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拂對第一負責人第二負責人也不感興趣。
要不是因爲這個實驗室是李院長留下來的，要不是實驗室裡面有辛順楊照林孟蕁還有金致遠，這個項目她根本就不會碰。
眼下卻是怪了，別說楊照林孟蕁他們，連辛順的名字都被剔除了。
原班人馬，只剩了她一個，這一個名額孟拂也知道，也是因爲任郡纔拿到的。
孟拂掛斷電話，冷白的手指按了下電梯。
她身邊，辛順也反應過來，偏頭，他試着勸說孟拂：“我不礙事，你能穩住第二負責人的位置，對我來說就很意外了，這個項目本來核心就是你製作的，最重要的是我的功勳該加的已經加完了，A協我不在錄很正常。”
剛剛孟拂那一句“把辛老師刷下去了”實在是讓辛順又感動又心驚。。
驚的是孟拂太剛了。
“叮——”
電梯門打開，孟拂側身，讓辛順先進去，只問他：“辛老師，合約升到了哪個等級？”
“A級合約，”辛順看着電梯往下，“直接跟KKS核心部門合作，這對國內來說是個重點突破，所以人員要大換血，我被換走也不出我的意料之外。”
說到這裡，辛順擡頭，“你剛剛在跟誰打電話？”
“KKS總部的人。”電梯到一樓，孟拂先一步出來，然後等辛順。
辛順跟上來，驚愕的擡頭：“KKS總部？”
“知道爲什麼合約會忽然升級嗎？”孟拂腳步放慢了一些，微微偏了下頭，鴉羽般的睫毛垂下。
這個問題，大概是所有人的疑問。
不說辛順，連羅夫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忽然升級爲A級合約。
最後只歸類爲他自己走了大運，KKS總部要吸引新的血液。
“因爲KKS要跟我合作四維商務，”孟拂站在門口，楊照林還在門邊等他，“要把我做的一個核心代碼用到他們那裡，所以才升級到A協。”
辛順腳步猛然頓住，他擡頭看着孟拂，嘴巴張了張，“所以……”
這合約能升級是因爲孟拂？！
楊照林看到兩人，直接掐滅了煙，走過來，“辛老師，你開車來了沒？”
“辛老師？”
他叫了兩遍，才把辛順叫醒。
“啊，”辛順反應過來，他朝楊照林擺了擺手，“不用。”
**
與此同時，聯邦這邊米爾的特助也驚了一下。
他之前沒與孟拂聯繫過，只知道米爾現在還在跟技術部的人開會，聽米爾說了幾句做出來這個軟件的團隊，跟高爾頓有些關係。
京城這邊的人在KKS並沒有特殊的檔案，不過KKS向來主張開源，培養人才，與四協一樣都有駐紮在各國的小分部。
聽到孟拂的話，特助擰了下眉，他掛斷手機後，直接找了人過來，“駐京的人現在是羅夫特？”
“是。”身邊的人查了一下，立馬回稟。
“嗯，”特助拿着手機，直接吩咐，“把他召回來，京城那邊的人由你去，臨時管理。”
“我？”這人一愣。
米爾還沒出來，特助行事幹脆利落，他想着孟拂剛剛的話，也不敢耽擱，米爾對這個項目有躲看重他是知道的，“你去，順便查一查那個羅夫特到底是幹了什麼事。”
“好。”這人領了命，直接去交接京城的項目。
等人離開，特助直接通知了米爾。
孟拂那句話，顯然不是隨便說說的，這麼大的事，特助不敢隱瞞米爾，要是這個合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誰也擔不起。
米爾在跟技術部研究孟拂的核心代碼，聽到這件事，直接出來，給孟拂打電話。
孟拂接到電話的時候，楊照林正在開車送她回去。
“你好。”孟拂很有禮貌。
米爾笑了笑，他一口流利的聯邦語，“駐京主事我換了馬太，等會兒就教他使用微信，很抱歉，給你的團隊造成困擾，對於負責人那邊，你有什麼要求？”
換了人之後，米爾都來不及撤職，只第一時間聯繫孟拂。
就怕晚了，孟拂真的不跟他合作。
依據高爾頓那古怪的性格，米爾覺得孟拂那一句並不是開玩笑。
孟拂靠着椅背，對方的辦事效率她非常滿意，慢吞吞道：“辛順老師必須是第一負責人，還有，楊照林、孟蕁、金致遠這三個人必須在團隊。”
這些人米爾都不認識，他唯一知道的孟拂是寫出代碼的人，對放竟然不想要第一負責人。
想想孟拂也是因爲“辛順”這個人才發火的，他心裡把“辛順”這個名字記下。
駕駛座上，楊照林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往後看了孟拂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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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會議室這邊。
孟拂跟辛順離開之後，會議室裡其他人也反應過來。
她離開的時候，會議室還算安靜，她說的話其他人基本上都聽到了。
羅夫特能駐京，他這邊的中文學的還是非常好的，聽到孟拂那一句，把羅夫特換掉，羅夫特顯然是沒怎麼在意。
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沒有在意。
只有惱怒的任郡，手機響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是孟拂——
孟拂：【謝謝。】
孟拂：【放心，我沒事。】
就兩句，奇異的是，任郡瞬間平靜下來，他看了孟拂離開的方向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任郡直接往門外走，順帶撥通了任偉忠的電話，“你把任瀅帶過來見我。”
任瀅，最開始提出孟拂的那個人。
任郡回到任家的時候，任偉忠已經把任瀅帶過來了，她是任家十分突出的一個小輩，當然，與任唯一比起來是遠遠不及的。
“老爺，任瀅在偏廳。”任偉忠帶任郡去了偏廳。
偏廳裡，任瀅侷促的站在中間，看到任郡之後，也沒幹擡頭，“任先生。”
任郡手裡重新拿了兩顆黑球，不緊不慢的盤着，聞言，擡手，示意她不用侷促，“坐，別緊張，我們隨意聊聊。”
他剛說完，任瀅額頭上就冒出了一層細汗。
給任瀅倒了一杯茶的任偉忠：“……”
這孩子心性不及孟小姐一小半。
“你跟孟拂認識的細節？”任郡手裡的黑球慢慢轉着，另一隻手拿着茶杯，眼眸垂着。
見任郡沒看她，任瀅感覺壓力少了很多。
任瀅頓了一下，沒說話。
這會兒的她比前兩年看起來成熟很多，眉宇裡的驕矜也沒了。
只是她不說，不代表任郡猜不到。
任郡淺淺喝了一口茶，“她也是洲大自主招生吧？盲猜一下，她是當時的第一？”
任瀅眸子動了一下，拿着茶杯的手稍微抖了抖。
回國後，任瀅也是跟考試方簽了保密協議的。
任郡看過孟拂的綜藝，知道她沒有立人設，這會兒看着任瀅，他微微眯眼，“再盲猜一，她當時也不會是滿分吧？”
任偉忠手裡的茶壺一晃。
任瀅：“……”
任郡深吸一口氣，朝任瀅溫和的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以後有事找偉忠。”
等任瀅離開，任偉忠才“啪”的一聲，把手裡的茶壺放到桌子上，“總分第一？洲大竟然放她出來了？”
不僅在京大，還在滿娛樂圈晃盪？！
這會兒的任偉忠想起來了，上次記者會趙繁說的話。
她戲說自己是不是耽誤了國家棟梁，那時候的任偉忠也跟着點頭，但眼下聽到任郡的話，任偉忠才覺得趙繁這句話裡的意思。
洲大自主招生考試第一。
這麼多年，每年也就出那麼一個人，這個人還是聯邦精心培養的人才。
任郡實際上有很多猜測，他放下茶杯，微微眯了眼，最後失笑：“幾天之前我就在猜她是怎麼入研究院的，還能被李院長一路力保。”
李院長跟聯邦有來往，他跟京大校長應該都知道內情。
說到這裡，任郡微微偏頭，看着任偉忠，“你注意一下百里澤跟羅夫特接下來的動作，這件事……大概不會這麼簡單。”
洲大自主招生考試第一，讓李院長破例的人。
門外，任老爺的人聽聞任郡回來，找了任郡。
詢問他A協的情況，“聽我的人說，那個羅夫特很生氣，我備禮去他致歉。”
任郡想起了孟拂離開時的話——
【想要跟我談合作，先把羅夫特換了。】
他知道孟拂有自己章程。
任郡瞥了任老爺子一眼，“你要去自己去，我明天早上的飛機。”
任老爺挑眉，明天就是A協簽約的日子了，這麼維護孟拂的任郡，怎麼現在看起來好像並不把孟拂放在心上一樣？
“行，你回去收拾東西。”任老爺頷首。
**
百里澤也讓人去查了孟拂。
這會兒已經九點多。
羅夫特這次這麼大的合作，百里澤請他就在會議所附近的包廂吃飯。
羅夫特一開始心裡打鼓，見聯邦的電話一直沒來，他心裡就舒服多了。
但他不知道，聯邦的電話是沒打過來，而派來接替他的馬太，已經到聯邦機場了。
任唯一早早就點好了酒水等兩人。
他們進來的時候，任唯一手邊放着一份資料。
百里澤看了一眼，“孟拂的？”
“嗯。”任唯一說到這裡，眉眼微動。
百里澤一頓，“資料有問題？”
“你看看。”任唯一搖頭，她沒有回，只把資料遞給百里澤。
百里澤伸手一翻，就看到關於孟拂的一堆資料，任唯一有自己的情報網，能查到的資料非常詳盡，查的不僅僅是孟拂個人的，還有她身邊的人，及萬民村。
資料很平凡，很正常。
但……
百里澤一目十行，翻到最後一頁，心裡也涌出了一股怪異感。
“很普通的資料，”任唯一替他說了出來，“孟拂在資料裡面的表現也很普通，從一年級一直第一到初中畢業。”
羅夫特不懂兩人的啞語，“這資料有什麼奇怪的嗎？”
“就是太正常了，”任唯一看着百里澤合上資料，便跟羅夫特解釋，“一般到像是固定程序，我想要查什麼都能查得到，我這麼說你懂嗎？”
羅夫特恍然大悟，“那這確實有點奇怪。”
一般人，總有些資料缺漏，孟拂的這個，從出生開始都特別齊全，就像是特地擺出來一樣。
還有那個萬民村的資料看起來也怪怪的。
正常到極致，一股怪異感就出來了。
這些，當初童家的人也感受到過，不過童夫人沒他們這麼敏銳。
“我在讓人查查，”百里澤把資料放到一邊，給兩人倒了酒，微笑，“羅夫特，以後就常合作了。”
羅夫特也說了一句話，言語裡對孟拂極其不滿。
任唯一沒說話，只舉起酒杯，不冷不淡的笑了。
喝完酒，回家後，林薇一直在等她，“剛剛老爺子來過了，問了孟拂的事，聽說她惹大人物不快了，你準備怎麼辦？”
“這件事你不用再管。”任唯一搖頭。
她自然是知道羅夫特對孟拂不滿，不過她也沒想替孟拂說話，這個時候，她沒想落井下石，已經是對孟拂最大的容忍了。
**
翌日。
一早，孟拂就收到了楊花的微信，楊花已經上飛機了。
是楊家的買的機票，公務艙。
這會兒飛機還沒起飛，她破天荒的發了兩條文字消息——
【你有個粉絲姓任？】
【他跟我去同一個地方，你跟他很熟？】
孟拂收到消息，忽然眯了眯眼——
孟拂：【要真是同一個地方，您有時間幫我看着點他。】
楊花直接發了個“？”。
孟拂拿着手機，慢條斯理的回：【他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
楊花：[震驚]
跟楊花聊完，孟拂直接下樓，再次去會議室。
緊急通知，今天八點，KKS項目的核心人員要簽署協議。
這會兒徐教授這些人到的時候，羅夫特正站在一個金髮外國男人身邊，十分恭敬。
羅夫特戰戰兢兢道：“部長，您怎麼來了？”
這位是KKS分佈的部長，羅夫特在公司總部遠遠見過，平時跟他說話的機會幾乎都沒有。
眼下怎麼突然來京城了？
馬太看了眼羅夫特，只擡手看了下手錶，又擡頭看了下門外，聲音淡淡：“我是來接替你位置的。”
這一句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看到爲首的人是孟拂，羅夫特瞳孔猛地放大。
孟拂早上就通知了辛順跟楊照林過來。
馬太來的時候，就有孟拂的資料，孟拂是公衆人物，不僅有資料，還有視頻，長相冷豔，一眼就認出來是她。
他連忙上前，同孟拂握手，“孟小姐。”
孟拂同她握了手，側身，介紹辛順跟楊照林。
“辛順”這個人米爾特地關注過還跟馬太打了招呼，馬太眼前一亮，“您就是我們這次的第一負責人……”
辛順雖然茫然，但面上還是非常冷靜的同他握手，有那麼點樣子。
馬太有朝身邊的助理看了一眼，助理連忙拿起身邊的文件，遞給孟拂辛順幾人，一人一份，“這是我們這次的合約，您看看。”
這合約孟拂昨晚就看過，她隨手拿了支筆，簽了自己的名字。
乾脆利落，然後把合約給馬太，看向辛順跟楊照林，“辛老師，表哥，你們再看看，要是同意，就簽名，我今天有個訪談。”
說完，她跟馬太告別，先離開。
孟拂是馬太見過最爽利的人，他親自把孟拂送出去，感嘆：“您果然有您老師的風範。”
孟拂戴上眼鏡，嘴角勾了勾：“還行。”
她朝馬太揮了揮手，離開。
馬太等她走了，才轉身回會議室。
會議室內，徐教授幾人驚愕的看着這一幕，整個會議室安靜一片，沒人敢說話。
辛順跟楊照林也面面相覷。
站在一邊的羅夫特更是面色慘白，他看着馬太，腿都軟了：“您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您接替我的位置？”
馬太這才擡頭，看向羅夫特，冷笑：“老大要跟孟小姐合作，特地升了A協，你把她的團隊都剔除協議之外，還來問我爲什麼？你說爲什麼？！”
一直覺得忐忑，有不詳預感的羅夫特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