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科技發展這麼多年，實際上每個人的工號在一開始時就是根據評估來的。

有些厲害的研究員，會特意在徒弟考工號的時候疏通關係拿到好一點的工號。

就像是李院長的工號C0098，但實際上，在他前面的有一大票工號都是空的。

李院長沒什麼後臺，也不擅長交際，一心都撲在科研上，考上研究員的時候他才25歲。

但即便如此，他第一次評估就是098這個靠前的工號。

後來他當上研究院的院長，做的學術跟貢獻到位，洲大的實驗室也認可了李院長的能力，上面想把他的工號換成C003這個空位，但是被李院長拒絕了，就一直是C0098。

他不願意，蕭會長他們也就沒有強迫。

李院長的工號排頭是C，這是國內的研究員工號。

蕭會長對這些工號很熟悉，因爲國內前百名的工號都需要他審批才能發下去的。

眼下的他只是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低頭再次看了眼手上的黑色銘牌——

【Fu Meng

S019】

全世界各地工號無數，大部分都用國名縮寫作爲開頭，唯有一個地方，從來不按照特寫，而是用十分特殊的“S”打頭。

這是聯邦以及洲大的實驗室專用的工號。

比起他們國內的C級別工號，S打頭的纔是能引起風雲變化的研究員。

眼下竟然玄幻的在自己手中？

還是被評爲019的聯邦工號？

蕭會長畢竟也是器協會長，他雖然手還沒伸到聯邦那裡去，但對聯邦的事情知道的很多，被反叛組織列爲TOP1的追殺榜單，就是曾經的S001號研究員。

但是這個人身份極其神秘，聯邦保護的他很緊，追殺了他30年，四年前他的名字消失在天網名單上。

天網名單被抹除，也就意味着，這個人真正消失在世界上了。

蕭會長權限不高，知道的事情不多，聽到的大部分是傳言。

有人說001老死了，有人說他被反叛軍害死了，更有人說他最後一次是出現在冰川遊輪上，他要奔赴冰川去採集存活萬年的微生物。

當年冰川的遊輪莫名失蹤案件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但除了聯邦，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敢去查。

而那之後，反叛組織也元氣大傷，消停了一年後捲土重來。

S001的研究員死了，但縱使他死了，大部分人也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001的位置空了，排在他身後的002也沒勇氣繼任這個位置。

無冕之王的位置沒人敢接。

沒人覺得自己能超越他。

事關獵殺榜，蕭會長當年也查過這種事，地網上關於001猜想有很多。

有人說天網就是001創建的，更有傳言他在四協玩轉，香協、器協、兵協、畫協都有他的足跡。

聯邦四協都有高層是他的摯友。

蕭會長也聽過一個傳言，現任的聯邦主就是001一手扶上位的。

大部分人都覺得001死的可惜，連個徒弟連個後代都沒有。

也有傳言說他其實有傳人，但以他的智商跟他的實力，他肯定把人藏得很深，連他都死了，他的傳人肯定隱姓埋名，不能被反叛組織找到。

一代王者的隕落讓各大工會的人都陷入了恐慌，因爲他們知道——

反叛組織連聯邦保護得密不透風的001都能被殺了，更別說獵殺榜上的其他人。

也因此，李院長被勒令不能走遠，他最近四年幾乎沒有出過京城，唯一一次出去還是去找了孟拂，也讓蕭會長髮了好大的火。

S001，四個字就能讓反叛組織聞風喪膽，爲了殺他損失了不少。

以至於蕭會長看到“S”打頭的，都被震懾了一秒。

他的活動大部分在國內，聯邦器協他也去過，也曾遠遠見過器協一個高層。

那個高層的工號就是S012。

可眼下——

他眼前就出現了一個S019！

還是他研究院名下的！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在他們國內的實驗室？

“會長？”他身後，原本諷笑着看向孟拂的許副院看到蕭會長這個樣子，不由頓了一下，他覺得有什麼在自己預料之外的發展。

蕭會長沒看他，只擡頭，目光火熱的看向孟拂。

孟拂卻彷彿知道他要問什麼，她今天穿着休閒的白色毛衣，氣質清淺，看起來就是個無害的高中生，“您可以去查證。”

蕭會長也不是完全不信。

但一個聯邦019的研究員出現在他們研究院，這件事本身就匪夷所思。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讓人連線聯邦器協那邊。

他致力發展國內器協，在聯邦器協也有些人脈，那邊的人接到電話，就幫他去查，“S019？你稍等，我馬上就查。”

研究員們的消息對外隱瞞，但內部消息還是流通的。

而且S019比起S010之前的那些人信息要透明的多。

蕭會長說完之後，那邊的人就開始查閱。

查閱過程裡，蕭會長沒有掛斷電話。

辦公室裡的氣氛就更冷了。

大概五分鐘後，蕭會長電話那邊的人才驚訝了一聲，“她好像很早就是S019研究員，孟拂，現有的資料不多，不過她現在是高爾頓老師研究室的人。去年的三項大獎就是她拿的，已經被洲大列爲保護對象，後面的幾項研究肯定會有她的名字，以後恐怕還能升一升到S前十。高爾頓繼兩個徒弟之後，又一員大將，聯邦不少人想要拉攏她，但資料被保護的很好，洲大那邊你也知道，他們是天網名下的，想要藏一個人很簡單。蕭先生，你怎麼突然找這個人？”

聽到器協那邊人的聲音，蕭會長長長吸了一口氣，“突然聽到這個工號，就想讓你查一下，沒事，電話裡我們有些事情不好說，等有時間我們見面再詳談。”

那邊一聽蕭會長的話，也就沒多問。

跟蕭會長隨意說了兩句，就掛斷電話，蕭會長再度看向孟拂。

這會兒再看孟拂，蕭會長就再也沒之前的冷淡，也沒了不耐，更沒了不滿。

孟拂倒是笑了，“蕭會長，我還要配合檢查嗎？”

“檢查什麼？”蕭會長搖頭，一個S019的成員，怎麼會與反叛組織有聯繫，他斟酌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看向孟拂：“孟拂同學，我覺得這個CA1937的工號與你太不匹配了，要不我們稍微升一升怎麼樣？”

“升工號？”孟拂挑眉，她腿微微搭着，往椅背上靠了靠，雙手交疊在胸前，眉眼懶散，“說說看？”

蕭會長還挺矜持的，他嚴肅的道：“我們現在前20還剩C0003，C0007，C0010，C0014，C0019，你看你覺得哪個工號順眼一點？”

世界各地的研究員本來就相通，畢竟是同一個系統。

孟拂S019的工號，放到國內，絕對是TOP10的級別。

別說CA1937，她拿個C0003蕭會長都不覺得過分！

不是說孟拂實力可能到了，而是說她以後的潛力無限。

主要是，蕭會長連聯邦幾位著名的研究員大腿都沒看到，眼下一個還在成長中的研究員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第一次他覺得他們器協也能走向聯邦了，若是可以，蕭會長都想把這件事發布在研究院的通知上，吸引更多的散戶研究員來！看，世界排名的研究員就是他們的人！

“不用了，我佔着工號沒用，”孟拂笑了聲，然後拒絕了蕭會長的好意，“我過兩天就要出去拍戲了。”

這又是一條跟李院長一樣沒有理想的鹹魚。

蕭會長失望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孟拂現在還是李院長手下的，“沒事，你以後若是有需要，儘管來找我。”

孟拂沒什麼感情的點頭，“謝了，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我算法還沒算完，就被你們帶過來調查，再不走我完成不了工作了。”

她聳了聳肩。

蕭會長一聽，這哪裡還會阻攔她，直接起身，把人給送出去，“你好好算，我不會讓任何人去打擾你，要不要在李院長旁邊給你設立一個專門的辦公室？”

“不用。”孟拂擡手。

蕭會長看着人離開至看不到人影了，他才收回目光，重新關上門，恢復了冷硬的模樣。

除卻跟孟拂說話的時候，他氣勢向來很強。

一沉下來，連許副院都不怎麼敢擡頭看他，許副院敏銳的已經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了，“會、會長大人，孟拂她……”

蕭會長淡淡看了許副院一眼，然後偏頭，對手下道：“保密協議打印好了沒。”

辦公室人很多。

除去許副院，還有李院長與一些聯名要求院長換人的老研究員。

手下直接去外面取來了十份保密協議。

蕭會長直接讓他們把保密協議頒發給其他人，這一羣人，包括李院長，拿到保密協議之後，都有些發愣。

怎麼會簽署這種最高級別的保密協議？

但蕭會長盯着，他們低頭一個個的全都把名字簽署。

看他們全都簽署了保密協議，蕭會長一一收到手裡，他纔看了眼衆人，目光放到李院長身上，“抱歉，李院長，讓你受委屈了，你應該早點跟我說。推進器的案子你繼續跟進，除此之外，你們實驗室的研發經費提高三倍，日後孟同學有任何需要，都無需向上報告，直接發放給她。剛剛你們實驗室走了五個人，還有五個空缺位置，我會好好挑人進去，當然，你們要有自己的意見，也可以向我舉薦。”

蕭會長的聲音過分和善。

許副院聽得滿頭大汗，他意識到有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明明之前還在說李院長辭去院長位置的問題，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這樣。

“會長大人，李院長他徇私舞弊……”許副院着急的開口。

“徇私舞弊？”蕭會長轉頭，看了許副院一眼，“你是說孟拂CA1937的事？”

蕭會長這麼一說，房間裡所有人都看過來。

連李院長都有些不懂。

蕭會長淡淡轉向他們，“孟拂她本身就是研究員，知道她的工號是什麼嗎？”

“S019。”

“她之所以拿CA1937，是因爲S019目標太大了，這是掩護。”

“讓你們簽署協議，就是不要把孟拂具體工號宣揚出去，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

蕭會長的話一落下，許副院就感覺腦子被棒槌敲了一記，眼前都是黑的，而辦公室裡，聯名讓李院長讓位的幾個研究員背後也開始瘋狂冒冷汗，“她不是個明星嗎？怎麼是個聯邦的研究員？”

他們一開始舉報李院長，就因爲他徇私舞弊。

至於孟拂，只是他們用來敲打李院長的一塊磚，根本沒把她放在計劃裡。

誰知道，這個絲毫不起眼的孟拂，竟然是聯邦的研究員？

人家所拿到的位置，是他們努力了很久都登不上的高峰？

他們在國內蹦躂了半天，孟拂的主場卻是國外？

壓根不跟國內的人玩兒？

“她是高爾頓的學生，要真是個普通的明星，李院長會請她進組？”蕭會長開口，復而又禮貌的對李院長道：“李院長，你去處理實驗室的事情。”

“啊？”李院長也反應過來。

他知道孟拂是高爾頓的學生，原本以爲今天這件事孟拂會找高爾頓出來澄清，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孟拂工號竟然是S019？

高爾頓雖然是第一實驗室的人，但他的工號也就在前十邊緣吧？

有這個能力能幫孟拂安排019的位置？

不過比起其他人，李院長接受能力快。

畢竟，有高爾頓在前，孟拂洲大自主招生考試滿分的成績他也知道，所以李院長很快就反應過來，算不上特別驚訝。

**

與此同時。

孟拂也回到了樓下實驗室。

她下去的時候，辛順還在樓下，愁眉緊鎖。

而景慧跟平頭青年幾個人都在收拾自己的東西。

“孟拂，你下來了？李院長怎麼樣？”看到孟拂，辛順連忙起身，走過來。

實驗室裡，其他人的目光都朝孟拂看過來。

平頭青年嗤笑一聲。

孟拂拍拍辛順的肩膀，沒回，只是問，“阿蕁他們呢？”

“被檢察員帶走了。”辛順擰眉，很煩躁。

“嗯。”孟拂頷首，她也不擔心，估計他們等會兒就要被人給請出來了。

孟拂還沒走到自己位子上，門外的關書閒正好匆匆跑過來。

手裡還拿着手機，他跑得有些快，臉上也沒有之前的不近人情，只狠狠抓着孟拂的胳膊，盯着孟拂，猶如困獸：“李院長在哪兒？”

孟拂詫異了一下，“他在樓上，馬上就要下來了，不用擔心。”

現在實驗室人要走，蕭會長肯定不會留李院長很長時間。

她估摸着李院長馬上就要下來了。

關書閒聽着孟拂的這句話，緩緩鬆了一口氣。

一轉身，就看到在自己位子上收拾東西的景慧，關書閒冷冷的看着收拾東西的幾人。

被關書閒這目光看着，景慧多少有點羞憤。

她收拾不下去了，便擡頭看向關書閒，一張娃娃臉上滿是擔憂：“關師兄，李院長要被撤職了，這個實驗室馬上要關閉，你現在趕緊去會長那裡，讓他幫你簽署轉組協議，現在還來得及。”

“是啊，”平頭少年也想賣關書閒一個好，“關師弟，給你提個醒，會長大人現在對李院長的作爲十分生氣。這裡不是久待的地方，我之前跟過許副院，準備轉到他的組，關師弟你要想好出路，需要我幫你跟許副院說一聲嗎？”

人往高處走。

人之常情。

關書閒直接轉身，要去找李院長，兩個疏離的字：“不必。”

依舊非常冷漠，獨狼一個。

他剛走到門外，就看到李院長從樓上下來。

“老師，”關書閒走過去，終於舒出一口氣，“您沒事吧？他們說您……”

“沒事，”李院長難得笑了聲，“要告訴你個好消息，會長把我們實驗室的研發資金提了三倍，這個數，可以把我們之前看中的超級計算機買回來了。”

說着，他還伸手比了一個五。

五個億的研發資金。

景慧跟平頭青年看到李院長回來，不敢直視李院長的眼睛，只聽着李院長的話，心裡忍不住挖苦：整個實驗室馬上就要沒了，哪裡來的五個億？李院長是被刺激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