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的話說完，雜役陷入沉默，甚至有些恐慌。

山竹和黑小子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

他們也沒想到，高歌之前敢矢口否認的底氣，竟然是因爲這個。

不得不說，對方十分聰明，用這樣的方式將昨天的事情引出來，高歌和顏巢就都處於了弱勢者，且不說現在還不能證明山藥他們就是被高歌殺的，即便能夠證明，四長老估計也不好意思直接弄死他們了，畢竟那不叫蓄意謀殺，而是被逼無奈，選擇反抗而已。

“說，你還在遲疑什麼呢？！”四長老見雜役現在竟然一言不發，頓時雷霆大怒，他立刻意識到，事實可能和自己之前瞭解的有些偏差，當着門主和其餘長老的面，這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雜役只能拼命磕着頭，嘴上求着繞：“門主，幾位長老饒命，都是小的不好，是小的沒說明白……”

四長老冷着臉，說道：“那現在就趕緊說明白了。”

“是，是……”雜役不住的磕着腦袋謝恩，然後才徐徐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其過程中沒有絲毫添油加醋。

在雜役講述事情經過的過程中，門主以及那四位長老也都是隱隱發怒。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門主冷哼了一聲，看着顏巢，問道，“望月，我且問你，你與那山藥等人，可有過節？”

顏巢自然搖頭，直白說道：“我和山藥他們雖然認識，但是並沒有什麼交集，從來都沒有的罪過他們。”

“既然是這樣，他們爲何要找你麻煩？”說這番話的竟然是顏巢的師父，道源。

顏巢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了。

道源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山藥等人爲何只找你麻煩，卻不找別人的麻煩？”

高歌聽到這樣的話就腦袋疼。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很多老師都喜歡說這樣的話。

很多校園霸凌中，喜歡說這樣話的老師，都需要承擔很大的責任。

在高歌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混蛋邏輯了。

於是，高歌咳嗽了一聲，說道：“三長老，這其中原因，我倒是知道。”

“哦？”道源目光鎖住高歌，輕咳了一聲，說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便和我說道說道。”

高歌笑了笑，道：“其實原因也簡單，他們不敢欺負別人，畢竟不是什麼人都像顏巢一樣，沒人管沒人護，他們若是欺負別人，別人的師父還不得找他們麻煩？”

道源聽到這話，頓時勃然大怒：“放肆！你這番話的意思是，我這個做師父的，從來不管顏巢？”

高歌輕笑道：“倒不是這麼說，但是我相信，別的師父在得知自己弟子受欺負的時候，絕對不會問一句，爲什麼別人只揍你不揍別人？”

哪怕是門主，都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剩下幾位長老，看着三長老的眼神中都多了一絲鄙夷。

顯然，高歌剛纔那一番話，也算是將他們想要說的表達了出來。

雖然顏巢在天門確實不招人喜歡，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三長老的徒弟，就這麼不管不顧的任人欺負，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說的難聽一點，打狗都得看主人呢。

道源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怒道：“老朽做什麼，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

“三長老息怒，你要是不愛聽，我不說了便是。”高歌說道。

道源大口大口喘着氣，他看着高歌的眼神變得兇戾。

高歌意識到這一點，頓時有些無語，他真沒想到，這三長老一把年紀的人了，這麼記仇，自己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竟然就被對方給記恨上了，不過沒辦法，現在已經不是顏巢一個人的事情了，他也被綁在了刑殿裏，這個時候幫顏巢說話，就是幫自己說話。

“如此說來，你們之所以殺了山藥等人，就是因爲被他們欺辱了？”道源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山藥等人欺辱你們，確實有錯，可你們就因爲這個，直接要了他們性命，也是大罪！”

高歌看了眼顏巢。

顏巢頹然的低下了腦袋。

高歌知道，顏巢並不是覺得東窗事發，認栽了，而是他已經徹底失望了，怎麼說道源都是他的師父，但是從事始終，道源都沒有爲他們說過一句話，反而在門主，別的長老們都開始思索的時候，他卻跳出來，非得將顏巢高歌弄死。

顏巢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哪怕是自己的師父，在意識到自己不是顏家少爺之後，都開始疏遠。

但是，他想不明白，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自己師父一定要跳出來落井下石。

這是有多恨自己啊？

“三長老，你是認定了，山藥等人是我們殺的？”

“除了你們，還能有誰？我天門弟子，向來團結一心，沒有什麼爭鬥，偏偏你們來了之後，山藥他們就死了，這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呢？”道源冷哼道。

高歌笑着說道：“既然三長老已經認定是我們，還請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來，總不能就因爲你的認爲，就要將我們處死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們若是現在鬆口承認，我們還可以饒你們一命！”道源怒斥道。

高歌索性懶得搭理他了。

“我也覺得，這其中有所蹊蹺。”門主忽然說道。

所有長老都朝着門主看了過去。

“咳咳，我剛纔得知，山藥等人的死相都是一樣，一劍封喉，有這回事嗎？”門主看着四長老問道。

四長老點了點頭，捋了捋鬍子：“確有其事。”

門主笑着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兇手一定是個劍道高手，望月我們是知道的，練的一直都是顏家拳腳，至於這殺手門弟子，我也未從他手中看到長劍，想必也不是個劍修，既然如此，又怎麼能夠認定兇手是他們呢？”

聽到這句話，顏巢都吃驚了。

他看着高歌，高歌卻目不斜視，面露微笑看着門主。

顏巢很吃驚。

現在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從開始到現在，高歌都始終淡定自若了。

這個小子，竟然是個劍道高手？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爲什麼自己從來都沒有看見他用過劍呢？而且，他的劍又在什麼地方呢？

“這……會不會是這小子一直藏着掖着，然後在我們天門偷了一把劍？”道源試探着問道。

高歌樂呵道：“三長老，你是非得把我們給弄死啊。”

“放肆！我身爲天門三長老，自然會一碗水端平，更何況，望月還是我的弟子，我怎麼可能會一心想要將你們置於死地呢？”道源沉聲說道，“但是，我身爲天門三長老，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如果真的是我弟子所爲，大義滅親又如何？”

如果不是高歌此時四肢被綁，說不定都要開始爲道源的這一番話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