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看到了未來……”
半晌後,葉楓收回目光,失聲說道。剛纔的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一道屹立在天地盡頭的孤獨身影,一時間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看到了過去……”
葉忘看着葉楓,眼神中終於沒了之前那種強烈的殺意,輕聲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葉楓腦海間忽然閃過一絲靈光,剎那間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不過心中仍略微思考片刻後,方目光微微閃爍,道:“修真本就是一條不歸路,誰敢說能夠真正走到這條路的終點,不歸路,是沒有終點的!”
說着,葉楓忽然擡起頭來:“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讓我走上和你相同的路,最終落得和你一樣的宿命,所以……你纔要殺我,對不對?”
“也不是非要殺你,若是你選擇放棄修真,做一個凡人,於平靜中過一輩子,我是不會殺你的。但是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讓你放棄修真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與其看到你未來在痛苦和孤獨中度過餘生,不如現在就讓你解脫。”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放棄修真?”
葉楓反問道,實則心中則是狠狠一跳,這祖宗是不是吃飽了撐着,鹹吃蘿蔔淡操心,自己未來怎麼樣是自己的事情,與他何干,爲了這樣一個荒謬的理由就要殺自己,實在是太過了。
“你的身體裏流着和我一樣的血液,我還不瞭解你嗎?若是你早就放棄了修真,便不會有此刻執意想殺你的我。”葉忘淡淡道。
“但這是我的人生,你若真是我的先人,就應該支持我,而不是採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阻止我。你的悲慘結局只能說是你自己無能,空有強大的實力卻不能做出改變,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是一個失敗者。”
“但我就不同了,我有橫推一切的勇氣,我心中的火焰一直在燃燒,我的鬥志從來不會失去,縱使天下皆敵,我亦不會放棄!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前進的腳步,縱然是死亡,也會因我而感到畏懼!”
“葉楓!”
葉忘的目光忽然凌厲起來:“我當年也是這麼說的,可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一樣。已經註定的結局誰也無法更改,現在放手纔是明智的選擇!”
“嗯?”
葉忘說的什麼,葉楓這一次一個字都沒有聽到,他在忽然間察覺到了一件事。這葉忘自從兩次擊殺失敗後便再也沒有對自己出過手了,況且自己現在離他那麼近,他若是突然出手,只怕九天玄女也來不及救。
“他爲什麼不出手了……等等,他之前說自己只是一道殘念,存世時間不長……這麼說,他不是忽然間心軟不忍心殺我了,而是……兩次出手已耗盡了殘念所蘊含的力量。”
“等等,我說,你爲什麼突然間就不殺我了?”葉楓目光微微閃爍,看着葉忘,“恐怕是殺不了我吧。”
“你錯了。”
出聲的不是葉忘,而是白衣女子,他看着葉忘,悠悠道:“對他而言,可以再一再二,但不能再三再四。所以,既然已經出手了兩次,那麼就不會再出手了。”
“更何況…..”白衣女子眼神有點戲謔,“他的心底其實有一絲掙扎,因爲若是殺了你,他的本尊也將在不久後死去,所以,雖然出手凌厲,但他的心中其實很猶豫,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等等!”
葉楓眉頭凝了起來:“那個,我若死了,他的本尊也將在不久後死去,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他會因自己的死而死去,爲何還要執意殺自己呢。
“因爲,你是……他唯一的後人,若說在這個時代還有一個獵人能成長到虛空獵人境界的,那麼這個人只能是你。未來,也只有你能夠真正救他。”
“是這樣嗎?”葉楓擡頭看着葉忘,“我需要你的答案。”
“我該走了……”葉忘眼中忽然露出一絲明悟,輕聲道。
說完,他輕輕伸出雙手,在身前輕輕一撕,只聽咔嚓一聲,一道漆黑的門戶出現了,時間和空間的力量在內部瀰漫,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中傳出。
“等等!”
白衣女子身子一閃,擋在黑洞前方,雙眼看着葉忘,小聲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有!”
葉忘的雙眼忽然露出一抹深情,然後身子一個閃身來到白衣女子身前,張開雙臂,直接霸道的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好好活下去!”
葉忘的雙眼有點溼潤了,說完迅速鬆開雙手,看着一股莫大的偉力將白衣女子籠罩,推開,然後頭也不會的走進黑洞裏。
“葉……忘……”
偉力消失,女子掙脫束縛,她無力的伸出手向着黑洞的方向抓去,然而只抓到了一團空氣,黑洞已消失,朝思暮想的人兒已離去,他來的是如此的突然,走的是如此的從容。
“你看到了嗎?他剛纔……流淚了……”她魂不守舍的喃喃着,不過臉上那無意間的笑容卻很燦爛。
“我還想看一看他長什麼樣呢,就這樣一句話走了,真是……怪人。”葉楓嘀咕了一句。
不過心中卻是徹底鬆了一口氣。天殺的祖宗終於走了,自己不用再時時刻刻提心吊膽,擔心被殺了。
白衣女子似乎依舊沉浸在失落中,只見她長長一嘆,道:“唉,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恍如一夢,沒想到真有人能達到這一步……”
“聽不懂,你們一個個都神祕兮兮的,話說把你們那張臉露出來不行嗎?怎麼高人都喜歡這樣搞,是不想見人呢還是害怕見人?”葉楓小聲嘀咕着,“我看是害怕見人吧。”
“轟!”
突然間,毫無徵兆的,在萬里晴空下,一條萬丈長的閃電如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攜帶着令整片天地爲之恐懼的氣息,撲向了地面上的白衣佳人。
“啊……”
葉楓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麼恐怖的閃電他還是此生第一次見到,不知這神祕女子是否可以擋住,不然,自己只怕也要被殃及池魚,死的連渣都不剩。
“大荒的意志!”
白衣女子玉手輕揚,在空中凝聚成一隻大手,向着那巨大的閃電狠狠一抓……然後,葉楓便驚駭的看到,那攜帶着毀天滅地之力的恐怖閃電,在那大手中一點一點的消失,最後徹底化爲虛無。
“好強大!什麼時候我才能像她一樣呢……”
葉楓的心中再次升起了對強大的渴望。隻手破天,舉手擡足間風雲變幻,那該是怎樣的一種風采?
白衣女子輕輕甩了甩手,低下頭來若有所思了片刻,方輕輕道:“他走了,就沒人能壓制住大荒意志,它不歡迎我,看來,我也該走了。”
“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她忽然扭頭看向葉楓,“誰給你起的這個名字?”
“我自己。”葉楓看着他,“聽養父母說,當年撿到我時,見到我額頭上寫着兩個字——葉楓,他們認爲這是天意,以後,我便有了這個名字。”
“原來如此……”白衣女子喃喃着,“你果然還是你……”
“你在說我嗎?”葉楓好奇。
“不是,是葉忘。”
“額,好吧……”葉楓尷尬的摸了摸腦袋,看來自己是想多了。
“轟!”
天空一聲炸響,之前出現過的場景再一次出現了:藍天白雲被黑夜繁星取代,驕陽被明月取代,白天徹底成了黑夜,一道道閃電在黑暗裏滋滋作響。
“我該走了……”
白衣女子擡頭看了看天空,隨後右手一揮,將一團柔和的能量打在葉楓體內。後者立刻驚喜的發現,自己體內的傷勢和損傷的神魂竟然全部恢復了,並且廢棄的血脈也在以恐怖的速度恢復,下降的修爲也在快速恢復中。
“淬體境第五層……這……”
葉楓有點傻眼,按照這個速度,估計要不了幾個時辰,他將再次回到曾經的巔峯,一星獵人啊。想到此葉楓立刻激動起來,看着白衣女子,眼睛裏充滿了濃濃的感激。
對葉楓的表情視而不見,白衣女子低頭沉吟道:“他應該是說了謊的,我相信我的直覺……他應該來自於……”
“轟!”
天空中雷霆咆哮,閃電轟鳴,不過這次沒有恐怖的閃電落下,這種種恐怖的場景,似乎只是老天的一種警告,一種催促。
“他到底來自於哪裏,這或許是一個謎,不過未來肯定有知道真相的一天……葉楓,好好活下去,我們之間的因果可沒那麼容易斬斷……我希望等到再相見的那一天,你能給我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葉忘的答案?”葉楓問道。
“不知道,我現在很迷茫……看到你時,我覺得他不應該出現……可當他真正出現時,我又覺得你不該出現……我很矛盾,在相信的同時又滿心懷疑……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吧……”
說完,白衣女子飄飄然而起,如那奔月的仙子,衣袂飄飄,聖潔無雙,化爲一道白影,衝向月光……
“喂,大姐你別走啊,我還不知道你的樣子呢?”葉楓跳起來朝着空中大喊道。
“呵呵,你叫我大姐?你確定要這樣叫?”
女子身影忽然停在空中,轉過頭,用略顯戲謔的目光饒有興致的看着葉楓。(求推薦,求,拜謝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