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深淵，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就如同在萬丈深淵上空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原本，陸離還想着在虛擬實驗室裡，把深淵侵蝕的原理解析清楚，然後再找出最安全的方法，纔會去接觸深淵。
現在……虛擬實驗室已經無法虛擬出深淵本源，陸離只能直接硬抗，這就有些超出陸離的預計了。
唯一慶幸的是，在低序列階段，深淵侵蝕的力度不大，以陸離的精神意志強度，暫時還不擔心被扭曲了意志的。
問題是……深淵侵蝕，就跟那啥一樣，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既然溼了鞋何不洗個腳，既然洗了腳何不洗個澡……
更讓陸離擔心的是，這個劇情結束之後，迴歸現實的時候，會不會把深淵力量帶回去？
如果把深淵帶回了現實，導致現實中也來了一個“魔氣復甦”，那就玩崩了！
上次在喪屍劇情裡，迴歸的時候也沒有帶回喪屍病毒，這次應該也不會把深淵帶回去吧？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陸離心頭仍然很不踏實。
作爲一名科學家，陸離習慣於事先研究出事物的本質，找出其中的基本規律，然後再按照本質規律進行操作。
現在這種連石頭都摸不着的過河，讓陸離很不適應。
虛擬實驗室不能虛擬出深淵本源，那就只能虛擬出一些表面現象了！
陸離嘆了一口氣，念頭一動，把新兵營的戰友，賣保險的、做牛郎的，當和尚的，算命的和讀書的，全都虛擬了出來。
“虛擬他們晉升超凡時候的情形。”
一聲令下，五個人晉升超凡的情形，全都虛擬了出來。
這不是虛擬深淵本源，僅僅只是相當於一次“重播”。比起陸離之前的虛擬晉升序列，難度從“拍電影”降低到了“看電影”。
陸離又虛擬出了各種檢測設備，對晉升超凡的五人，進行詳細的檢查。
通過檢查，陸離發現，在晉升超凡的時候，這些人體內的激素分泌出現了很明顯的變化。
看到這裡，陸離已經判斷出了深淵侵蝕的一部分機制了。
從物質層面，深淵力量對人體的干涉在於刺激各種激素的分泌。
激素，這是支配人體情緒、慾念和行爲的物質原因。人類的愛恨情仇，各種慾念，全都是因爲激素刺激的作用。
比如胺多酚，會讓你感到快樂。多巴胺，會讓你沉迷上癮。荷爾蒙會讓你……咳咳，你懂的。
你以爲“只打最後一把了”，然後一打又是一個通宵，是你自己想打？不，全都是多巴胺的原因。
人類是基因的奴隸！人類的情緒和慾念，全都受到基因的支配，全都是激素分泌所產生的。
你以爲你有靈魂？不！你沒有！你的意識只是在神經元裡傳遞的微不可察的電信號。
任何一點激素的變化，都會使得腦電波出現相應變化，讓你產生喜怒哀樂等各種情緒。
當然，這裡還有一個主觀意識的意志力，在產生“抑制作用”。
因爲後天的道德、法律、學識等因素，讓你表現出相應的行爲規則，從而抑制基因的本能。這種抑制規則稱之爲“模因”。
所以……雖然你有個大膽的想法，但是國家也有完整的刑法。這就讓很多基因本能支配的行爲會受到主觀意識的抑制。
因爲“模因”的不同，抑制基因本能的能力強弱不同，從而產生出各種不同的“性格”！
現在，通過虛擬實驗室的檢測，陸離已經確定了深淵侵蝕的物質方面的原因。
深淵力量會干擾人體的激素分泌，產生出強大的基因本能，生出各種情緒和慾念，從而支配人們的行爲。
但是……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
深淵的侵蝕，不僅僅只是刺激人體的激素分泌，同樣還會直接干擾人類的精神意識。
再一次說明，人類的意識僅僅只是流傳在神經元中的電信號。
電視機有可能會串臺，同樣的原理，腦電波也一樣會串臺，一樣會受到直接的干擾。
但是……在虛擬實驗室裡，陸離就沒法直接檢測“深淵對精神意識的干擾”了。
因爲無法虛擬出深淵本源，只能“看重播”，無法在虛擬實驗室裡親自感受一遍，陸離判斷不出“深淵對精神意識的干擾”是個什麼狀況。
不過，陸離還是確定了，以他現在的境界，在低序列階段是不會受到深淵侵蝕的。
揮手關閉了虛擬實驗室，陸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還是隻能親自上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親身接觸一下深淵侵蝕，全靠猜測，根本判斷不出深淵對精神意識的侵蝕是怎麼樣的機制。
先晉升武術家的序列九“武術學徒”，看看效果吧！
陸離翻身爬起，舉步走出了武道室。
按照“武術學徒”的晉級儀式，陸離需要讓至少五十人知道自己“會武功”，而且還要獲得一門拳法的傳授。
這個要求比較容易達到。
陸離走出室內訓練場，來到了新兵營的訓練場上。
此刻，新兵營的訓練場上，一隊隊士兵排着整齊的方陣，正在做隊列訓練。
眼前的士兵，至少有幾百人，完全符合要求了。
陸離走到訓練場外的草坪上，拉開架勢，打了一套太極內家拳。身影騰挪閃躍，一招一式，氣度儼然。
在數百人面前表演了一套拳法，自然符合了“至少五十人知道你會武功”的要求了。
一套拳打完，陸離轉身就走。
在營房裡找到了班長林海文，陸離直接說道：“班長，我想學形意拳，你能教我嗎？”
“想學形意？好啊！”
林海文笑了笑，舉步走出了辦公室，來到了外面的地坪上。
“看好了！我把形意拳架子全都演示一遍，你回去自己練就是了！”
說着，林海文拉開架勢，一一演練了形意拳的各種拳架子，還把運轉勁道的訣竅詳細的說了一遍。
於是……儀式完成！
陸離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不停的朝體內鑽了進來。
現在可不方便晉級，陸離連忙運轉真氣，死死堵住這股侵入體內的力量。
“班長，謝謝你了！”
陸離連忙朝林海文道了一聲謝，“我回去過去練拳了！”
林海文笑着擺了擺手，“行，你下去慢慢琢磨吧！”
跟林海文告辭之後，陸離匆匆跑回了宿舍。
在宿舍的地板上盤坐下來，陸離放開了真氣壓制，開始親身感受這個世界的超凡序列晉升。
放開真氣壓制之後，一股熾熱的力量，瞬間涌入體內，如同一團烈焰熊熊燃燒。
陸離進入內視狀態，仔細觀察着這股力量對身體的影響。
通過內視觀察，陸離發現，這股力量進入體內之後，馬上就刺激陸離的荷爾蒙與去甲腎上腺素大量分泌。
荷爾蒙的作用，不但會讓人生出慾念，同時還會讓人變得衝動，暴躁，富有攻擊性。
再加上“去甲腎上腺素”在一旁煽風點火，就如同慾求不滿憋慌了一般，會使人變得更加暴躁，更加衝動，簡直就是一點就炸的火藥桶。
只不過……這對陸離毫無意義！
成就陽神之後，陸離的精神已經物質化，已經可以脫離身體而存在了。
基因的本能，激素的影響，對陸離根本不起作用！
下一個瞬間，陸離的腦海裡轟隆一聲爆響，一股混亂扭曲的力量，出現在陸離的神魂感知中。
這就是……深淵本源！
無窮無盡的囈語，彷彿是糅合了數以億萬計的各種噪音，又開啓了上百分貝的超級大喇叭，在陸離耳邊不停的播放。
有瘋狂的大笑，有淒厲的慘嚎，有歡愉的呻吟……無窮無盡，紛雜不堪。
耳邊迴響着嘈雜的噪音，眼前卻浮現出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詭異而扭曲的景象。
彷彿是用哈哈鏡同時播放成千上萬個電影，而且各種畫面還交匯混雜，詭異扭曲。
不可名狀的形態，無以言表的詭異！
這就是深淵本源麼？
所謂“深淵侵蝕”，就是製造一下噪音，放一下電影，就完了？
陸離突然生出一種感覺……就這？你就這點能耐？
至少在序列九的“武術學徒”階位上，這點深淵侵蝕，讓陸離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威脅。
好吧，一則是序列太低，二則是陸離太強。這點影響完全對陸離沒有任何作用。
於是……陸離不但沒有屏蔽這些聲音和影像，反而認真的觀察起來。
這是一種試探，在404的邊緣瘋狂試探！
對於陸離的試探，深淵毫無反應。不論你喜歡還是仇視，歡迎還是抵制，它就在那裡。
“初步判斷，深淵應該是不具備自我意識的，很可能只是一種‘客觀現象’，或者是信息綜合體。”
陸離以科研角度，對深淵本源進行了初步的判斷。
只不過，這個判斷還是很初級的，僅僅只是一種猜測，缺少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個判斷。
“如果說，深淵是一種信息綜合體，或者能量集合體，那麼……從天文物理學上，其實也有類似的猜想，那就是黑洞！”
陸離想起了黑洞的相關猜想。
有一種關於黑洞的猜想是這樣的。當黑洞吞噬了一切物質，一切能量，一切時空的時候，它吞噬的一切會化爲一種信息形態，就如同把一切都變成了一場電影。
如果深淵的本質就是吞噬了一個宇宙的龐大黑洞，那麼……剛纔接觸到的嘈雜噪音和扭曲影像，很可能就是黑洞吞噬一個宇宙之後留下來的信息態！
當然，這只是一個猜測，而且還不怎麼靠譜！
如果黑洞逼近到這個程度了，整個地球，整個太陽系，甚至整個銀河系，應該都已經沒了吧？
在陸離觀察深淵本源，進行科學研究的時候，涌入陸離體內的深淵力量，正在生出變化。
一股深淵力量涌入陸離的肌肉中，刺激陸離的肌肉密度稍微增長了一絲絲。
陸離的神魂意識馬上接觸到一個信息，“技能：強壯！”
哦，這是深淵反饋力量了？
陸離笑了笑，也沒有在意。這麼一點點反饋，對他根本沒有什麼提升。
下一刻，又有一股深淵力量涌入陸離的皮膚，再次獲得了微弱的提升，生出了一個新技能“堅韌”。
這還沒完。
接下來，陸離體內不停的生成各種技能，不停的獲得深淵反饋。
繼強壯和堅韌之後，陸離又獲得了靈巧、柔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體力充沛、氣血旺盛、快速癒合，一共九個技能。
這就……沒了？
再來點吧！雖然提升不大，我還是不嫌棄的！
然而……深淵不想跟你說話！
當最後一個技能凝結完成之後，耳邊的囈語，眼前的詭異景象，通通消散一空。
輕輕的，深淵走了，只留下一堆的技能！
“所以……序列晉升獲得多少個技能反饋，完全取決於你能不能扛得住？”
深淵就如同是一片浩瀚的汪洋，只要你能喝得下，就算你把它喝乾了都隨便你！
唯一的問題在於，這片浩瀚汪洋是有毒的，扛得住你就隨便，扛不住你就玩完！
親身經歷過一次序列晉升，直面深淵本源之後，陸離對深淵的感覺變得客觀了很多。
深淵跟邪惡無關！
它本身只是一種“客觀現象”，它不存在自我意識，它根本就沒有主觀上想要毀滅世界的念頭。
就如同地球上曾經經歷過的一次又一次的大滅絕，那全都是客觀現象，並沒有誰故意製造這些生物大滅絕。
所以……這個世界根本無法拯救？
難怪在劇情任務上，給出了“你會拯救它？還是毀滅它？”的選項。
當然，這還只是初步解讀。
深淵的本質，到底是不是客觀現象，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另外……就算是客觀現象，作爲人類來說，征服自然，戰勝自然，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嗎？
如果無法改變深淵的到來，也無法消滅深淵的存在，那麼……至少要讓深淵不再對人類造成危害。
