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哥欲言又止，藍大姐接到：“那時候我們神智不清，懵懵懂懂，讓好些個大域遭了殃，如此混亂死域纔有如今的規模。後來誕生了靈智，我們便再不敢隨意亂跑了，便一直留在這裡，免得禍害了別的地方。”

這話聽的有些耳熟……

楊開驀然想起，墨之戰場的形成，與混亂死域好像是一樣的，都是許多大域融合而成，只不過墨之戰場那邊是墨放縱自身的力量導致，混亂死域這邊，灼照幽瑩意識到自己的力量的危害之後，便一直躲藏在混亂死域不出了。

“怎會這樣？”楊開不解。

黃大哥與藍大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因爲我們控制不了自身的力量。”

楊開先是怔了怔，緊接着回想起第一趟來混亂死域時所見到的情景，恍然大悟：“所以這混亂死域之前纔會有那麼多黃晶和藍晶！”

第一趟來混亂死域的時候，這裡可沒有這麼風平浪靜。

那個時候的混亂死域，處處充斥着灼照與幽瑩逸散出來的力量，那陰陽二力化作千奇百怪的靈體，在整個混亂死域交鋒碰撞不休，打的乾坤無光，虛空破碎。

那個時候若不是巨神靈阿二帶着他，憑他六品開天的修爲，怎能安然無恙？恐怕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這地方可是連八品開天都沒辦法輕易深入的。

混亂死域的入口處，是有洞天福地的八品常年坐鎮的，這也是一樁輪流攤派的任務，少則一兩位，多則三五位，這些八品開天常年鎮守混亂死域的入口，負責監察混亂死域和灼照幽瑩的動靜。

這個差事不好也不壞，說它不好，是因爲很危險，雖說混亂死域很多年沒有擴張過了，灼照幽瑩也一直不出，可萬一哪一天這兩尊大能心情不好像出去串個門什麼的，鎮守在入口處的八品便要第一個倒黴。

說它不壞，是因爲坐鎮在這裡的八品開天，有機會在混亂死域的邊緣，搜取一些陰陽屬行的物資，運氣好的話，七八品也很常見。

楊開之前兩次進出混亂死域，都曾見過坐鎮入口處的八品，這一次倒是沒見到，估計都已經離去，與墨族征戰了。

正因爲混亂死域的危險，所以陰陽屬行的物資纔會如此短缺，整個混亂死域，多的便是黃晶和藍晶。

灼照幽瑩若是能完美控制自身的力量，就不會有那陰陽靈體的顯化交鋒，同樣也不會有黃晶和藍晶的誕生。

正因爲他們無法控制自身的力量，導致力量逸散，纔會有後續的種種。

後來楊開將小石族留在了混亂死域，這兩位便將自身逸散出來的力量想辦法引導進了小石族體內，如此纔有小石族的異變。

沒道理楊開的小石族養了數萬年還是那樣子，混亂死域這邊的卻改頭換面，連堪比人族八品開天的小石族都誕生出來了。

因爲他們這些年，吞食的物資檔次太高了，所以纔會有這明顯的變化。

小石族的連綿征戰，一是種族的特性使然，二來，也是受到灼照幽瑩力量的驅使。

可以說，混亂死域這邊的陰陽之力的交鋒從未停止過，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能有這樣的變化，也是灼照幽瑩的有意引導。

一念間，楊開想明白了一切。

只是他有些搞不懂，如灼照幽瑩這般強大的存在，怎會控制不住自身的力量，按道理來說，實力越強，對自身力量的控制就能愈發入微，可到了灼照幽瑩這邊竟是反了過來。

他總算明白當日跟笑笑老祖說要請這兩位出山，笑笑老祖爲何欲言又止了。

她應該也知道那個傳聞，所以覺得請這兩位出山大概率是行不通的，灼照幽瑩這個樣子，真要是出山了，不用墨族肆掠，一處處大域都將會化作焦土，他們所過之處，都將成爲混亂死域的一部分。

這樣的破壞，比起墨族的危害還要嚴重。

楊開想請他們出山，是去對付墨色巨神靈的，可眼下這情況看來，卻是他有些一廂情願了。

不死心地問道：“兩位完全沒辦法收斂自身的力量嗎？”

黃大哥和藍大姐一起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楊開揉着隱隱發疼的眉心，又開口道：“兩位可曾試過彼此相融？”

“這樣？”黃大哥催發了一道太陽之力。

藍大姐一聲不吭也催發了一道太陰之力。

兩道力量，兩種色彩，徐徐靠攏，迅速融合成一道白光……

楊開道：“不是二位的力量相融，是二位本身，本身相融，明白嗎？”

灼照幽瑩一起驚訝地望着他：“我們兩個怎麼相融？”

楊開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去解釋，只能道：“三千世界之外，有一處墨之戰場，是各大洞天福地抵抗墨族的前沿，在那處戰場中，無數萬年來人墨兩族廝殺不止，小弟近千年前去了那墨之戰場，五百多年前，我隨着人族大軍遠征，殺向墨族的起源之地，在那裡，見到了一些古老的至尊，得知了一些古老的秘辛。”

黃大哥和藍大姐一言不發，各自催了一團力量，化作蒲團，一屁股坐在他面前，饒有興致地望着他，滿眼期待，一副你繼續說的架勢。

偌大混亂死域，整日裡只有他們二人，也是枯燥無聊，難得聽到一些有意思的事，這兩位自然喜滋滋的。

楊開深深地瞧了他們一眼：“這其中有些事，或許與兩位有關係。”

“嗯嗯。”藍大姐不住地點頭，黃大哥也認真聆聽。

楊開沒來由生出一種自己正在說什麼評書的錯覺，面前還坐了兩個忠實的聽衆……

“傳言，混沌初分，天地初開，這世上有了第一道光的時候，便有了那最凝重的暗……”

一番娓娓道來，將從蒼那裡聽到的關於光與暗的事情講述出來，沒有什麼驚心動魄，只是時光的回溯。

黃大哥砸吧砸吧嘴，皺眉道：“不精彩！”

藍大姐也在一旁點頭。

兩人都覺得，楊開若是吃着這碗飯，只怕早就餓死了。

楊開無奈道：“兩位，這不是精彩不精彩的問題，你們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黃大哥皺眉道：“按那個叫蒼的老頭子的說法，墨便是那最初的暗，想要徹底解決他，就需要找到世上第一道光？”

“不錯！”

藍大姐道：“你懷疑我們是那一道光所化？”

楊開道：“淨化之光是墨之力的剋星，而淨化之光卻是兩位的力量交融而成，我沒辦法不這麼想。”

黃大哥與藍大姐彼此對視了一眼，前者一嘆道：“哎，沒想到隱藏了這麼多年，還是被發現了。”

藍大姐也嘆道：“被發現了就沒辦法了呢。”

“兩位，你們果真是那一道光所化？”楊開大喜過望。

他滿眼期待的表情，若黃大哥和藍大姐真的是那一道光所化的話，那墨這個源頭便有辦法解決了，只要解決了墨這個源頭，那些墨族早晚能殺個乾淨，到時候必定能還這個三千世界一個朗朗乾坤。

“怎麼辦呢？”黃大哥看着藍大姐。

“只能那麼辦了。”藍大姐凝聲回道。

楊開瞧着這兩位打啞謎似的對話，生怕他們來個殺人滅口什麼的，好在灼照幽瑩並無此意，一番交流後齊齊起身，緊接着，一如之前擊殺那墨族王主，兩人的身影交錯穿梭起來。

楊開雙拳緊握着，一臉的振奮和期待。

果然，這兩位果然是那世上第一道光所化，只是平日裡化作了灼照與幽瑩兩個個體，關鍵時刻似乎是能融爲一體的。

有了這世上第一道光，墨族之患頃刻可解！甚至連墨這個源頭，也可以徹底解決掉。

兩道小小的身影穿梭交織的越來越快，黃藍二色迅速交融，化作耀眼白光，很快，楊開再一次看到了那個光繭。

先前那墨族王主便被這種白色光繭包裹着，光繭崩碎時，那墨族王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今這光繭再現，讓楊開心潮澎湃。

少頃，光繭徹底穩定了下來，彷彿一個真正的繭，懸浮在楊開面前。

楊開喊了幾聲，卻沒有黃大哥和藍大姐的迴應，他輕輕探出一手，朝那光繭摸去。

宛若實物，手感柔滑細嫩，似是摸在這世上最嬌嫩的少女的肌膚上。

楊開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捏了捏……

啪地一聲，光繭爆開，化作點點熒光。

楊開整個人如墜冰窖，渾身冰涼。

爆了？

自己不過隨便捏了捏，這怎麼就爆了呢？

光繭爆了，自己去哪找這世上第一道光？

自己莫不是要成爲人族的千古罪人……

日後但凡有人提起楊開之名，都會說便是此人心頭齷齪，捏爆了光繭，放跑了世間第一道光，讓人族失了對付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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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楊開心中各種念頭閃電般劃過，悔恨之情溢滿胸腔，難受的無以言表，不過下一刻，他便呆住了。

那點點熒光籠罩下，兩個小小的身影顯露出來，黃大哥笑吟吟地道：“意外吧？”

藍大姐雀躍接道：“驚喜不？”

兩人一臉搞怪成功的喜悅。

楊開額頭青筋直跳，擡手就賞了他們兩個爆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