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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時明月之雄霸天下 - 第216章 桀驁狂夫字體大小: A+
     

    陽光斜撒,映入了亂神的眼眸,眸中的場景十分融洽,午後漁家垂釣,透露著一股平和閑適之意。

    只是,伴隨著山中越來高漲的廝殺聲,這副寧靜的畫面,卻怎麼都有些詭異。

    「你是說我怕了?」

    一陣寒風從江面襲來,還帶著絲絲的血腥味,亂神舉起了手中長劍,殺意肅然。

    怕!

    這麼簡單的一個字,從久遠之前開始,便從未出現在亂神的心中。

    稷下學宮第一劍客!

    自從少年時獲得這個名號以來,路舟一直便這個名號所帶來的榮耀所籠罩著。

    十數年來,未曾有過挫折。

    然而便在那一晚,路舟領略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感覺。

    眼前的墨家大統領,對方面臨六劍奴時,那股舉重若輕的感覺,是路舟從未有面對過的。

    隱隱之間,路舟的心中帶著一股懼意。

    甚至,路舟不敢向前一步,眼前之人便像是一把尖刀,會將這麼多年來,沉浸在榮耀之中的幻想所戳破。

    這樣的一段距離,對於路舟這樣的絕頂高手而言,數息可至。只是現在,他卻是連舉著手中那把足以自傲的長劍,都顯得有些艱難。

    「羅網讓你過來,是想要殺掉我,還是想要拖住我?」

    魚竿微動,似乎水面之下,已經有了魚兒上要鉤了。只是趙爽卻不著急,緩緩一句,問了一個對方似乎根本不會回答的問題。

    檀音將歐陽諸護在了身後,與趙爽拉開了距離。護衛歐陽諸,是檀音此來唯一的目的。所以,她不想要在即將到來的戰場之上,受到太多的牽連。

    羅網即是為了趙爽而來,自然不會在她身上分薄太多的力量。

    只是,她與趙爽之間保持足夠的距離。

    亂神看出了那位鮫人首領微妙的心理,他們雖然是一撥人,可卻不是同心。

    「有什麼區別么?」

    暫時掩蓋下剛才的那個問題,將那股不願意麵對的心悸之感埋藏在心淵深處,亂神回答很是簡便。

    「如今天下,能夠影響到大勢的國家,在秦。只要那邊分出了結果,活著,怕是不如死了。」

    眼前的戰場看似硝煙滾滾,然而再喧囂,也不過是另一場爭鬥的縮影,一個微不足道的節點。

    水面之上流水痕迹正被水下的異常所攪亂,波動著。話音一落,水面之下,一條藏青色的大魚咬著魚鉤,順著水面一躍而出,落到了趙爽的手中。

    「你說得不錯。」

    眼前那位一直坐在河岸邊的墨家大統領將魚放在了身旁的魚簍之中,站了起來,回過身來。

    便在這一刻,亂神心中渾身氣息一收,防備著,這位墨家大統領的出手。

    只是,事實的發展與他想象之中的不同。墨家大統領並未如他所料,悍然出手,一解危勢。

    「只是,並不全面。」

    如尋常漁家一般,在收穫完畢之後,將魚簍提在了手中,他緩緩行來。

    亂神在前,整個人都繃緊了。額間,一滴汗水從面頰上滴落。

    身後,一股強大的劍氣,充斥在天地之間。亂神並沒有回頭,耳邊是自己手下哀嚎聲。

    這是亂神從未有過的感覺,整個人便像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該想什麼?

    眼前的平和與身後的暴亂,彷彿是兩幅畫,以他為中線,鋪展而開。

    而處於這中心的亂神,卻十分都不敢做,任由眼前提著魚簍的人緩緩前來。

    對方每向前一步,亂神的心中,那股傲氣與榮耀所形成的殿堂,彷彿崩塌了一塊。

    趙爽走得並不快,便如尋常的漁人,只不過修為深厚的江湖人士,總比尋常的人步伐穩健的許多。

    亂神與趙爽之間的距離,本來並不長,可是亂神此刻,卻覺得時間無比漫長。

    直到,趙爽走至近前,亂神忽然驚醒,他手中舉著的長劍迴轉,想要刺出。

    然而,這慌慌忙忙的一劍卻終究沒有使出,身後,所有的聲音都回歸靜寂,只留下了收劍的聲音。

    便在趙爽與亂神錯身而過時,亂神手中長劍掉落在地,他偌大的身軀轟然倒落。

    眼眸之中,映照著一副荒唐的景象。

    血氣濁天,血液揮灑,以羅網刺客的屍體為基點,形成了一副可怕的畫面。唯有那還未收起的長劍劍鋒,依然那麼寒冷乾淨,卻是那麼諷刺。

    檀音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十名身手高絕的墨俠,緩緩收劍,跟隨著墨家大統領身邊,可更為驚訝的,還是那天字一等的殺手,亂神。

    墨家的大統領究竟做了什麼,亂神連反擊都不敢?

    「你們與羅網作對,不知道後果么?」

    亂神突然問出了一個問題,卻不是跟趙爽,而是他身邊的那十名墨俠。這個問題很奇怪,卻可以反應出亂神此刻的心聲。

    「六國的王公貴卿,我等殺了不知多少,還差你羅網么?」

    對方的話語輕輕傳來,那麼淡漠,讓亂神面色壓抑了許久,筋肉僵硬著,還知道該如何反應。

    「你還不算無可救藥,給你一個機會,什麼時候能夠放下亂神,就來跟著我吧!」

    墨家大統領停止了腳步,緩緩回身,說了這麼一句。接著,他便向著遠方而去。

    只剩下了,依舊躺在那裡的路舟,大笑了起來。這笑聲中,所摻雜著的情感,是如此狂放,以至於,檀音的臉上,出現了微微的疑惑。

    等到她轉過頭來,卻見身旁的少年,看著這副場景,整個人都有些微微顫抖,臉上露出了一絲痴迷。

    「這就是我們的王所畏懼的人么?」

    歐陽諸忽然看向了檀音,抓住了她的手,臉上滿是笑容。

    「檀音,若是有著這樣的大人所指引,我們的族人,應該會有更好的生活吧!」

    「殿下,你.......」

    檀音看著近似瘋狂的歐陽諸,對方臉上的表情,實在讓她有些不適。

    「殿下,這裡是危地,我等還是按照計劃離去吧!」

    .......

    朱家帶著人出了大澤山中,想要追尋那位楚國貴人,卻見到了一副混亂的場面。

    楚國的公子所帶著甲士在外,由項梁指揮著。而在他們包圍的中央。

    朱家帶著農家弟子趕到,附近還有著羅網刺客的屍體。最中心的地域,羅網最後的一名殺手,正挾持著那位貴人。

    「立刻放開殿下。」

    項梁大吼一聲,氣勢洶洶。只是,羅網的刺客卻毫無懼色,他手中匕首,正架在公子負芻脖頸前,微微一動,便能取之性命。

    「公子,你的手下讓我放了你,你以為呢?」

    被羅網的殺手所挾持,負芻卻是毫無懼色。他根本不明白,在自己身邊跟隨許久的侍從,為什要加入羅網?

    「為何要叛我?」

    負芻的問題,卻引得這名刺客大笑。

    「在公子看來,效忠便是理所當然的么?我們家世世代代為公子封地上的佃農,祖父如此,父親如此,所以,我就理所當然應該對公子誓死效忠么?」

    「你為取名亦或是取義?」

    公子負芻的話,讓他的侍從又是一陣大笑。

    「公子是讀書讀傻了吧,不是所有的刺客都是專諸、要離,我想要的,只是看如此高高在上的公子,也有一天跪倒在我的面前。」

    「就因為這?」

    公子負芻的話,讓他的侍從心中一緊,手中的匕首又向前了些許距離。

    「公子!」

    項梁有些擔憂,公子負芻的話會刺激刺客,從而做出對公子負芻不利的舉動。

    朱家看著這副畫面,心中暗道,墨家大統領對於羅網的舉動果然料得不錯,他們的確在公子負芻身旁安插了棋子,以作致命一擊。

    「你是在害怕吧!」

    負芻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微微一言,卻讓項梁的神經緊繃了。

    因為就在他這一句話落下,刺客手中的匕首又深入了幾分,他白皙的脖頸上溢出了一道血印。

    一滴鮮血,隨著那寒鋒緩緩落下。

    「切莫傷了公子。」

    「你的性命就在我的手上,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公子身份尊貴,我只是賤命一條,我就算是死在了這裡,有公子作伴,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是么?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動手啊!」

    負芻突然一聲的大喊,不禁讓項梁等人吃驚,也讓那刺客輕輕一顫。

    負芻一笑,可感覺到,那刺客心中的懼怕。

    「剛才的羅網的行動,本已經失敗,可你卻不顧生死,還要出手。是因為你的上頭,給了你命令,不容有失。」

    「羅網並不是想要除掉我,而是想要通過我,達成自己的目的。」

    「你從小跟在我身邊,你是怎麼一個人,我很清楚。你貪慕富貴,卻又膽子極大,可並不是不怕死。」

    「明明知道失敗,還要動手,是因為你心中有所依靠。」

    隨著負芻的話緩緩說出,刺客心中越加慌亂。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位高高在上的公子,居然對自己身邊的人這麼了解。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依然能要了你的命。」

    刺客看起來越加的瘋狂,負芻卻顯得相當的冷靜。

    「小心,你的匕首。」

    「你說什麼?」

    「於天下而言,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然而,即便再微不足道,在特殊的時刻,也可以撬動整個天下。」

    「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如果你手中的匕首再往前幾分,你背後之人,怕是不樂意了。」

    「你終究還是怕死么?」

    刺客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他的掌控。

    「人沒有不怕死的。只是,你若是把控不住,你怕是要死在我的前面。」

    難言的煩悶涌胸膛,積鬱難以紓解,刺客很像要就此揮動匕首。可是,他不能。

    他在等待著,援軍的到來。只要他將公子負芻成功擒住,交給羅網,那麼榮華富貴,便會到來。

    「他們是不會來了。」

    負芻的話,卻讓刺客的心掉到了冰窟窿一般。

    「羅網能夠調動秦軍,的確沒有錯。可這裡,並不是秦軍一家獨大啊!」

    「你知道什麼?」

    「羅網的援軍,已經被魏國軍隊攔住了,一時間,怕是到不了這裡了。」

    「你......」

    咻的一聲,弩箭瞬時間洞穿了這刺客的腦袋。

    「公子!」

    項梁的第一反應,不是找出這個救下了負芻的人,而是帶著人護衛在負芻身旁。

    「快,快讓人給公子包紮。」

    朱家也反應了過來,呼喚著農家的弟子。

    只是,從被挾持的狀態中掙脫,負芻的面色還有些蒼白。他站了起來,看著剛才救他的人。

    一位手持勁弩的墨俠!

    他穿著普普通通,臉上卻帶著一股淡漠生死的感覺。

    「你是墨家大統領的人?」

    對方的語氣很是平淡,根本眾人沒有面對楚國公子時的那份謙卑與恭敬,彷彿他救下的這位楚國身份尊貴的公子,與布衣沒有什麼區別。

    「公子活著,那便好!」

    對方的語氣生硬,卻惹得眾人有些怒意。尤其是剛才躲在一旁,此刻卻最先回到負芻身旁的侍從。

    「你這是什麼語氣,就是墨家大統領,也不敢如此對我家公子。」

    面對著負芻侍從的質問與叫囂,這名墨俠微微一瞥,那股煞氣,卻讓這侍從心中一懼。

    「如今我才明白,墨家大統領是想要以我為餌,釣出他想要的獵物。」

    「能當餌,總比當獵物要好。」

    便在此刻,項梁和朱家都察覺出來有些不對勁。這名墨俠是怎麼回事,似乎絲毫不明白,也根本不在意這些禮節。

    這名墨俠的舉動,終於惹怒了負芻的手下。雖說他剛剛從羅網手下救出了他們的主子,可是他們卻因為這墨俠的態度,而十分惱怒,將其圍了起來。

    「大膽,居然敢如此頂撞我家公子。」

    「便是楚王我尚且不放在眼裡,何況只是一個公子?」

    「你......」

    「讓他走!」

    負芻面色並不好,只是,他還是揮了揮手,讓這名墨俠離去。

    「墨家大統領的手下,為什麼會有如此桀驁之人?」

    「狂夫囈語,不通人情,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項梁的話,卻讓負芻搖了搖頭。

    「不,我可以感受到,他剛才那句話,並不是在說假話。究竟是什麼樣的境遇,才能養出這份桀驁與不屑?」

    便在此時,一名公子負芻手下的暗探急匆匆向著這裡而來。

    「公子,有大股軍騎向我們這裡行進!」

    「是魏軍么?」

    「不,是秦軍!」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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