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有一顆老槐樹，看上去像是已經有了不少年頭。
三兩個孩子，正在你追我趕，肆意奔跑，這是他們夕陽下的青春。
幾個婦女走在一起，胳膊上還挎着一個籃子，裏面堆着一些洗好了的衣服，正有說有笑的從高歌等人面前經過。
一個老漢裹着頭巾，推着一輛小板車，車上放着兩個竹筐，還扯着嗓子叫賣着：“窩窩頭！一塊錢四個！”
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拉着母親的手，指着老漢：“孃親，我想吃窩窩頭！”
“吃！吃大的！兩個夠不夠？”
“夠了！謝謝孃親！”
……
高歌揉了揉鼻子。
薔薇仙子柳眉輕蹙。
周鞠內心很忐忑。
他們三個，腦子裏都出現了一個共同的想法。
“我是透明人嗎？”
事實上，似乎真的是這樣。
村口，人來人往，但是沒有一個人，會看向他們。
彷彿，他們就是空氣，根本不存在。
“或許，我們只是一個看客。”高歌深吸了口氣後，緩緩說道。
周鞠下意識看向了薔薇仙子，眼神中帶着詢問，意思不言而喻。
薔薇仙子長長舒了口氣，無奈說道：“不要看我了，我也不知道，我說了，進了仙蹟之後，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遇到什麼，都是難以預測的。”
“所以，我們是沒有危險的？”周鞠下意識說道。
說完這句話，又有些後悔了，總覺得，自己這麼說是在薔薇仙子這裏樹立一個“慫逼”的人設。
不過，他覺得自己說的應該也沒什麼問題，這些人都看不到他們，又怎麼可能給他們製造驚喜呢？
高歌下意識看了周鞠一眼，疑惑道：“即便他們能看到我們，也不可能給我們造成什麼麻煩吧？”
周鞠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故意不去接話。
只要我不回答，就不會遭遇尷尬，正如只要我E的夠快，隊友的問號就追不上我！
嗯……我果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呀。
其實就目前而言，高歌也不知道該怎麼分析眼前的事。
看了一小會，高歌說道：“先轉悠轉悠吧，想要離開這裏，也得先了解這裏。”
薔薇仙子點點頭，她也是進入過仙蹟的，雖然當時自己面對的不是這樣的場景，可抽絲剝繭後需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周鞠卻有些不高興說道：“高宗主，你可不要忘了，我們來到仙蹟的目的是什麼。”
“哦？周師兄有何高見？”高歌笑着說道。
周鞠正色說道：“我們這一次進入仙蹟，其目的，就是爲了找出仙蹟發生異變的原因。”
高歌沉思片刻，說道：“其實，我壓根就沒覺得這裏發生了什麼異變。”
薔薇仙子下意識看向高歌。
周鞠卻已經有些憤怒了。
“高宗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高歌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這些年來，皓月仙宗進入仙蹟能夠得到機緣的女弟子，數量一直都在減少，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什麼嗎？”
周鞠還想要和高歌爭執，卻被薔薇仙子叫停了。
“行了！周鞠，讓你進來，是爲了幫助高宗主，而不是讓你和高宗主爭論的！”薔薇仙子說道。
這樣的話，讓周鞠聽着，內心又受到了某種創傷，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忍住了心中強烈的不滿，只是冷哼了一聲，目光望之別處。
薔薇仙子在短暫沉默後，看着高歌，說道：“高宗主說的也不錯，其實之前，我們也有過這方面的猜測，只是始終不敢確定而已。”
“現在倒是可以好好想一想了。”高歌笑着說道，“其實，這仙蹟中的機緣，原本就是有定數的，皓月仙宗獲取機緣的人數越來越少，就足以證明這一點了，現在徹底消失也未必是難以理解的。”
“哼，你怎麼知道的？”周鞠不滿道。
高歌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道：“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說的這些，也都是我猜測的。”
“真有意思，你能猜到，爲什麼我們皓月仙宗猜不到？”周鞠原本對高歌就是一萬個不爽，現在抓到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高歌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就知道皓月仙宗猜不到呢？”
周鞠冷哼了一聲，心裏覺得高歌這說的簡直就是廢話，如果皓月仙宗早就猜到了的話，不早就廣而告之了嗎？
但是轉念一想，他忽然意識到，即便宗主她們真的有了這樣的想法，恐怕也不會告訴門派內的人，畢竟仙蹟就是皓月仙宗的根基，如果皓月仙宗真的出了問題，恐怕所有弟子都會惶惶不安，造成的影響那可就太大了。
其實，周鞠還有一點沒想到。
那就是，即便皓月仙宗的宗主，陳初醒他們即便真的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更大程度上也是不願意去深想的。
這在他們看來一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這一點，從薔薇仙子臉上忐忑的神情，就已經充分得到了證實。
周鞠忽然有些迷茫了。
難道，這個高歌真的說對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周鞠，心中忽然有些忐忑。
如果是這樣的話，皓月仙宗的前景堪憂啊！
身爲皓月仙宗的一份子，他不得不開始擔憂這個問題。
一直以來，皓月仙宗都是洞天福地排在前列的門派，但是，這還是得依仗仙蹟的存在，如果仙蹟不復存在了，皓月仙宗還拿什麼來穩定現在的地位？
想到這裏，周鞠心中忽然生出了退意。
可是，這時候高歌卻又開口了。
“來都來了，就好好看一看吧。”
聽到這句話，周鞠差點沒被氣吐血。
這個混蛋以爲他們來這裏是旅遊的嗎？還來都來了！
只是沒等他反駁，高歌就已經邁開腳，朝着前面走去，薔薇仙子也沒有絲毫猶豫，跟了上去。
周鞠縱使有一萬個不樂意，現在也沒有人會在意他的看法了，咬了咬牙，邁開腳步很不寧願地跟了上去。
來來往往的行人，對他們熟視無睹。
高歌伸出手，想要嘗試着去碰觸一人，手掌卻從對方的身上穿過，這也堅定了高歌之前的看法。
三人來到這裏，用的身份不過只是一個看客，又或者說，他們是穿越到了一個詭異的世界，這個世界，可能是臆測出來的，又或者，是數百年前的某個地方。
誰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