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陳紅眼中露出一抹複雜，臉上露出一抹唏噓，最後轉化成了苦笑，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把角色演繹成自己，把自己……演到失憶……”

“你……”

葉楓顫顫巍巍的伸出了一隻手，卻又在即將要碰觸到陳紅的肩膀時又快速的放下，現在，自己能做的事情，便是當好一名好觀衆，認認真真的聽着她們的講話即可，那是壓抑在她們心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複雜啊。

“所有的海誓山盟終究還是抵不過似水流年啊，原來……童話裏真的都是騙人的啊……”陳紅臉上露出一抹的苦澀，“對不起葉楓，我沒能把握住當初的誓言，懷着對你的那份愛，守護到永遠……永遠。”

“你無需說道歉，誰也沒有做錯，人生中不同的選擇匯合在一起後，那便是所謂的人生了。”葉楓輕輕嘀咕着，“所以，不需要爲過去而道歉。重要的是大家曾真正的開心過，歡樂過，幸福過，這……便足夠了，這纔是功德圓滿，這……纔是人生！”

“唉…..”

陳紅再一次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情緒已經不再如少女時那般複雜，那般糾結了。曾經，等不下去的她選擇了另外一個人來陪伴自己的一生，然後，她有了孩子，有了孫子。

“當我老的走不動路的時候，當我躺在牀上安靜的等待着死亡到來時，回憶起當年的種種，我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忘不了你。即便我已經老的沒有牙齒了，可是當我想到當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時，心中依然懷着一份美好。”

“我相信，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有着一段無法忘卻的美好回憶，不管歲月如何變遷，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在你的心裏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象。這個人不是我的丈夫，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在我青春懵懂時深深停留在我記憶裏的那個人啊！”

陳紅的眼中緩緩流出了一滴的淚水，也許是對過去的遺憾而流淚吧，亦或者是想到了某些美好的往事而喜極而泣。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這一次流淚之後，對於過去，算是徹底的放下了，這是一種告別。

“呵呵，今天也不知怎麼了，也許是在n年以後發現自己並沒有死去，因而一時間有些激動的過分了吧。”

陳紅臉上露出一抹的自嘲，然後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道：“葉楓，你知道嗎？就在我的生命馬上就要消失，就在我的意識尚且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秒，我心中想的卻是……若是有可能，我希望把自己的生命給你。”

“我沒能爲了當初的誓言守候到生命的盡頭，這是我的不對，我願意爲了我的錯誤而付出任何的代價。當我有了孩子，當我徹底的老去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已不再純潔。對不起，此生此世我不想欠別人什麼了。當年……你捨命救了我，那麼今天……我就把自己的這條命給你！”

“還有我還有我！”

小艾大眼靈動，眼中露出一抹複雜，她的想法與陳紅出奇的一致。當年，我們曾想過要陪你到地老天荒的。若是你提前走了的話，我就在原地爲你等待，爲你守候，直至我的人生結束。

可是……所有的美好終究還是敗給了現實。當生命中有了另外一些重要的人時，當年的誓言忽然就變得脆弱不堪，一切美好的期盼和誓言，終究成爲了鏡中花和水中月。人……不能活在過去，總要着眼於未來啊。

“等到那一天，我躺在病牀上，周圍圍着一羣痛哭流涕的子孫後代時，我忽然覺得，此生已經圓滿了，即便是立馬死去，也會無怨無悔了，所以，我的臉上掛着溫和的微笑。只是……”

小艾沉浸在回憶之中，忽然間擡起了頭，一臉認真的看着葉楓，輕輕道：“只是當我的生命留在世上還有最後一秒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錯了，錯的十分離譜，原來……我生命中最放不下的那個人，是你！”

“唉……”

歲月無常，造化弄人。葉楓輕輕的搖了搖頭，發出一道無奈的嘆息，只是……對於兩個女孩最終的歸宿，他表示理解，而且真心爲他們高興。她們的青春歲月怎能浪費在一個死人身上呢？大好的芳華應該在這個世界上綻放，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鐘。

“我不會難受，不會吃醋，更加不會有恨意的。當聽到你們最終的歸宿時，我的心中，只有高興。恭喜你們，在我離開以後並沒有沉浸在濃濃的悲傷之中，而是擡頭挺胸的走向了堅強，恭喜，恭喜！”

葉楓心中輕輕嘀咕着，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沒有夾雜任何的其他負面情緒，看的兩位少女一愣一愣的，難道你……比我們看的還要透徹嗎？

“這個……咳咳，我差點忘記了，你可是活了好幾萬年的活化石呢。”

小艾猛地一拍腦袋，臉上露出一抹尷尬，道：“幾萬年的歲月啊，若是我們可輪迴轉世的話，只怕已經活了好幾百世吧，唉……那該是怎樣漫長的歲月啊，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度過的。”

“小艾啊，看來，應該是我們多想了啊。葉楓可是那赫赫有名的大修士啊，掌握有大神通，能夠毀天滅地的恐怖存在啊，對於我們的選擇，其心中早已釋懷，所以……”

陳紅再一次深深的看了葉楓一眼，然後眸光微微閃爍，看向了小艾，道：“小艾，是時候完成最後的使命了。幾萬年了，我們的靈魂已經沉睡幾萬年了，是時候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去追隨我們那些子孫的腳步了。”

“我已經準備好了，我想……可以開始了。”小艾輕輕笑着，言簡意賅。

“等等！你們要幹什麼？”

葉楓心中陡然一驚，你妹的，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不對啊，爲毛我的身子動不了了？這不應該啊！葉楓痛苦的掙扎着，可是身子依然是一動不動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個少女走到一起，四隻手掌緩緩的對在了一起。

“當年，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爺爺在我生命彌留之際，潛入到我的意識中對我說：“若是給你一個能夠彌補心中遺憾的機會，你願意嗎……”，對此，我的答案是十分願意。”

小艾輕輕嘀咕着，小聲閉上了眼睛。

“是啊，我也是類似的情況，真心感謝那一位老爺子，使得我們有了報答恩情的機會。葉楓，當年你爲了我們，甚至不惜要獻出自己的生命，那麼今天……爲了你，我們也可以放棄自己的靈魂！”

陳紅緩緩說着，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