驗樓中那臺一樣，都是高級貨，而且是蟲神經元的操作系統。

調製臺上，已經擺好了一枚拳頭大小的蟲核，沈徵一打眼就感覺到，這枚蟲核是由蟲力至少在900以上的蟲生成的，已經是品質非常高的原核了，完全符合那個“蟲力接近1000”的要求。

用這樣好的原核，又能調製出什麼樣的蟲核來呢？

沈徵壓制住內心的興奮，輕輕將手放在蟲力輸入裝置上，慢慢地將蟲力輸入調製器中，那些章魚臂一樣的機械臂，就漸漸地與他連成了一體。他時快時慢地做了一些“熱身”運動，完全熟悉了這臺機器的特性後，立刻開始動手。

魯錦在一旁仔細地看着，並通過觀察裝置，將自己的一絲蟲力滲入其中，直接感覺，同時在幻光屏上看放大了的蟲核內部結構。當他看到沈徵幾乎是用片刻工夫就調查清所有滲入點的方法時，不由爲之驚歎。

這需要怎樣敏捷的腦神經？魯錦不由感嘆着。在他看來，每尋找一個滲入點，都要集中所有的精力，仔細又仔細地檢查才能完成，但沈徵卻是直接用蟲息將整個蟲核都包裹起來，然後同時尋找，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搖了搖頭，他清楚地知道了一個事實——沈徵是獨一無二的，他的成功不可複製，也沒辦法讓任何人借鑑。

天才，這就是天才。他暗想着。天才的成就是不可模仿的，因爲他們擁有與普通人完全不同的肉體與靈魂。天才的路，尋常人根本看不到，更不用談沿着它走向成功了。

尋找滲入點、改造內部結構，然後就是抽取其它蟲核的蟲力。

魯錦一共爲他準備了十枚輔助用蟲核，而且蟲力都在200以上，這令沈徵感到意外的驚喜。他將這些蟲核的蟲力先進行了改造，然後再抽取注入到基礎原核中，最後又對基礎原核進行了更長時間的改造。

期間，腦部也流出了一絲蟲力，加入到改造調製的蟲力隊伍中，讓那蟲核內的蟲力不住地沸騰涌動，快速地溢到了外面。

很快，蟲核外層就被光膜包圍住，那光膜一開始只有隱約的一層，但後來卻不斷地變得更厚、更亮，最終，蟲力涌入了蟲核的外殼之中，將整個外殼都化成了光質，而一道道的水波，則開始在光質的外層涌動。

顯然，這是一枚擁有水系力量的蟲生成的蟲核。

到了這一步，蟲核還沒有崩潰的跡象，這不由令沈徵欣喜異常，忍不住讓那一絲蟲力發揮起更大的力量。

一時間，整個蟲核都好像是熔岩一樣涌動了起來，彷彿隨時都會爆炸開來，也發出了更爲明亮的光，而那一層水波，則形成了真實的水膜，波紋不住在其上盪漾着。

魯錦瞪大了眼緊盯着看，卻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擾到了沈徵，再讓這枚蟲核的調製功虧一簣。

又過了一會兒，沈徵慢慢地收回了蟲力。他發現這枚蟲核的力量提升已經到了盡頭，如果自己再進一步地發力調製，那麼它很可能就會崩潰爆炸。

不過，這次他感覺自己的力量也已經使用到了極限，如果讓自己再強行加力的話，也已經不大可能。

他感覺自己和蟲核一樣，都已經到了極限。

這就是我的極限了嗎？他有些不甘心，但轉念一想，又不由笑了：別太貪心吧，身爲一個控蟲者，卻能調製出融蟲者中的天才調製師才能調製出的精品蟲核，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自嘲地一笑，將針頭抽離了蟲核，並將滲入點封閉，靜靜地等待着蟲核冷卻。

不一會兒，蟲核上那層流動的水波消失了，蟲核外殼也漸漸從光質變成了正常狀態，但它表面那一層光膜卻並沒有再收縮，而是明亮地閃耀着，給人一種感覺——只要它能再亮一點，那麼整個蟲核都會化爲光質。

“完成了。”沈徵小心地將蟲核從調製臺上取下，交到了魯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