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媽媽暗自叫了一聲晦氣，這錠金子被書暖看到她就不能再藏了，於是將金子收起來後接話道：“夫人讓我給二小姐送些東西回來的時候見這裏清靜，就站了一下。”

書暖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呂媽媽回到李氏那裏的時候將蘭晴萱賞的二兩金子拿了出來，李氏看到那錠金子眼裏的寒氣濃郁。

呂媽媽見她心情不好，便輕聲道：“我覺得她這樣給賞金，有些挑釁夫人的意思，這金子我不敢拿，所以獻給夫人。”

李氏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是二小姐賞你的，你就收着吧！以後也能爲她做些事情。”

呂媽媽聽到她這句話嚇了一大跳，忙跪倒在地道：“我對夫人忠心耿耿，二小姐就是用一座金山來換，也換不走我對夫人的忠心。夫人要是這樣說，我以後再也不敢去二小姐那裏了。”

李氏看到她的樣子心裏倒又安心了些，淡淡地道：“她這樣看重你，你以後自然要多去二小姐那裏走動，讓她寬寬心。”

呂媽媽一時間不太明白李氏這句話裏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她搖頭道：“我不去。”

李氏見呂媽媽是真的嚇到了，心裏有些煩躁，呂媽媽的資質遠不如死去的陳媽媽，若是陳媽媽在的話聽到她的這句話怕是早就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她此時倒有些後悔，早知這樣當初就讓呂媽媽陪蘭玉芳去萬佛寺了。

她手微微一擡後道：“你起來吧！二小姐有意讓你做她的眼線，你當然不能讓她失望，所以往後你可以多去她那裏走動走動。”

李氏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呂媽媽就算是再蠢也明白過來了，她當即眉開眼笑地道：“夫人放心，這事我一定會做得妥妥當當，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心裏也清楚。”

李氏淡淡地點了一下頭道：“這錠金子你先收着吧，她既然給了你，你也不需要太過客氣。”

呂媽媽拒絕道：“這金子還是先放在夫人這裏吧！等我把事情做妥當了，夫人再賞給我好了。”

她的這句話終於讓李氏滿意了一回，李氏將那錠金子收起來道：“這樣也好，至少能讓你安心，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把事情做妥當了，到時候我會加倍賞你。”

呂媽媽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加倍賞的話那就是四十兩銀子！差不多是她一年半的月銀了，她當即歡喜地道：“多謝夫人！”

李氏的手揮了揮，呂媽媽退下去後李氏自言自語地道：“想收買我的人，蘭晴萱，你還太嫩了點！”

第二天顧府當真上門來提親了，只是顧府準備的東西卻還沒有李氏之前在蘭老夫人那裏說的多，裏面的東西顯得有些寒摻，李氏看到那些東西后心裏也有些不高興，她倒不是在乎東西的多少，而是那些東西的多少能看出來顧府對蘭玉芳的態度。

只是李氏的心裏再不開心，她不能表露太多，蘭玉芳畢竟未婚有孕，蘭玉芳除了嫁給顧染墨之外很難再嫁人，此時顧府上門提親也算是了結了她的一樁心病。

她也只能在她的心裏安慰自己，顧府之所以只備了這麼一點東西過來，一則是因爲她還沒有將蘭晴萱除去，再則是顧染墨如今還在府衙的大牢裏，顧府也沒有心情去準備東西。

李氏和顧夫人坐下來開始商議婚期，顧夫人道：“染墨近來諸事不順，我覺得還是早些大婚的好，能沖沖喜，不如就定在之前的日子吧！反正東西都準備好了，到時候也不會太過倉促。”

李氏愣了一下，知道顧夫人嘴裏之前訂親的日子指的是蘭晴萱和顧染墨之前定的婚期。

如今距那天也不過只有十來天了。

李氏皺眉道：“話雖如此，但是時間會不會太趕了些？而且這樣大婚，只怕會被人說閒話。”

顧夫人看了李氏一眼道：“顧府那邊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實算不得趕。至於說閒話的事情，託蘭晴萱的福，只怕現在是什麼閒話都有了，蘭夫人還在乎嗎？”

她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好聽，李氏也有些不高興了，冷着聲道：“顧夫人這話說得是不是過了些？顧大少爺做下的那些事情可沒有人逼他，眼下我們都要成親家了，若是還是這般相處着，那麼這門婚事不結也罷。”

她這句話雖然是氣話，但是卻因爲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她高興不起來，所以話說得也就不再客氣，蘭晴萱會不會幫顧染墨在長公主的面前說好話那是其次，顧染墨如今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卻也不再如他新中狀元時的那麼高了。

顧夫人素來強勢，不過是因爲恨蘭府的人，更覺得顧府那邊保密做得好，顧染墨那裏已毀的事情沒有人知道罷了，此時聽到李氏的這句話心裏倒咯噔了一下。

她忙陪笑道：“蘭夫人不必動怒，我這麼說也不過是因爲心裏惱極了蘭晴萱，不是針對蘭夫人和玉芳，玉芳那孩子我也是看着長大的，我心裏喜歡得緊，方纔若是話說得過了些，你也別放在心上。我之所以將婚期定在那一天，是因爲接下來沒有好日子了，再這樣等下去，玉芳的肚子也就大了，若是大着肚子拜堂也不好看，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李氏一聽也覺得有道理，蘭玉芳的肚子也實在是不能再等了，於是她想了想後道：“我之前不是答應過夫人要加重嫁妝嘛，如今時間太緊了，有些東西怕是準備不了了。”

顧夫人心裏有些不高興，此時卻也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當下緩緩地道：“顧府娶的是玉芳這個人，也不是因爲她的嫁妝才娶她的，這事無所謂，只是我上次說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做到，說到底，也是爲了玉芳好。”

李氏自然知道她嘴裏的上次那件事情指的是讓蘭晴萱陪嫁過去的事，這事不但顧夫人上心，她也很上心，於是眼裏透出幾分笑意道：“顧夫人放心，這件事情我必定會安排的妥妥當當。”

顧夫人聞言輕輕鬆了一口氣，李氏又問道：“顧大少爺現在還在府衙嗎？他什麼時候能出來？”

“這事老爺已經在疏通了，左右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顧夫人輕聲道：“只是陳大人終究有些顧及長公主的面子，這事還得有蘭晴萱到長公主那裏說說。”

“這個我明白。”李氏點頭道：“染墨往後就是我的女婿了，玉芳又是我最疼愛的女兒，什麼對他們兩人好，我就會去做什麼。”

顧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顧夫人才離開。

李氏將顧夫人上門求娶蘭玉芳的事情跟蘭老夫人說了一遍，她知蘭老夫人對這樁婚事不是太看好，所以就又在蘭老夫人的面前說了不少顧府的好話，說顧府是如何如何重視這樁婚事。

蘭老夫人聽她這麼說面上緩和了些，李氏趁機道：“母親也摧摧萱兒，畢竟現在顧府和蘭府是一家人了，染墨再在府衙裏呆着也實不是一件事。”

蘭老夫人點了一下頭，李氏走後，她便讓人去把蘭晴萱請了過來道：“祖母知道你對顧染墨心裏存了極重的恨意，但是現在他已經是你姐夫了，你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到長公主那裏走一趟，之前的事情暫且放下吧！”

蘭晴萱坐在那裏低着頭不說話，蘭老夫人又道：“對於顧府我也存了很大的意見，只是你姐姐有孕在身，他們的婚事也定下來了，往後就是親家了，總歸不能把臉撕破。祖母也知這件事情讓你很爲難，只是事已至此，祖母只能拉下這張老臉來跟你說了。”

蘭晴萱知道蘭老夫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就不能再拒絕了，往後她在蘭府的日子可能還會很長，有許多事情需要蘭老夫人照拂。

再則對她而言當初讓陳澤方將顧染墨抓走，也不是爲了讓他把牢底坐穿，而是讓他顏面盡失，毀了他在千源城百姓心中的良好形象。

這個目的已經達到，再關着顧染墨也沒有用。

而且她也還盼着蘭玉芳嫁到顧府之後，發現顧染墨那玩意不能用之後會是怎樣的光景，顧府又因爲她傷了顧染墨的根本對蘭府恨之入骨，蘭玉芳嫁過去之後依着顧夫人的性子會如何收拾她。

蘭晴萱的眸光微微一動後輕聲道：“我心裏的確有些不痛快，但是既然祖母已經發話了，萱兒自當遵從，我遲些就過公主府一趟。”

蘭老夫人看到她的樣子心裏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當下輕輕嘆了一口氣，柔聲道：“你素來乖巧，這件事情實在是委屈你了，你放心好了，祖母必定會替你尋個如意郎君。”

蘭晴萱輕輕抿了一下脣道：“萱兒不嫁，要在府裏陪祖母。”

她這句話裏有些堵氣的成份，蘭老夫人笑了笑，柔聲道：“你這個傻孩子。”

蘭晴萱輕輕咬了一下脣，蘭老夫人見她此時的樣子和秦若歡在世的時候實在是極像，她心裏就覺得更加對不起蘭晴萱了。

祖孫兩人說了一會話，最後蘭老夫人讓蘭晴萱今天下午就去一趟公主府。

蘭晴萱點頭同意後便先回了築夢閣，她回去的時候傾詩忙迎上來道：“小姐，顧府真的上門來求娶大小姐了，你知道顧夫人帶了多少聘禮來嗎？”

蘭晴萱走的時候傾詩正好出去打聽消息，她淡淡一笑道：“左右不會太多，看你的這副樣子，顧府該不會只備了三牲吧？”

在千源城裏，男女談婚論嫁時，三牲是必備的，其它的東西就是看男方對女方的重視程度了。

傾詩含笑道：“小姐真是太厲害了，雖然沒有小姐說的那麼慘，但是卻也差不多了！”

傾畫急道：“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顧府到底送了多少聘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