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回到了那間平房裏。
面前的老婦。
身邊的狐妖，金猴。
高歌伸出手，擦了把自己額頭上的汗珠。
一種異樣的情緒，充斥在胸口。
很難得到舒緩。
“主人，不要擔心，剛纔那不是幻境。”狐妖在一旁小聲說道。
高歌苦笑了一聲。
不是幻境嗎？
自己自然知道不是幻境。
可也正是因爲那不是幻境，所以纔會覺得更加的壓抑。
如果。
狐妖告訴高歌。
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許現在的高歌還會稍微好受一些。
高歌直勾勾看着自己面前的老婦，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大概是察覺到了高歌此時的情緒有些反常，狐妖金猴還有陳果唐雅詩他們，都非常明智的選擇了閉嘴，沉默。
現在，不是他們開口說話的好時機。
終於。
高歌先開口了。
“她已經死了，你繼續把她留在這裏，不是什麼好事。”
對方沒有說話。
估計。
也是說不了話。
高歌沉默了片刻。
換了一種說法。
“你之所以不讓那些人拆遷，是覺得，如果不是因爲拆遷，事情也不可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對嗎？”
對方罕見的，點了點頭。
高歌嘆了口氣。
現在的他，忽然不知道蓋怎麼處理面前這隻佔據了老婦身體的妖魂了。
“主人，您是被它所影響了嗎？”妖狐擔心問道。
“閉嘴。”高歌輕輕吐了兩個字。
卻讓妖狐身體一震顫慄。
至於是發自內心，還是裝出來的。
高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壓根就不是很在意這點。
現在的高歌，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妖魂身上。
原本他還在好奇，爲什麼這隻貓死了之後能夠變成妖魂，本以爲，是鬼宗弟子搞的鬼，嗯……
搞鬼這兩個字，放在鬼宗弟子的身上當真是貼切到了極點。
唐雅詩和陳果都有些擔心了。
他們都察覺到此時的高歌，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但是……
到底不一樣在什麼地方，他們又說不出來。
或許真的如狐妖說的那樣，高歌已經受到了干擾。
如果讓高歌知道他們內心的想法，還真無力反駁。
他確實是受到了妖魂的干擾。
但是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
最起碼，自己可以從一個非常客觀的角度，看明白事情的發展經過。
這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經歷。
過了這麼長時間。
高歌內心深處的壓抑情緒，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那些畫面。
依舊在腦海中會映着。
就像是看完了一部觸動很深的電影。
即便是電影散場了，還是沒有辦法立刻站起身，走出電影院。
那種複雜的情緒，揮之不散。
狐妖和金猴都沒有說話。
他們雖然覺得高歌現在的情緒很古怪，甚至擔心，這是不是受到了妖魂的蠱惑。
可高歌的態度，又讓他們只能選擇靜觀其變。
高歌。
到底看到了些什麼呢？
這是他們心中共同的疑問。
終於，高歌站起身。
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等了片刻，他終於停了下來，重新坐下。
“你該走了。”高歌說。
對方搖了搖頭。
顯然是不想答應高歌這個要求。
高歌笑了一聲，說道：“剩下的事情，我帶你一起去，好不好？”
對方沒有表態。
這是沒明白高歌所說的剩下的事情。
到底是什麼。
“你不就是想要報仇嗎？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帶你一起去就是了。”高歌輕描淡寫道。
對方忽然站起身。
似乎是有些激動。
高歌笑了笑。
“我是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修仙者？”
對方點頭。
得到了對方的認可，高歌心情愉悅。
就像是拿了獎狀，非常期盼別人誇獎的孩子一樣。
“老大，你要做什麼啊？”陳果忍不住問道。
“殺人。”高歌轉過臉，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
雖然語調很輕。
但是和高歌相熟的陳果，卻感受到了高歌身上濃郁的殺氣。
“老大……”
高歌看着滿臉擔憂的陳果，微微一笑，伸出手，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放心吧，我沒事的。”
陳果愣了愣神，不再多言了。
“不能隨便殺人。”金猴在一旁說道。
“我知道，但是一些人該死。”高歌看着金猴，說道，“比鬼宗的人，還該死。”
“那我就沒問題了。”金猴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了。
看來。
大家都是非常好說話的。
高歌伸出手，指了指屋子角落裏躺着的那隻黑貓屍體。
妖魂立刻有所領悟。
只不過，還有些猶豫。
“讓她入土爲安吧。”高歌說道，“你的妖魂一直存在着，她可能都難以入輪迴。”
妖魂終於不再猶豫。
那具屍體，重新躺了下來，一動不動，並且加快了腐爛的速度。
而角落裏的那隻黑貓，卻重新爬了起來。
高歌伸出手，那隻黑貓就跳了上來。
高歌一點都不嫌棄。
他抱着黑貓，走出了屋子。
接着又停下腳步，轉過臉看着身後的陳果和唐雅詩。
“她的屍體，你們就幫個忙，找個地方火花埋了吧。”
“好。”陳果點了點頭。
看着高歌越走越走。
唐雅詩拉了拉陳果的胳膊。
“陳果，高大哥真的沒事嗎？”
“他說沒事，就沒事吧。”陳果笑了笑。
唐雅詩狂翻白眼。
大概是覺得陳果這樣的說法，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畢竟得了精神病的人哪裏知道自己是得了精神病啊！
金猴忽然轉過臉，看着狐妖，問道：“你知道高歌之前看到了什麼嗎？”
“不知道。”狐妖想了想，說道，“不過，我之前說過了，那不是什麼幻境，其實只是那妖魂，讓高歌知道它曾經看到些什麼。”
金猴聽了狐妖的話，低下腦袋，認真想了想。
接着，一臉的釋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徹底放心了。”
狐妖聲音古怪道：“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哦？”
狐妖平靜說道：“你不覺得，你這樣的做法，等於相信了他嗎？之前你還說過，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金猴笑了笑：“不相信他，難道相信你嗎？”
狐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